第94章 整顿军纪

隆冬腊月,再过几日便是腊八节,莫风带着一队商旅冒着风雪来到云州。

褚清并未刻意隐瞒行踪,是以,莫风很快从商号管事那里知晓了褚清所在之处,当夜便寻了来。

褚清见到莫风,一整晚的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云默见公主脸上难得的笑意,也不由跟着开心,时影那边终于传来消息,公子明晚回城。

屋中不止烧了炭盆,榻上还用上了汤婆子,云默特意给公主备了四个,生怕公主受冻。

二人将睡前,云默将此消息告知了褚清。

夜色里,褚清抱着怀中的汤婆子,心中想着心事,二人自成婚后,还是第一次分开这般久,久到她都有些不知道该同他如何相处了。

但脑海中有些记忆却越发清晰。

去年此时,他送了汤圆来她身边,她那时尚对谢玄景无感,遂只回赠了那日采摘的最美的一枝梅花,权当礼尚往来。

现在想想,她该送他一份更为珍贵的一份礼物的。

想到此,褚清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来,床榻侧,云默的清浅呼声传来,依稀可闻,听着听着,困意袭来。

军营中,经过一番严厉整顿后,晋军大改从前风气,同从前相比可谓脱胎换骨,为了争回一口气,多挣军功,流民出身的那些人越发卖力操练,现在多流汗,以后少流血。

本就是正规军出身的褚家军见状大受刺激,暗自同流民军较着颈儿,除开每日安排的操练外,还自己给自己加练。

谢玄景同其他将领都心中有数,将两只队伍混在一起操练后,果然立竿见影,为鼓舞士气,特意安排了一场比试。

每个营中个选出十人来比试骑射、摔跤、水上作战和团战,胜出者多奖励半年军饷,令多得三日假。

消息一出,全军哗然,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既能得到奖励,还能在各位将军面前出头,这往后若是被哪个将军看中,往后上了战场,可不得比别人多些立功的机会。

是以,谢玄景还未提前动员,每个营中就开始自己内部选拔起来了。

骑射和摔跤看十个人的平均水平,但水上作战和团战就看队伍的合作能力了。

而流民军中大多人擅长前两项,褚家军则擅长后两项,是以,当每个营中的人选出来时,就会发现流民军与褚家军人数各半个,大家谁也别说谁,都是为了赢。

但真正的比试开始时,竞争果然激烈异常,为了最后胜出,每日人都用尽了全力,在比试中,早已将彼此看作了自己人,流民军看到了褚家军的团结有序,褚家军看到了流民军的勇敢无畏。

比出第一名后,谢玄景当着众人的面论功行赏,底下士兵望着那风光的十人,眼中满是羡慕之意,大家都是天上娘养的,凭啥就他们赢了,若单论骑射,全军最厉害的人不在那里面,摔跤也只能算中等偏上,但奈何就是那十人懂得团结协作,所以,最后他们才赢了。

他们虽然眼红,却被激起了心中斗志,下次比试,他们定会超过那十人。

经过这一次比试,褚家军与流民军更好地融为了一体。

这也正是谢玄景想看到的结果。

中军大帐中,谢玄景同军中几位将领商讨军事,经过这一次的整顿军纪,他们中大多数人开始打自心眼的佩服起眼前这个能文能武、飒爽英姿的主帅来。

谢玄景威名在外,但他们中无人见识过,听过最多的便是此人乃出身当世谢家,十年前曾在褚将军麾下,十年后成了当朝尚书。

如今,不过一个月功夫,他竟能将军纪整顿成这般,换做他们任何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心中满是敬佩之意。

部署安排妥当后,其余将领纷纷告退,态度较之从前可谓恭敬有加,没有一丝傲慢之气。

谢玄景知晓众人转变至因,也不做过多解释,仍旧一视同仁,不曾变过。

营帐中很快只剩下郗诘同谢玄景,二人连日来亲自带队操练,付出的心血与辛劳绝不比训练的士兵少一分。

褚清来了云州城郗诘是知道的,但见谢玄景这一个月来吃住都在军中,猜到夫妻二人定是还不曾碰过面,不由打趣道:“怎么,公主金枝玉叶不辞辛劳舟车劳顿来此,竟叫你这般不上心惦记?”

谢玄景置若罔闻,继续挥墨将商议的行军布阵记录下来。

郗诘在旁看着,谢玄景写得虽快,但却详尽无比,绕是不懂带兵打战之人也能看得明白。

待谢玄景落笔后,将其顺手收在了文书架子上,随后才道:“你怎知我不是心急如焚。”

随后不顾郗诘目光,换下军袍换上寻常衣物后往军帐外而去。

郗诘落在身后,目光憋了眼谢玄景放置行军图的地方,随后也紧更其后,军帐外,时影已备好马。

“你这般火急火燎,仔细别吓到公主,夜里叫你难受。”郗诘望着谢玄景似箭步般的身影,不由在后笑着道。

守在帐外的士兵闻言赶紧俯首,装作没听见般,不敢对上郗副将的目光。

郗诘见人影消失不见后,收起了脸上笑意,随后走开来,不紧不慢地回了自己营帐中,口中吹着一段军中常听的小调。

云州城外,两道身影从入城方向打马而来,城墙上,刺史秦珂正在巡视城守巡防,一时并注意到二人。

身旁的随侍却是留意到了,随着二人身影越来越靠近城门,认出了来人,忙不迭对一旁的刺史道:“大人快看,那可是谢将军。”

一旁的刺史被手下人打断,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谁是谢将军,顿时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道:“管他什么谢将军、李将军,谁来都不好使。”

如今北魏召告天下,魏帝即将御驾亲征,南下攻打晋国,而待魏军渡江后,第一个对上的便是云州城,想到此,他就急的满嘴长泡,焦虑得睡不着。

“大人,是乌衣巷谢家的谢将军。”随侍见自家大人并未放在心上,不由再次出声提醒道,那二人身影越来越近,很快便已至城门下。

“谁,你说谁?”秦珂这次听清了,转过头来急声问道。

而今镇守江陵的正是那位出自百年风韵世家的谢府谢郎君。

数月前,他曾有幸在云州城见过。

二人再次抬头看向城门口时,谢玄景同时影也巧好入了城,秦刺史连忙殷勤含笑迎上去,道:“谢将军今日回城,不知下官可否有幸能招待将军一二。”

秦珂看着长得孔武有力、五大三粗的,却粗中有细,知晓谢玄景着一身便衣,只带一个随侍必然是为私事而来,故而才敢上前攀附。

否则他一个小小州郡此事,哪敢上前邀约一军主帅。

“不必,本将自有下榻之处,劳烦秦刺史费心。”话落,谢玄景不再多言,骑马往城中而去。

“将军慢走不送。”秦珂在身后笑着相送道,还不忘让人去给太守递个消息,告知此事。

城中人影寥寥,略显冷清,谢玄景不由加快脚步,往褚清所在独院而去。

“公主,公主,公子归来了。”云默快先一步入内笑着道。

这时褚清正在绣着一条绣帕。

谢玄景慢云默一步,却也看到了轩窗下,那柔和恬淡的身影。

二人目光四目相对,一个面色憔悴,但眼中深情如许,一个明净如花,澄澈的眉眼中有着雀跃欢喜。

云默见状笑着悄然离去,这下好了,她不必在旁跟着操心了。

谢玄景再等不及上前,待至褚清身侧时,蹲下身来,喉头哽咽,眼中眸光小心翼翼道:“清清可怪我隔了许久才来看你。”

褚清自然瞧出了谢玄景眼中对她的在意,数月不见,再望着眼前之人时,她只觉深夜里那些无人可诉说的想念与担忧终于落在了实处,相思不及,如何还舍得怪罪。

“有过埋怨的。”褚清垂下脸庞,不想叫谢玄景看见眼中的泪意。

谢玄景闻言黯然,一颗悬浮不定的心终是狠狠摔落在地,一副神伤模样,因为太过在意,占有之心叫他不敢有一丝私心。

“怨你一丝消息也不肯告知于我,怨你明明背后默默付出却从不肯在我面前提。”褚清终是再忍不住落泪,不管不顾地低声控诉着这些时日来的思念。

听懂了褚清对他的挂念与担心后,谢玄景再忍不住上前将褚清拥入怀中,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来,满心满眼都是餍足之意。

他以为褚清一直对他无感的,或许有,但也重不过她的信念、理想和自由。

褚清靠在谢玄景怀中,难得放纵肆意地哭了一场,待止住泪意后,才想起羞怯来,如此失态之举,太丢人了。

谢玄景安静地抱着褚清,感受到怀中人哭声越来越小时,终于舍得放开来,将褚清揽入怀中后抱到了一旁的软榻上,随后起身离开,端来一盆温热的水,如珍似宝般替褚清擦拭泪痕。

待用晚膳时,云默特意找了借口,拉着莫风和时影离去,将难得的时光留给二人。

觉得还行的宝宝们可以加一个收藏嘛,还有一个圆房就要完结了,谢谢宝宝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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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整顿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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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日尧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