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自己的帐篷的路上,孟涟瑜的心情一改之前的紧张,反而轻盈地想要跳着走回去。
可是,经过不知哪位人物的帐前时,她却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孟涟瑜心里一惊,猛地一闪身,藏在了帐的侧面,那里挨着一颗大树,不会被发现。
她仔细一听,那是女人的叫声,不止一名。
凄厉、惨烈,让人不忍再听下去。
帐内的女人正在被虐待,可是帐外所有听见这惨叫声的侍从全都“聋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孟涟瑜捂住嘴巴,深深地皱起眉头,不知该如何才能停止里面的惨剧。
这时,她看见傅岭从不远处朝着这个帐篷走了过来。
他神情严肃,但是已经全然隐去了刚才在树林中的焦躁不安,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直到他走到了帐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的异声,才几乎不可发觉地皱起了眉头。
孟涟瑜看见傅岭停在了帐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而后傅岭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警惕地一扭头,便对上了孟涟瑜的眼神。
几乎是下一秒,傅岭朝她快步走过去,将她的胳膊拉住,而后拽着孟涟瑜离开这个帐篷。
直到傅岭将孟涟瑜死死拉住,送到她所住的帐篷时,他才放轻了手劲,被孟涟瑜挣开。
“你干什么?”孟涟瑜在帐篷里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理解傅岭如此急促的行为。
“那个帐篷里发生的事情,你都听见了吗?”傅岭上前一步,问道。
“没错,我都听见了,里面的人这是在强|奸妇女!**裸的犯罪!”孟涟瑜激愤地说道。
随即,傅岭沉默了下来,他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在思量如何解释。
良久,傅岭开口道:“没错,但是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那些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会很轻易地要了你的命。”
“呵。”孟涟瑜冷笑一声,接着质问道,“别装了,那里面的人是不是也邀请了你?不然你怎会出现在那里?”
傅岭叹了一口气,又靠近了她一点,软下声音来说道:“这里所有人,上至皇帝下至掌权的侍从,没有一个人会将贱如草芥的人放在眼里,他们互相拥护与利用,别说这些当地的妇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一个地方的任何一个官员或百姓,都在按照天子的意志行事,无论他们是为刀俎还是为鱼肉,你还没看清楚吗?”
这一段话说完,轮到孟涟瑜沉默了。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无能为力。
她除了痛苦,别无选择。
即使孟涟瑜保住了自己的生命与自由,她还是痛苦。
人是社会动物,得到团体的认可感与归属感是不可避免的生存需求,但是这个时代却如此地与孟涟瑜背道而驰。
她忽然想起了这一路上的许多面孔,从除夕夜那些绑架她的江南百姓,还有牢狱之中正在受苦的老人,到李老将军战死沙场、淑贵妃含恨而亡。
他们或生或死,却都同样投告无门、走投无路。
而最后,她看见了面前这幅面孔。
傅岭虽则一直在劝诫她,可是从他忧愁的双眼中,孟涟瑜还是能看到他也深深地无奈着。
因为他身体里流着一半母亲的血液。
而那极有可能是来自现代的、自由意志的血液。
“如果是这样的话......”
孟涟瑜话音至此,不知怎的,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她无法呼吸无法行动,唯有说出一句话,才能使心脏重新跳动、血液重新流通。
“那就推翻他。”
“呼”,孟涟瑜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冰冷的双手开始回暖。
只是回暖的劲有些过火,这句话开始将她的身体唤醒,竟沸腾了起来。
“......”孟涟瑜感受着自己身体的颤抖,以及各种对这句话的“排异反应”。
孟涟瑜从小便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
她无比清楚,她这个人或许有时看着疯狂,但真遇到事则胆怯懦弱,凡事只求保全自身,是个十足十的利己主义。
即使是在现代,她看见街上有人被抢劫也不敢报警,因为她害怕坏人会报复她,这是本能反应。
更何况是推翻一个皇帝。
她从来没有勇气,也没有经验,去真正做过这样的事。
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傅岭终于开口。
“你想好了?有没有完整的计划?如何实施?”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砸在了孟涟瑜的脸上,任哪一个都让她痛不欲生。
更何况,傅岭这个语气,很显然是持反对意见的。
如此一来,她更觉自己是脑子一热说出来的混账话。
“我.....我其实是.....是开.....”
“开玩笑”这三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傅岭的一句话打断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我愿与你一起。”
傅岭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孟涟瑜的脑浆炸成了烟花,在脑海中循环放映。
她的心脏只停了那么一瞬,紧接着变更为鼓噪地跳动起来。
她震惊地抬起头,试图从傅岭的眼睛中看出他哪怕一点点的开玩笑的意思。
但是没有,他坚定的眼神砸在孟涟瑜的身上,一点都没有动摇。
“天哪。”孟涟瑜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她有些被冲击地受不了,于是开始原地踱步打转。
她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大脑的语言处理系统,反复思考中傅岭刚才说的每一个字的意思。
“与你一起”是什么意思?
是与自己一同杀了皇帝吗?
所以说他也要反?
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孟涟瑜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得更加剧烈。
但傅岭却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他走过去紧紧地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捋着孟涟瑜的后背。
“不要害怕,因为这个想法我蓄谋已久,而现如今只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孟涟瑜听见这句话,抬头对上傅岭的眼睛。
那个眼神告诉她,这句话并不是傅岭为了安慰她的说辞,而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说,你真的在这之前就想反了?”孟涟瑜问道。
“没错。”傅岭回答道。
“是.....什么时候?”她忍不住刨根究底。
傅岭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非要追溯回去的话,有很多次动心起念,第一次得知母族真正的死因的时候、时役爆发时满街的流民无药可治时、我在意的人屡屡身处险境时、西疆战场上老弱不得已战死时......多得数不清。”
他这样说着,孟涟瑜的眼前就不断地出现画面,无论是亲眼见过的还是想象中的。
“所以,我们现如今的突破口在哪里?”孟涟瑜思考着,如果要反,那必定是要拉拢和建立自己的势力。
可是如今的朝廷,无寒门也无忠贞之士,满朝得道升天的奸佞已经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坚不可破,掌握着几乎所有的资源。
“你可知御史大夫陶钧陶大人?此人或许可以一用。”傅岭提示道。
“陶钧?”孟涟瑜听到这个人之后,不由得产生了质疑。
虽说最开始听说这个陶大人是因为他安排在皇帝身边的宫女依兰,但是孟涟瑜在这几个月的官场中,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位陶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首先,此人虽然位高,但是却并非权重。
他那一点御史大夫的权威几乎都被宰相给剥夺了,这一点傅岭应该最是清楚。
因此,孟涟瑜怎么也不会想到,“陶钧”这两个字会从傅岭的口中说出。
其次,此人胆小如鼠,从不与其他人唱反调,一旦涉及到站队,便会当即选择最强的一队,最高信念可谓是“被骂就被骂,不死就行”。
但是此人正因胆小如鼠,也成就了他的察言观色以及隐藏的智慧。
“你说的陶钧,在朝堂上浑水摸鱼,是个十分称职的小透明,他无权无势,充其量是个“御史大夫吉祥物”,别说此人对我们来说没有利用价值,即使有,按照他那麻雀一样的胆子,而且平日里拿着工钱过着平安日子,他敢参与此事吗?”
傅岭听了此话,暗暗地笑了一声,说道:“陶钧此人绝非如此简单,他能爬到这个位置就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
孟涟瑜听傅岭说这些,总感觉那里有些奇怪,此时却突然想明白了,于是问道:“等等,按理说这其中最有权势的便是宰相,而他又是你的父亲,为何不直接将他策反?”
亲人只见的血脉是永恒不变的,正如傅永清与傅岭之间,再怎么有矛盾,也终归是父子,平日里虽然看着不亲近,但是相比于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陌生人,宰相似乎才是更为合适的突破口。
没想到,傅岭听到这话后,立刻否决了。
“不可,我父亲此人我最为了解,他城府颇深,毫无感情,必要时甚至可以舍弃亲人,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可是,如果要推翻皇帝,那必要过宰相这一关,你到那时,于他又是何种立场?”孟涟瑜问道。
“我.....如果计划失败,我死了,他会再次‘大义灭亲’保住自己的荣华,但如果计划成功,那么到那一日刀锋相见,我.....会留他一条性命。总之,在那一日到来之前,我们尤其是要隐瞒于他,也得尽可能地不与他正面冲突,由此才能另辟蹊径,再添一分胜算。”
这一段话,算是让孟涟瑜再一步清楚了这父子俩的复杂关系,可是她却注意到了一个点。
什么叫“再次大义灭亲”?
以及她联想到了他之前说的“母族真正的死因”。
难道说,傅岭的母亲是被宰相杀死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吓了孟涟瑜一跳,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恭喜您触发新的支线任务:请查清楚傅岭的母亲及其家族真正的死因。任务奖励为三次抽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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