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富人的冰箱里零元购带出来的美食并没有让丛黎感到舒畅。
她像根菜叶一样蔫巴巴地吃完了午饭。
“原来是复仇局。”
可恶，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天的五人组是复仇组。剥夺异能之仇的曹锐，杀亲之仇的木棉和莱斯。
怪不得莱斯每次都用那种夹杂着威胁感的姿势靠近她，却又没有下手。
如果莱斯的恶意和仇恨像木棉那样强烈，她或许就可以干脆利落地下手了。
但他的态度模棱两可，阴晴不定，让她无从下手。
柳负越凑到她旁边，告状道：“他可以滚了！”
丛黎：“莱斯得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柳负越不解：“为什么？”
丛黎把双手放在眼睛旁边做了一个睁大眼睛的手势：“你还不明白吗？万一他有什么动作，我能看到就可以防备。但如果我让他滚，那么他在暗中搞什么鬼我就不知道了。”
柳负越落败，闷了好一会儿，转而道：“我会监视他的。”
丛黎点了点头，很快却又叮嘱道：“不要动手。”
柳负越再次不解：“为什么？”
丛黎：“我做过的就要我自己面对。”
柳负越：“但……”
丛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知道柳负越想说什么，大概想说那次是渡鸦自作自受。
当时渡鸦希望柳负越把意识中那部分软弱的力量割离出去，却没想到她才是被割离的那部分意识。
“渡鸦是我杀的，在这种事上没什么好争辩的。”她对柳负越道。
柳负越不作声了。
那次是她和渡鸦之间的身体争夺战，既然她和渡鸦两人之间没有人愿意和对方作为混合意识共生，那么两方中必定有一人是落败的。
从战斗的一开始就注定了。
莱斯的身份让她感到有些意外，但始终都是她需要面对的。
丛黎向莱斯走去。
莱斯正坐在地上翻那本厚重的全联邦旅游手册。
她走到他面前：“在你的保护任务结束之前，不要做小动作。”
在放话的同时，她也悄悄观察着莱斯。
真是奇了怪了，虽然眉眼确实和渡鸦有些相似，但他湛蓝的瞳色和银色的头发和黑发黑眼的渡鸦根本没有一点搭界。
这家伙，难道去染头了吗？
她正纳闷地思考着，莱斯站起来，微微俯下身，凑近和她对视。
距离又被拉近，连他的睫毛都分明可数，眼瞳中的虹膜纹理深深浅浅。
丛黎愣了一下，往后退：“你真是防不胜防。”
他说了等她习惯这种距离后就会暗杀她的，对吧？用心险恶啊！
莱斯却径直回答她的要求：“我不会做小动作。另外，你搞错了一个事实。”
“渡鸦在成为意识琥珀时就死了。”
丛黎怔了怔。
十年前，那场封印高维空间异能者的战斗中，渡鸦就失去了身体，意识也陷入沉睡。
“复仇是一件蠢事，对我来说。”莱斯平淡地道。
她忽然想起来：这么多年，莱斯都没有进行复仇行动。
这样说起来……
“那为什么，对我？”她警惕地追问道。
莱斯抬起手，食指在她的额头上按了按：“我只是在观察你和我妹妹之间的区别而已。”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那双因为水汽而湿润明亮的蓝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任由她牵制着。
对峙的晦涩氛围。
她越来越觉得莱斯难以捉摸。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解释都是可行的。如果说莱斯要向她报仇也解释得通，因为她彻底杀死了渡鸦。但如果说莱斯没有报仇的动机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之前的十年内莱斯没有任何动作。
但为什么向她说那番话？为什么用“这种距离”？为什么又说是“观察区别”？
“既然如此，你观察出了什么结果？”她问。
莱斯的手腕被她扣着，他的眼中没有情绪，就连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温淡的。
“差别很大。”他平和地回答道。
她又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觉得和这个家伙对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松开了手。
“随你。”她冷哼道。
……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丛黎暂时带上了莱斯，让他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活动。
同时，她开始监视纪晶户的行动。
而直到次日，纪家才终于发现了主厨房冰箱里丢失食物这个事实。
发现丢失食物的契机，还是因为在倒垃圾的时候智能处理机器人发现今天的生物垃圾格外少。
“冰箱那么大，丢这些食物根本不算什么，难怪今天才发现。”丛黎吐槽道。
浪费，奢侈！
早知道这些食物都是要扔到垃圾桶里的，她昨天就多拿一点了。
主厨房里乱成了一锅粥。
食物检测师带着专业设备上门将所有厨房里的食物都检查了一遍。
被请来做饭的特级厨师懒洋洋地靠在台子边：“一定是机器人出问题喽。”
垃圾处理机器人坚持：“我的数据没有出问题。”
厨师：“反正也是要扔掉的东西，别小题大做了，让一下，让我过去。”
机器人堵在路中央：“请重视食物丢失的意外！”
吵吵嚷嚷的。
在主厨房乱七八糟像打仗一样之时，纪晶户带着两个保镖进入房间，而那两个保镖没有进屋，只是站在房间门口。
跟着纪晶户转移的丛黎疑惑了一瞬：“为什么突然增派保镖？”
是因为主厨房的食物丢失事件吗？
还是因为其他因素？
她正要开启远景监视纪晶户在房间内的动作，却发现视野内一片空白。
远景失效了。
或者说……有类似结界的东西遮挡住了她的查看范围。
她的注意力放到房间门口那两个保镖身上。
其中一个保镖她好像认识，似乎是希琼的第三小队中那个“迷宫”异能者周苔。
另外一个保镖是陌生的脸孔。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另外那个保镖不可能是异能结界——毕竟已经有了空间系的“迷宫”了，再来一个相近异能的保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到底为什么？
“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形。”她对莱斯说。
莱斯试了试水汽之眼，若有所思地道：“我同样做不到，有屏障在中间。”
突然增派保镖，还是专门针对监视的隔绝。
难道纪晶户发觉有人在监视他吗？
丛黎越思考越觉得不对劲。
房间内。
纪晶户接了一个通讯请求。
“让学贤来对接？我认为他不适合。”纪晶户坐在沙发上，他直截了当地对通讯那头的老人道。
通讯那端的正是李家的二把手李古焕：“对接人选应由我们来指定。”
两个都是七八十年的人精了，自然谁也不让谁。
纪晶户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李家这几年都不能靠近权力中心，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古焕皱了皱眉，没有作答。
纪晶户姿态轻松地往后靠了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口茶水还未下肚，他的脸色骤变，眼珠暴突，狰狞的青筋从脖颈上梗起。
茶杯从手中脱出。
“啪！”
瓷片像浪一样溅开，水渍星星点点地铺在地毯上。
“来……”
纪晶户叫不出声音来。更何况，他带来的保镖所设下的迷宫屏障之外，没有人能听到他的求救声。
仿佛被人从身后扼住了颈项，纪晶户双手乱抓，往脖子的方向够去，双腿抬起来在空中蹬着，他的脖子上显出一丝淡淡的痕迹。
通讯那端的李古焕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没有丝毫惊恐，阴森地看着通讯屏幕的那一端。
纪晶户整张脸都变成青紫色，像僵尸一样看起来格外恐怖，他张着嘴巴，身体剧烈挣扎着。
十几秒后，他再也无力挣扎，双手垂了下来，双脚也直了。
只是他那双眼睛仍然睁着，眼白上满是红血丝，几乎要从眼眶脱出地睁大着，对着天花板。
纪晶户死了。
开启的通讯设备上，李古焕的影像不再，屏幕一片漆黑，“通讯中”的字样和通讯记录一并消失。
随着通讯信号的消失，一个人影出现在李古焕身边：“任务完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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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最高大厦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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