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泽尔：“不要害怕我。”
丛黎倒没有惊惧的感觉，她只是觉得事情大条了：“你这样没问题吗？我去联系实验员，免得你出什么问题。”
他看向她，摇头：“我不想回去，不要叫他们。”
丛黎丝毫不客气地道：“不叫人是不可能的。”
她用放在储存空间内的设备联络了纪学默。
通报完地点后，她把设备放回去。
“负责你的实验员十分钟之内会赶到。”她无情地道。
迦泽尔垂下眼帘，露出了有点难过的表情：“哦。”
丛黎：“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你有其他请求的话，我可以考虑的。”
“你是谁呢？是实验员吗？”迦泽尔犹疑地抬起眼。
“不是。”她说。
事实上，丛黎更好奇迦泽尔是怎么从森严的实验区跑出来的。
她没敢靠得太近，也没有透露太多关于自己的信息，暗暗地试探着迦泽尔。
能从实验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迦泽尔有很大几率是异能者。
迦泽尔继续猜测着她的身份：“那么是这个岛的客人？”
她：“不是。”
迦泽尔从石头上站起来，他身上破碎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支离破碎。
她实在看不下去，把储存空间里的毛毯递给他：“披上。”
迦泽尔身上带着淡淡的寒凉气息，他从她手里接过毛毯，披在身上，拢起两端。
“谢谢你。”他看着她说。
她这才注意到他赤着脚，冷白的皮肤下青色的筋络清晰，骨骼分明而线条优美。
丛黎失语了片刻。
“你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她质问道。
迦泽尔站在她面前，没有再挪动步子：“我只是朝没人的地方走就出来了，那可能是一种异能，只是我忘了那叫什么。”
她皱了皱眉：“你有记忆，为什么不记得异能？”
迦泽尔低声为自己辩解道：“你觉得我在骗你吗？我没有，我真的忘了。”
“那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那个未知的异能很强，我不能不警惕。”她说。
迦泽尔：“对不起，但我真的忘了。”
“别这样。”
丛黎叹了一口气。
搞得她也有点愧疚了。
她之所以没亲自带着迦泽尔去实验室，而是在原地等待实验员到来，正是因为对迦泽尔的警惕。
她和他保持着距离，免得这个身份不明动机不明的实验体闹出不必要的事来。
她也确实不相信他，用审视的目光和审讯的口气在和他交流。
丛黎决定改变对话风格：“抱歉，在实验员赶来之前，我们可以成为暂时的朋友。”
迦泽尔笑了起来：“好。”
她发现他的情绪似乎像孩子一样，没有丝毫的“不动声色”，每个转变都有迹可循。
说一句好话他就露出欢喜的表情，说一句狠话他就露出失落的表情。
她分辨不出来这是否是伪装出来的。
“你可以问我问题，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会诚实回答。当然，你也得礼尚往来。”她说。
迦泽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在你的眼中，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丛黎：“不是，只是因为我平常就是保持这种警惕心的而已。”
迦泽尔：“那么，你之所以会保持高度警惕，是因为你时常生活在危险的环境中吗？”
她想起她这几个月以来到处奔逃的生活了，沉默了片刻才道：“可能吧。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迦泽尔满怀歉意地道：“看来这个世界给你准备的是危险和流离，很抱歉。”
丛黎怔住了。
她的第一反应依然是警惕。难道迦泽尔看出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了吗？
等她冷静下来观察他的表情，她才确定“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普通的说法而已，就像出生时所说的“这个世界”一样。
迦泽尔：“换你问我了，我都会诚实回答的。”
她反而疑惑：“你问完了？你想知道的就只有这个？”
迦泽尔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对我那么警惕。”
丛黎怀疑自己已经陷入了思维怪圈。
在这里她还没遇到过纯良的人，对方越是表现得轻易相信别人她越是觉得对方城府深。
但是这回不会是真的遇到傻白甜了吧？
她坚持着自己的硬茬态度：“不问白不问，别怪我问得多。”
迦泽尔：“虽然你说只是暂时的朋友而已，但我也希望你多了解一点我。”
丛黎眯了眯眼睛，开启审讯模式。
“你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实验体吗？”
迦泽尔抬起手：“手环。”
“你发现自己是实验体以后，决定悄悄逃走，为什么？”
“我不喜欢那里的空气。”
“你使用异能逃走的时候，是怎么突破那些封锁的？”
“在我面前，它们都是透明的，我上前触碰的时候，它们就好像空气一样。”
丛黎在内心记下：看来是一种化有为无的异能。
她继续问：“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不借助异能逃离，免得实验员又把你抓走？”
迦泽尔理所应当地道：“因为你说我们要成为暂时的朋友，我不想失去和你交流的机会。”
她语噎。
半晌，她才无奈地道：“你到底是坦诚的，还是只是在表演给我看？”
迦泽尔向她靠近了一步。
她站在原地没动。
他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为什么不回答？”她质问。
他再次往前迈了一小步，直到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到只有毫厘。
从这个距离看，他淡金色的睫毛毛茸茸的。
“我看起来真的很像坏人吗？”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有些不甘地反问她。
她皱眉：“那你现在呢？为什么做出这种举动？”
迦泽尔：“我不知道该怎么把我的心脏拿出来给你看，我以为对视会好一点。”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不说这个了，在他们来之前，我还有其他问题。”
“你是自愿成为冷冻舱实验体的吗？或者你有关于那时的记忆吗？”
迦泽尔：“我是自愿的。”
“你知道异能‘意识琥珀’吗？这个异能也能将人类的意识和身体封锁起来，过个十年百年放出来也没问题，等到那时候永生技术成熟了，再解开意识琥珀就好。”
“既然异能可以让人类做到‘永生’，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研究冷冻人体？或者说，为什么你会自愿成为实验体？”
迦泽尔没有立刻给出他的答案。
好一会儿，他才道：“即使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在空中自由移动，依然会建造高耸的通天塔。以速朽的躯体追赶不朽，这是人类的自负，也是人类的悲剧美学。”
“至于我为什么自愿成为实验体——因为我不太想活着了而已。”
丛黎默了默，为身后赶来的实验员让出路来，对迦泽尔道：“下次见。”
迦泽尔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被实验员领走：“下次见，你要来看我。”
迦泽尔被带走后，丛黎在原地待着，郁闷至极。
她不擅长应付迦泽尔那种人。
之前请求继续实验的领头人安双无奈地对她道：“虽然人体实验说出去真不是个人干的活儿，如果到了这个阶段真的要放弃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迦泽尔的冷冻唤醒实验算是成功了，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副作用。”
丛黎：“迦泽尔的异能是什么？”
安双回答道：“迦泽尔的异能是透明，他能看清人心，就是对话者当下的情绪状态，识别恶意和攻击手段。”
那么刚才那些对话……
丛黎忽然想起来，怪不得迦泽尔一直问她为什么警惕他。原来他早就知道那时的她正在想什么。
她问：“迦泽尔的情况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
安双：“说不好，或者七天，或者十四天，都有可能。”
丛黎点了点头：“好。”
她已经决定了，等迦泽尔的身体状况稳定一些，她要带他去打那个异能诡异的BOSS李古焕。
异能“透明”很有用。
黎宝的日常：捡到人——异能不错，当我队友。
别人眼中黎宝的日常：捡到人——人不错，进后宫。
黎宝：我把你们当打排位赛的队友，你们觉得在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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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永生之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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