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严景背着钱浩出了议事厅。
此时钱浩还中着严苏苏下的巫术,但凡出声,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钱浩把牙关咬的死死的,眼神如同一匹凶恶的孤狼,像是要将一切的屈辱和不甘全都撕碎。
回到石屋,严景吩咐严草根将门窗关好,接着又让草根在屋子外面守着。
严草根看到钱浩脸上的烧伤和奴隶印记,也便没多问,但是心里却盘算着:果然,这少年口无遮拦,定是在部落议会上得罪了其他人。
严景此时看到钱浩的眼睛,里面是浓烈的杀意。
他恨我!
这是严景的第一反应。
钱浩此时确实恨严景,是严景把他救回了部落,他也是透过严景在了解这个世界。
可是严景今日带他去议事厅之前,却没有和他有任何的商议,自己好像就是严景随意处理的物件。
哪怕严景一开始只是出于好心,为了让他脱去奴隶的身份。可最后的结局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严苏苏用滚烫的烙铁打上印记,自己在议事厅受的这份屈辱,让他实在无法轻易的原谅严景。
除了严景,自己更加痛恨的是严苏苏。是她用巫术封了他的口,甚至到现在,自己还是无法开口说话。
同时又反思自己的选择,是否是因为自己太过高傲,不愿向这个世界低头,不愿改掉姓名,不愿斩绝自己曾经记忆,所以才有了刚才的劫难。
可“钱浩”二字自己已经用了二十多年,是自己爸妈给的,也是午夜梦回时,自己唯一还能指望的——身为穿越者的象征。
严景此时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少年在议事厅中凄厉的惨叫还不断的在自己的耳畔回响。
少年中了严苏苏的诅咒,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明明是一颗好心,明明是想给这个少年一些惊喜,明明过了今天,少年便不再会是人人都瞧不上的奴隶身份了。
可……他从未想过钱浩会拒绝,也从未想到严苏苏刚上任祭司,为了立威,会如此惩戒钱浩,竟直接在钱浩的左脸上烙下印记。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背上的伤口,也是诅咒,伤口永不去除,每过半月,伤口还要受灼伤之痛,甚至血气翻涌,几次险些入魔,成为只知道杀戮的人形傀儡。
所以他能理解钱浩的疼痛,也明白钱浩为什么会恨自己。
自己虽然整天嘴上说着钱浩是他的奴隶,又或是有时候对他冷脸相待,可从未把钱浩当做真正的附属物。但自己今日的操作,却让钱浩实打实的成为了边北地区可贩卖的通用奴隶。
他甚至有点害怕对上钱浩厌恨的双眸,想开口,却不知道怎样才能缓解少年的痛苦。
最终,严景向钱浩递出了自己的手臂。
“诅咒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在这期间,你还是无法说话。如果痛的话,便咬我吧,以前我痛的不行的时候,会衔着一些东西,总归是好受些。”
钱浩看着严景递上的手臂,在上面竟然还有自己上次咬下的痕迹。
既然他让自己咬,那自己便不再客气了。
钱浩用了很大的气力,直到感觉自己口中有了咸腥。
严景虽然疼,可只要能让钱浩稍微好受点,自己倒也算是很乐意。
不知不觉间,这个认识几天的少年,让自己上心了很多。
老祭司屋内。
“跪下!”老祭司发话。
严苏苏此时正跪在老祭司身前,身后躺着的是被老祭司用巫术治疗后的严生牙和严摩格父子二人。
“可知道错了。”
严苏苏仍旧不解。
“首领大人,您带着严生牙先回去吧,苏苏刚刚上任祭司,对各种事物还十分的不熟悉,我还有些事需要教她。”
严摩格思量:估计是因为自己在,老祭司有些话不方便说。
“行,那我和犬子就先回去了。”
二人走后,祭司对孙女说:“你刚上任,想立威的心情我可以你理解。但是断不应该用处罚严景的奴隶的方式来进行。”
“昨日,严景围猎时,其勇武整个部落共同见证的,也是狩猎中出力最多之人。而你今天便罚了他的小奴,颇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这样会让部落里一些成员寒心。”
严苏苏静静地听着奶奶的话,她确实是今日才上任,有立威的想法,想让部落中的人看看自己的手段。还有一些原因,是因为钱浩和严景走的太近了。
嫉妒心作祟,甚至还对钱浩使用了自己不太常用的巫术——诅咒系巫术,只为听钱浩的惨叫声,让自己心里痛快。
“你对钱浩如此,难道不怕严景对你生厌?”老祭司接着问。
“那又如何,他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奴隶,仗着自己背靠严景,甚至都不愿成为部落的一员。”严苏苏犟嘴。
“确实有些不知好歹,但你小惩即可,严景也不会说你什么。”
“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已经成了奴隶的贱民,严景哥凭什么为了他和我争吵,骂我恶毒,还扔了我送他的短刀。”
“你这样做只会让严景离你越来越远,像严景这种,你只能用你的温柔乡,徐徐图之。”老祭司是上了年岁的,对于严景这种男人他很清楚。
“他的奴隶毕竟是整他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昨日他在部落门口,为了脱去钱浩奴隶身份,刻意送我一捆黄杨木,你就应该看出来,他对钱浩算是很好了。你此番如此,等钱浩恢复后,再在严景耳边吹吹风,你觉得严景还会喜欢你?”
听到这里,严苏苏才有点慌乱,她对严景喜欢的紧,哪怕今日严禁在议事厅当众扶了他的面子,她也没有那么生气。
她料定,自己是高贵的巫师,钱浩就是一个死不足惜的蝼蚁,严景必然不会把她怎么样,但现在奶奶的话让他有点不确定了。
那日,自己问严景索要钱浩时候,严景就没有答应。
难道自己真的将严景越推越远了?
可严生牙说过,严景对他的两个奴隶都好的过头了,一定是两人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蒙蔽了严景。
一定是这样。
“你这样想,我记得你也有贴身的奴仆,叫小翠是吧,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伤害了她,你又会怎样。”老祭司有点恨铁不成钢。
严苏苏愣了愣神。
“奶奶,我知错了。”严苏苏真的有点后怕,“我是真的喜欢严景,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祭司叹了叹气:“唉,没什么办法,你最近做事不要太张扬,等过段时间,严景气消了,你再见机行事。你先下去吧。”
严苏苏离开后,心里暗暗下定: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严景,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
屋内的老祭司也在暗自思量中,自己的这个孙女,本来就有点愚钝,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还是这么愚蠢,就跟当年跟着野男人逃跑的她妈一样。
好在严苏苏学习巫术的天赋不错,自己的巫术学的都挺快。
自己大限将至,但她不想死。这些年在边北,她一直在寻找延长寿命的方法。
机缘之下,从其他巫师手中得到了一本还魂秘法,自己为了让转生后,依然能引动天地之力,所以必须找一个巫师作为容器。
而现在,严苏苏就是她作为还魂容器的目标,只可惜,这小妮子虽然美丽,却实在有些愚蠢。
最近总让严苏苏晚上来她这里进行药浴,目的就是提高还魂巫术的成功率。
若是严苏苏能和严景交好,待自己还魂巫术成功后,严景就是她身边最好用的武器。
至于钱浩,他当时第一次见那孩子,还想着等巫术成功后,将他一并纳入自己男宠的行列,只可惜现在被严苏苏毁去了容貌,便不在自己考虑的范围内了。
严景石屋内,一时辰后。
钱浩身上的诅咒解了,终于可以发出正常的声音了。
这一个小时中,钱浩因为疼痛流了很多汗。
严景一边让钱浩咬着自己的手臂,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擦去钱浩烙印附近的汗珠,以免感染。
“疼——死——爹了。”
伴随着钱浩发出声音,眼泪也夺眶而出。
严景本想安慰安慰钱浩。
却被钱浩一把推了出去:“你滚开。”
“我不想看见你。”钱浩再次发话。
严景看着少年蜷缩的身体,没听少年的话,还是抱起少年,放在了早上做好的床上。
“严景,滚出我的视线。”钱浩继续咒骂。
这次严景没再停留,默默退出了石屋。
出了屋子,严景就看着门口的严强真一脸担心的看着屋子里:“钱浩哥哥怎么样了?”他今天是去议事厅凑热闹的,却见证了议事厅那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严苏苏下的诅咒解开了,能正常说话了。”
“严景大人,您对他是不是太好了,他不领情,现在反倒怪起您?”严草根一直守在屋外,也从严强口中得知了今天早上议事厅发生的一切。
这让她觉得,果然不能学习钱浩的目中无人,钱浩的现状便是最好的证明,于是又一次叫回了严景大人。
“不怪他。”严景说完,叮嘱两人照顾好钱浩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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