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紧握着信出了书房,内心的落寞在清冷的脸上,目光变得暗淡没有了往日的犀利。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往前一步看一步,还是…不作为的顺其自然。
等出了王府,小鱼上马时才看到手中的信被握得起了褶皱,撑平,上面写的是丞相李晋的名字。
李晋是李暮秋的弟弟,年不过三十,当朝最年轻的丞相,胆识谋略不输其兄,也足够有野心,但对其兄言听计从。
叹息了声,她打算先做完手上的事,扯动马缰,骑着马一路向城南去。
城南·丞相府
小鱼将马匹交给门房,等待着召见。
不久,一名小厮恭敬着腰背来到门前。
“小鱼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丞相府内栽种的植被比王府更密集,树木也更高大,阳光如斑点稀稀疏疏地照进院中,茂密的植被将春天的暖和都挡在了外面,走进院里都能感觉到到温度的差距,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沿着甬路,一直向北到了府邸后的花园,穿进院中的一片竹林。
竹林里比院中更亮,走进不远,小鱼听见两个不同声音的男子嬉笑的声音。
“阿晋,今天必定识破你这棋局。”
“那我可要瓮中捉鳖了。”
走到竹林尽头,周围的竹子都被拦住,中间留出一片空地,阳光聚集地落在了中央。
中央处一位身材消瘦身穿浅色衣衫的男子与一位身材魁梧身穿黑色劲衣的男子对立而坐,两人中间摆着一盘还未下完的棋。
小鱼自然认得两人,浅色衣衫的男子是丞相李晋,黑色劲衣的是禁卫军统领杜言,朱雀关的杜江是其哥哥,皆是摄政王一派。
传言两人之间关系微妙。
“老爷,小鱼姑娘到了。”
转过头,李晋放下手中棋子,脸上的笑容依旧有,但从方才的开怀变成了浅笑。
“参见两位大人,李大人,这是王爷交给你的。”小鱼将信递给李晋。
李晋屏退了周围的下人,才拆开信,看着信上的内容,如早有预料般脸上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看完,他将信递给杜言,而后者面色瞬间凝重。
“阿晋,王爷会不会做得有些…”
不等杜言说完,李晋拦住了。
“你先去书房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杜言则没有一丝犹豫,起身离开了。
信上的内容,李晋也觉得有些激进,整体来说又保守了。
虽说他知道王府与严烁联姻,也一直是反对意见,但现在激进到让南疆外的小岛国给严烁刷战功,还要将兵部脱离尚书省独立出去,改革成全权管理士卒的部门直接对接陛下,且推举严烁当主官。
他不相信到时候有战功又手握兵权的严烁,只甘心当一位权臣。
等人都走了,李晋才道:“我与你一同回王府。”
小鱼习以为常,但也诧异刚才两人的激动,来不及猜测,李晋已经动身。
王府,摄政王议事堂。
“王爷,小鱼姑娘回来了,一起的还有丞相大人。”
堂中各部官员都很诧异的,今日议事王爷没有叫丞相,各自交头接耳。
李暮秋早已预料,见今日事宜以商议完。
“各位今日先回去吧。”转而对着门前小厮道:“让两人进来。”
进了堂内,身后的大门便关上了。
李暮秋不知李晋为何跟着回府,笑着问:“晋儿可是对推举严烁之事有其他见解。”
事关重大,李晋没有直接开口,而把视线看向小鱼。
“无妨,你讲便是。”
闻言,李晋当即跪下。
“兄长可知此事风险,可知并非万全,何不一举推翻楚国,自立为帝!”
此言一出,李暮秋的脸色沉了下去,抓起案上的折子就往李晋身上扔。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身为臣子岂能有这等想法!”
后者瘦弱的身体被砸得晃了下,稳住后说道:“弟弟知道,可明明知道是陛下任由姚辅在南都城外大肆虐待、坑杀百姓,故意诱你调查,你还为保住皇家颜面没有昭告天下实情。”
“兄长,你就听我一言,陛下不会是个好皇帝,上两代先帝也是证明,何况你将微凝许给严烁,将他推到权力中心,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变,也未曾问过微凝愿不愿意,她可是你的心头宝啊!”
“住口!”李暮秋怒斥一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在即使有些黑的皮肤上也能看到被气的面红耳赤。
“本王初为楚臣那一生为楚臣,不要再让本王从你口中听见这样的话,都下去吧!”
李晋把其中厉害讲的很清楚,兄长不听,他也无法,起身鞠了一躬缓缓退下。
小鱼也没想到丞相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但可以避免李微凝嫁人。
何况这十几年,王爷把楚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楚国人无不念及王爷的恩情,造反和把权力移交严烁,都是赌,但前者赌赢的几率明显要大很多。
奈何王爷的决心是没人能轻易改变的,除非他自己想。
唯独让小鱼感到还有希望的是听出李晋也不想让李微凝嫁给严烁。
她将最后的可能放在李晋身上,斗胆一问。
“大人也觉得郡主不该嫁给严将军?”
走在路上的前面的李晋停止脚步,转身看着小鱼,眉宇透着不可思议。
“姑娘此话怎讲?”
“在下也不想郡主嫁于不喜爱之人,所以斗胆寻求大人帮助。”
对于实情,小鱼不敢谈及,眼前之人心思细腻看不透具体想法。
李晋轻笑一声,语气饶有兴致。
“欧,本官记得半年前小鱼姑娘和微凝关系没到这般关心,看来南都城这一遭应该发生了不少事吧。”
小鱼不语。
眼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李晋也不卖关子。
“唯一的办法,就如我向兄长说的那般,要是小鱼姑娘有兴趣,可来府上找我。”
说罢,李晋转身离开。
此刻“造反”二字停在心头,小鱼明白这不是她能左右王爷的事情。
反而她看清了局势,能力有限的改变不了什么,或许正如王爷所说,李微凝嫁给严烁是最好的选择。
一时间,小鱼感觉身体被抽空,无力的感觉袭卷而来,连手中的佩剑都变得承重。
昨夜的欣喜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就已被连根拔起。
“或许…这是命吧…”
她喃喃自语,不知道接下来怎么面对李微凝。
—
用完早膳,李微凝就拖着小酥把昨日未完成的画拿来了出来,找了出亮堂的地方,凭着记忆里小鱼的样子,画了上去。
画到最后只剩下眼角神态都那一笔。
“小酥,来看本郡主妙笔生花。”
在阳光下打盹的小酥一下子精神了,连忙走进看着架子上还未干透的画,答非所问道:“还真是小鱼姐,看来小的没有猜错。”
这不免引得李微凝白了一眼,也没有重提刚才的问题,自顾地添上最后一笔。
小鱼神色平静却不锋利,透着丝丝温柔,这一面怕是只有她见过,等过两天的元宵,再把这画送给小鱼,也算一份心意了。
放下笔,李微凝开始想念小鱼,也不知道几时才来找她。
“哎,都收起来吧,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转转。”
“好好好。”小酥瞌睡总算醒了,麻溜收拾东西,一同离开。
到了府门,门前停着一顶枣红色轿子,轿子旁边站的下人,李微凝觉得眼熟,问门房:“这是哪位大人的轿子?”
“回禀郡主,是丞相大人的。”
“小叔叔。”两人年纪没差太多,李微凝脱口而出。
这次回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望最疼自己的小叔叔,主要还是城南太偏远,太难跑了,正好今日遇上了。
“真巧,不用跑一趟。”
说话间,李微凝已经转身回府。
她抄最快的近路,很快到了书房,却听下人说人在议事堂,转而又往议事堂去。
路上,李微凝正好看见无精打采的小鱼。
她三步并两步走,往小鱼方向去。
“小鱼,你还在府中啊!”
熟悉的声音让小鱼绷紧了神经,神色紧张嘴唇翕动,难以发声。
现在的她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对待李微凝,不想欺骗对方,不想明明知道结局又给对方希望。
可当李微凝欣喜地抱住她时,她只想抓住现在的每分每秒,害怕失去地紧紧回抱。
悲喜的泪水沁湿了眼底,小鱼慌张地拭去。
后面的小酥蒙着眼睛又想吃瓜地躲到了墙角,姨母般偷笑,内心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发展这么快,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松开手,李微凝也不忘正事。
“你看见我叔父没有?”
小鱼知道是说丞相,保持笑容控制情绪:“丞相大人刚走不久。”
即便她极力控制语气,让话听起来感觉不到一丝伤心,反倒过激的更加的冷冰冰。
李微凝先张嘴准备说什么。
小鱼担心对方询问为什么突然说话那么冷,主动开口,提高音量。
“今日无事,郡主想去哪属下陪你。”
此话一出,李微凝觉得刚刚冰冷的语气只是错觉。
“太棒了,那你先回去等我,我先去找小叔,完了找你。”
“好,属下等郡主。”小鱼故作轻松开心地回应。
等李微凝彻底走远,小鱼松下了强装的开心,内心反而更加疲惫。
她不明白如果注定没有缘分,那为何要相遇,相遇为何要分离。
无助感压得小鱼喘不过气,死死地捏紧了拳头,又松了来了。
苦笑道:“或许这是命吧。”
就像那场火只有她活了下来,就注定了后来的相遇,以及如今的…黄粱一梦。
与此同时,皇宫内御书房,林义望着门外的皇宫高墙,轻哼了声。
“时机到了。”
殿中的秦胜随机明白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折子。
上面写着重申“姚辅一案”。
林义提笔亲自拟旨,自然的在上面盖上了大印,交给大太监。
“交给刚复仁的大理寺卿卫大人处理吧。”
大太监提醒了句:“陛下,王爷和丞相那边要不要先通知声。”
林义愣了大太监一眼,后者连忙低头答应:“奴才现在就去。”
“是时候让卫大人给被摄政王所杀的族人做点事了。”他站在龙椅前,阴冷地笑道。
这十几年来,林义一直想着今天,当年太后和太上皇先后去世对外是因为疾病,但时候他看见摄政王亲手握剑杀了自己的父皇。
今天,他终于可以开始复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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