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凝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慌忙做起身,看向窗外的阳光,已经是正午了。
对于昨晚,她的记忆停留在小鱼院子里,看见天边的黑夜逐渐黎明,后面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转念,李微凝想小鱼肯定回来了,翻身下床。
“小酥,小酥。”
“怎么了郡主?”
小酥从门外进来。
“小鱼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她送我回来的,快更衣我要去见她。”
李微凝脸上难掩的喜悦,主动展开双臂,身后的小酥顿了下,欲言又止。
“郡主…”
“怎么了?”李微凝疑惑地转过头:“快更衣呀。”
想了又想,小酥还是觉得说实话。
“郡主,是王妃让人带你回来的,置于小鱼姐…并没有回来,杨宾说府上有人看见昨日小鱼姐是骑马离开的,应该是出城了,但去哪了没人知道。”
小酥低下了头小声地继续说:“杨宾还说…小鱼姐是王爷和王妃的心腹,按理不可能不知道郡主和严将军的事…”
说完,小酥捏紧了裙摆。
李微凝愣了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过了好一阵才缓缓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可能,小鱼应该是出城有事了,那我们今晚就走不等她了,更衣,完事你再收拾东西吧。”
小酥抬头看了一眼,应了声。
衣服一件件穿戴整齐,而刚才那些话如点醒般环绕住了李微凝。
小鱼是不是真的知道,要是不知道那为什么出城办事怎么不告诉她?
是小鱼心虚了?怕见她?不敢面对她?
还有那紧锁的门,那晚分开始终的不舍,是因为早已经知道事情真相?
所有的痕迹都指向小鱼都知道,但李微凝内心深处还是不愿相信。
现在能证实事情真相的只有她父王,那她就要去问清楚。
更完衣,李微凝对小酥道:“本郡主先去父王那一趟,你收拾好东西等我。”
说完快步离开了房门。
一路上,李微凝为小鱼想了一万种不知道的可能,所有指向的证据都只不过是巧合。
等到她真正来到李暮秋书房外事,又害怕知道真相了。
要是真如小酥所讲,她该怎么面对了?
“郡主,里面请。”通告的下人转告着。
回过神,李微凝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然后行礼起身。
“父王,女儿想问你件事。”
李暮秋本以为她是为不想嫁给严烁而来,见只是有疑问,脸上还是依旧和蔼笑容。
“有什么问吧,只要不提不想嫁给严烁的事。”
再次听见嫁严烁三字,还是引起李微凝一阵反感,努力克制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女儿想问,你的心腹,小鱼,知道这件事吗?”她的问题像对准心脏的万发利剑,答案只有两种可能。
李暮秋抬眉看了下,随后云淡风轻道:“你和严烁的事?当然知道。”
“当然知道”这四个字如魔咒般驱使着那万发利剑刺向李微凝,一剑一剑地刺透她的心。
忽然她感觉天地在旋转,心脏像要跳出来一样,双脚上被万斤铁链拴住。
她感觉有些累了,僵硬冷漠地行礼道:“父王先休息,女儿退下了。”
恭敬的姿态看得李暮秋摇摇头,知道这件事让两人的关系疏离了,但要做就要做到底。
“下月底,严将军会上门提亲,最近都别出门了。”
严肃的语气让李微凝觉得陌生,麻木的心泛起最后的涟漪,只是沉默地没有回应,然后离开了。
她不明白小鱼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骗她,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先给甜头尝再让她知道真相。
她感觉心疼,心疼得感觉快要死掉一样,可是眼里流不出一滴泪水。
心里的感受久久不见散去,李微凝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瘫坐在了床前忍不住嘲讽。
“原来是一场笑话。”
被最信任最爱的人欺骗原来是这种感觉,她现在也算是尝到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值得完全信任。
过往的一切成了一场欢愉的泡沫,泡沫散去,只剩下一片狼藉。
李微凝凝视着窗外的春色,一片祥和的景象像所有事物都待好事发生。
不甘心的念头在恨意的灌溉下猛地生长,如果说原本的归逸郡主是温室里从未见过外面残酷的花朵,那她不是,她从小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长大的她,不会就这么顺从别人!
失去了温室,她依然可以活着。
李微凝攥紧了拳头,眼神在某一瞬间变得冷漠,嘴里喃喃道:“凭什么任他们安排,我要自己做主。”
她要离开这里,远离这些虚伪的人。
呼了口气,李微凝忽视着内心的疼痛,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随后,她打开大门,让屋外的阳光彻底照进房间,从跨越出的第一步开始,她就已经一头栽入夜晚的逃离计划。
只有她知道,只有专注和没心没肺才能忽略情感。
也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心上的伤痕。
—
夜晚很快来临,今夜没有月亮,王府没有灯光灯地方黑的根本看不清。
李微凝穿着夜行衣带最重要的东西准备离开了。
她提前向杨宾打听了巡逻队伍的路线和时间,一路还算顺利的到了后门附近,那里很少有人去,只要穿过那道门就自由了。
藏在花丛中的李微凝,一手按住了小酥探出的脑袋。
“嘘~别出来,你先去那边,等晚会你咂点东西弄出动静,吸引门房的注意力,然后就跑。”
小酥点点头缩回草丛里,往左侧的库房去了。
没多久库房那边发出声响,伴随着陶瓷落地碎裂的声音。
门房先是一愣,仔细听后确定方向,大步往库房去。
见门房走远,李微凝从花丛中走出沿着另一侧摸索着往后门去。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嘛,快来人啊,抓贼啊。”
库房那边传来声音,李微凝顿感不妙,加快了脚步,眼看门就在眼前,一队侍卫时候也赶来了。
“在那!”
一队人从四面八方提着灯笼而来,她使劲地跑,终于跑到了门前,推开门跨过门槛。
两个人影这时从房无顶上一跃而下,站在她的前面。
“郡主,请随小的回去。”
李微凝直接无视,转身就跑。
没出几米,她就被侍卫架着回到了王府。
“你们简直放肆,放本郡主下来!”李微凝使出浑身解数,拳打脚踢侍卫。
那两名侍卫也纹丝不动,直到将她送到了郡主院子里,关上门才离开。
李微凝站在门前,气得拳打脚踢空气,不信邪的开始计划下次出逃。
一次两次…她几乎每隔一日都会有一次出逃计划,从能出门到计划胎死腹中。
王府对她的看官越来越严,而她越战越勇,势必要逃走。
就这样过了一周。
—
三月初,在岭南、中都、北府三州交汇处丰城郊外的驿道上,冬才退去不久,没有安临的一片绿意,周围树枝的新芽才冒出。
辉光透树林,竹叶沙沙青。一片待春的景象。
赶路疲倦的小鱼来到一家客栈,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店家,进店点了几份干粮和现在吃的吃食。
店内大多是商人,唯有墙角坐着一个头戴斗笠一身蓑衣的奇怪人,那人拿起一杯酒挑衅般对小鱼倒掉,将杯子倒扣在桌上,随后起身结账离开。
这些动作小鱼都收入眼中,那人没有看到样貌,但那只拿杯子的手,一眼便能看出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
这人的动作,她也感觉眼熟,一番回想,看着已经出门的斗笠人,想起那日在秦胜身边的那个被烧得面目狰狞的奴仆。
她从摄政王哪里得知秦胜一直在帮皇帝做事,那么这个人出现在,意味着皇帝在宫外的动作。
放下钱两,小鱼跟了出去,一路尾随那斗笠人,斗笠人往北的方向到了一片竹林。
“姑娘难道还要跟着我吗?”一声像嘶哑尖锐的声音。
见被发现,小鱼走了出来。
斗笠人揭下斗笠,除了那一双眼睛每一寸皮肤都被烧得扭曲不堪。
“姑娘,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一直跟着在下?”
小鱼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动机,没必要引起争端,走近了些。
“只是碰巧路过此地。”
斗笠人轻笑了声:“要是旁人说在下就信了,可你是权倾朝野的李王爷的人,要怎么让在下信了?”
小鱼不想多费口舌,被发现已经没有继续跟踪的意义,毕竟自己也有要事在身。
“信与不信,你自当决断。”
说完转身离去。
背后这时传来那声刺耳的声音。
“你回去问问王爷,记不记得十八年前卫家有个叫卫东宇的人。”
小鱼停止再次回头,那人已经消失在竹林里。
卫家?她所知道的十八年前的那个卫家,早就因为密谋造反被灭了全族,唯一幸免于难大理寺卿卫三聪,因为没有参与并反叛有功保留了性命。
置于那人所说的卫东宇,和十八年那次皇城事变,小鱼那时候还小,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得等到会安临才能知道其中的事情了。
她回到客栈,带着干粮骑上马,回望安临的方向,心里升起一丝对李微凝的牵挂,下一秒不敢多想地泯灭掉那丝念想。
往事随风去,来日多方长,一切随缘吧。
小鱼扯动马缰,继续往岭南州府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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