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家里的女人们已经开始张罗着了,如今即便天气渐凉,但是到了大中午日头还是毒的很。
他们一般都是早上天蒙蒙亮就下地干活,等到天大亮热得不行的时候再回来吃朝食。
当然,原主因为自小体弱一直也没去过地里,当然不用遵循这种作息。
顾云铮昨天脑子一片混乱的想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睡着,自然也睡过了头。
天大亮了,他才醒来。
醒来之后,他抹了把脸,然后蹑手蹑脚去顾老二的房间了。
想到二嫂已经显怀,没准儿没有跟着家里人一起下地,很有可能在屋子里,原本顾云铮打算悄咪咪去看顾老二伤腿的计划被中途打消。
毕竟他一个小叔子悄咪咪进人家屋子总不是个事儿。
所以,顾云铮即便是不太愿意打草惊蛇,还是在外面喊了两声。
也幸亏是喊了,小林氏果然没有跟着下地,看见顾云铮,小林氏还有些惊讶:“小叔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倒是没有嫂嫂什么事儿,就是我想去看看二哥,怕嫂嫂不太方便,这才出声。”
小林氏明白了:“叔叔进去吧,他正醒着呢,你们兄弟有话好说,正好我要去捡柴,劳烦叔叔帮我照看一二了。”
顾云铮听着这话也顾不得去看自己二哥了,他再如何也不能眼瞅着一个孕妇去干活吧?
“看我二哥倒是不急,嫂嫂如今身子重,我去捡柴吧,你也不太方便。”
顾云铮虽然不知道这个活该怎么做,但是有一就有二,他慢慢来总是能干好的。
小林氏听了这话就像是遇着鬼一般,惊讶万分。
她实在是没想过自家那个懒惰的小叔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不用了,这都是我做惯了的,也不是什么重活,大嫂早就收拾好了,我去拿来就行。”
小林氏说完根本不等顾云铮反应直接掉头就走了。
顾云铮没办法,只能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壳。
进到屋子里,昨天没看清的细节也全都映入眼帘,顾云铮看到的顾老二,哪里还有记忆里的强壮?
俨然是将自己放弃了的。
再将目光移到他的腿上,顾云铮不由得心惊肉跳。
顾老二从脚架上摔下来,是因为那脚架年久失修,所以他骨头弯了,周围的一些伤口也是夹杂着灰尘、木屑的。
这年头连饭都吃不饱了,更别说拿粮食酿酒了。
酒水是上层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东西,他们这种偏僻的地区,估计也只有城里的豪商或者是县令大人才能拥有。
而酒精更是纯度高的酒,这种东西只怕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更别说拿它来消毒。
可是如果不消毒,先不说顾老二的骨头如何去正,就连伤口化脓感染估计都能要了他的命。
怪不得顾老二如此消极颓废,顾云铮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到了这一步,只怕也没有办法。
但是顾云铮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就因为受伤骨折这么一个在现代并不算是很大问题的伤失去性命!
顾云铮握了握拳,他要去想想办法,酒精是没办法了,他想着能不能去搞点儿麻沸散,这伤口再不清创,只怕后患无穷了!
小林氏回来的时候顾云铮早就离开多时了,自家男人还是那副样子,小林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她也实在无计可施……
顾云铮是有想法必定会抓紧时间去寻找一切机会去实施的人,有了目标他就已经在计划了。
他不知道这个并不能够按照逻辑来讲的世界里有没有麻沸散这东西,但是自古以来能够将人麻痹的植物都不少。
可是这问题又来了,顾云铮可能认识各种现代化的比较常见的花草蔬菜水果,让他去辨认药材对他来说那只能是两眼一抹黑的事情。
正当他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刘溪!
刘溪可是熟练的猎户,在没有铁器等锋利工具的时代,猎户们若是想打猎不可能凭着一腔孤勇直接就是莽。
若是正面对上那些山里的大家伙,生还的可能性极小,因此,顾云铮合理推断,这些猎户必然是用计谋或者是陷阱比较多。
而没有锋利的工具能让猎物一下子失去行动力的话,一些药物对于捕猎来说必不可少。
或者是一些不让伤口愈合的草药、或者是可以让猎物无法动弹的东西,总之,顾云铮不可能小瞧任何一个能在这种环境下成为能手的人。
刘溪那里应该有类似的药物,顾云铮当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刘溪没有这种东西,那么他只能去镇上碰碰运气了。
有了目标,顾云铮就朝着村里山脚下走去,那里正是刘溪家所在的地方。
刘家兄妹也已经好久没有去后山了,要知道,刘溪一直都是靠去山里打猎换银子的,如今两个人什么都不做,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哥,要不就答应了吧,我看那顾家三郎也不是真心想求娶,他和城里那个无赖比起来……”
刘溪直接打断了妹妹的话:“小妹,爹娘走得早,你是我从小养大的,就算是哥哥死了,也不能让你进那样的魔窟!”
“那王麻子先不说长得凹凸不平的,就说他那个性子,我们当初不答应已经得罪了他,他那种小心眼儿的小人,你若是进门,那必然是要往死磋磨你的!”
“可是,哥……他们一家背靠着县太爷,就算我和顾家三郎成了亲,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溪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小妹不用担心,他王麻子不过是县太爷家的管家的侄子罢了,在徭役这上面卡一下我这个外乡人也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顾家枝繁叶茂,整个顾家村基本上都和顾家沾亲带故的,这就是宗族的力量。”
“在咱们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哪怕是县太爷过来了,真要说起来,对着大的宗族,他也可能讨不了好,你若是和顾三郎成亲,哥哥去了远方也放心了。”
“这人也是你选的,到时候咱们出了银钱,他家出人,咱们没占他们顾家便宜。你不是也看上他的好样貌吗?退一万步讲,都是一起过日子,顶多外面说他不好听,实惠落在手里才是要紧。”
刘玉姝依旧紧皱眉头:“可是我听说,前些日子,他因为听了村里的闲话,直接将自己气的晕了过去,可见此人并不是真心想入赘,只怕这人心高气傲,之后会反悔……”
连刘玉姝都听说了的事情刘溪怎么可能不知晓?
但是时间太赶,眼瞅着要秋收,之后就是徭役,王麻子给县城那边的小吏打了招呼,这一次的赎买徭役要卡严了刘溪。
也不是说不可以赎买,只是往年花费八两银子今年估计翻十倍才行。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同样的道理,即便是县太爷都不知道有王麻子这号人,但是凭借着跟县太爷府上管家的亲戚关系,王麻子没少欺压百姓。
这种极品小人其实是最能看得清眼色的,在县城里他还算收敛,但是到了村里,他可不就是释放本性了吗?
当然,他对于那些宗族大的村子也是不敢惹,只会欺负那些外来的人。
这些人没有宗族村子给他们出头,再加上这些年天灾不断,地里一直都欠收,事后即便是女方不愿意,拿些银钱也就打发了。
王麻子靠着这些个下作手段不知道欺负了多少良家妇女,可是人总是要活命的,那些女孩儿和家人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刘溪则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有银子,真要闹大了,这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直接敢闹到县太爷面前的。
王麻子知道那种暗地里的肮脏手段不能使在刘玉姝身上,因此只能捏着鼻子说一句求娶。
这求娶也并不是以正妻之位求娶,不过是想着先把人哄住,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刘玉姝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没想到刘溪直接一个釜底抽薪,给自家妹妹招赘,这让王麻子很是恼火!
可能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越是不让他得手,王麻子反而越不放弃。
这一次他更是花了大价钱,甚至是狐假虎威拿着县太爷的名头将刘溪直接安排到了最北面修长城去了。
要知道现如今修长城的都是实在活不下去的或者是犯过罪的人,王麻子此计就是要让刘溪活不下来,不可谓不阴毒!
甚至为了杀人诛心,本该是悄悄去做尽量不要让人发现的事情,让王麻子故意派人透露给了刘溪。
这也是为什么刘溪会这么着急的缘故。
刘溪不知道顾家三郎不是个好人吗?他知道,可是如今时间上也确实来不及了。
之所以不能拖到临走时候再决定,也是因为刘溪想要借这段时间好好敲打一下妹夫,让妹妹的生活尽量步入正轨之后再走。
“小妹,哥哥知道这么个人委屈了你,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这顾家三郎是傲气了点,可是他是家中老幺,几个哥哥姐姐都很宠他,为了他你也受不了多少委屈。”
“再则,顾家村的村长和他家沾亲带故的,那王麻子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的。”
刘玉姝何尝不知道哥哥对她的爱护,她担心的一直也不是自己,可是哥哥这样说了,她要是再如何,不是让哥哥担心吗?
想到哥哥即将要面临的危机,刘玉姝悲从心起,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兄妹二人自从父母离世之后便将彼此视为最后的依靠,如今面临这样的灾殃,二人不由得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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