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新上了更贵的牛奶皂和透花香皂之后，动物形状的香皂销量缓慢下降。价格位于中间的牛奶皂渐渐成为更受欢迎的滋养皂。
香皂作为一种高端澡豆，价格还是不便宜的。目前普通的动物造型二十文一块，牛奶皂三十文，透花皂竟然要五十文。
在长安城百姓生活相对富庶！能花二十文钱买香皂的人家，大多也不在乎多花十文买看起来更滋润的牛奶皂；而对于视金钱如粪土的贵族阶层，雅致的透花皂是更符合身份的选择。
柳盈盈作为掌柜的，在短短两个月里接了数个阖府采购的单子。而暗地里看热闹的商贾也开始对芳香阁产生了好奇。
隔壁珠光阁的老板霍宝珠最近就经常过来找柳盈盈闲聊。
“柳小娘子，你们家的香皂我试过了，效果真是比市面上的澡豆效果好哎！洗完澡竟然留香持久。真是好东西。”
“噗嗤——多谢阿姊捧场，您要是喜欢，我们这还支持定制香味呢。”
柳盈盈就是爱梳妆打扮的女郎，她那些诗词歌赋也不是白研究的，知道越是有身份的人越讲究独一无二、与众不同。正巧华华阿姊要她把产品往贵族阶层推，不如就从定制香下手。
“有意思，买多少可以定制。”，霍宝珠是真的对定制很感兴趣，要是能定制一批自己独有的香味，不管是自己用还是献给贵人都很不错。
“阿姊要是喜欢，自然多少都可以做，但做一批香皂需要三四个时辰，在这期间做不了别的活。工钱自然高一些，不过对阿姊来说也就毛毛雨。”
“哎呦，你就别卖关子了。”
“别人要是来找我们定制都是五两银子起步的，但给宝珠阿姊您做，您给工匠二两银子的工费就行。”
“噗嗤，我当多少呢，阿姊还给你五两，让工匠多费点心。春华——把我堂兄寄回来的龙涎香取一包来。”霍宝珠吩咐身边的婢女。
“……”柳盈盈瞳孔地震，龙涎香——”，这种名贵的香料竟然用来做香皂，都是商人，柳盈盈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她眼眸明亮的看着霍宝珠，信誓旦旦保证。“阿姊，你放心，这批香皂我一定给您挑最好的材料。”
霍宝珠被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笑了，“好啊，你给我做成透明的蓝色，里面就不要夹花了。龙涎香不多，就先做六块吧。”
霍宝珠走后，柳盈盈又招待了几个过来卖香皂的客人，叫来在后院仓库清点库存的张伯华。将香料交给他。
“表兄，这个单子一定要重视呀！我有预感，以后我们肯定能凭借定制的单子吸引更多的贵女。”柳盈盈眼神明亮，干劲十足。
因为她的表姊张华华承诺给她销售额一成利润，上月分账的时候，她拿了将近两贯钱的分红，她现在可是跟她阿爷走街串巷赚的一样多了。
“行，等会我就给二华送过去。”张伯华取来自己的汗巾擦了擦汗。
他们这个芳香阁做香皂成功后，张华华整天嫌累，于是他这个名义上的老板每天上午在芳香阁检查库存、理账，下午还要去帮妹子做工，每天忙的跟做工的伙计一样。不过月底的时候一看分红，都是浮云。
——
郭三郎最近都在国子监准备考试，家里只有张华华一个人。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是没什么的，但张伯华整天过来，虽然是亲兄妹但天天过来没有正当理由也说不过去。
于是郭三郎提议把孙氏接过来，她一个女娘自己在家也不安全。
张华华当即否决，她才不要和孙氏在一个屋檐下呢。
最后折中把她几个没成年的弟弟妹妹全接过来了。两个弟弟白天上学，晚上睡福伯的屋子，小妹则跟她一起睡。
家里多了几个孩子，张华华将碱液盖严实都锁了南边的杂物房里了，并给几个孩子做了安全教育，千万不要接触碱液，如果不小心接触，就要用大量清水一直冲，还要派人尽快通知她。
张伯华来的时候，张华华正没什么动力的给早上做的几百块牛奶皂脱模。场面相当壮观，福伯将院子一侧用木头搭了个草棚子，作为张华华的工作室，若有客人过来串门，则将草席放下来就可以隔绝视线。
“你想要的敲门砖来了，六块龙涎香蓝色透明皂。”张伯华将纸条递给她。
张华华来了精神，认真的接过柳盈盈写的纸条。认真思索道：“太好了。霍家是皇商，霍宝珠跟几位贵女公主多有来往，若是有此人帮我们宣传，那香皂生意很快就会先向上渗透，然后再快速向下渗透，风靡长安城，蔓延全国，甚至——沿着商路向更远的国家传播。到时候我们把握配方，将香皂的生产步骤拆解，我们只参与一部分生产，只这一个方子，我们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我看你这是白日做梦呢，这是长安城做澡豆的商家还没反应过来，要是咱们动作不够快，等他们反应过来，不把我们手撕了算是好的。”张伯华好笑道。
“……梦想还是要有的，先往前走吧。”
“嗯，我也是这几天才琢磨过来，我们都低估了香皂的影响力，现在虽然长安城知道香皂这东西的人还不多，按照你的计划，连贵女们都不用澡豆了，澡豆就会被香皂慢慢替换掉，那做澡豆生意的人能放过我们？我看咱们还是得提前想想对策！”
“……千日防贼的感觉可真不好啊，要是能抱个大腿就好了。”张华华一边说一遍划拉长安城谁的大腿比较好抱。
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张华华掸了下纸条：“你平时多提防一些，高级澡豆有特定的配香师傅，没那么容易被香皂挤开。霍宝珠是个重要客人，她的定制香皂不能随便做，我得先研究一下。”拿着单子去屋里了。
张伯华点点头，任命的接替她的工作：脱模——将做好的肥皂用定制的纸张包好——配置做肥皂的材料——皂化——注入模具。他驾轻就熟，前几天张华华把他叫来，认真的教了他制做肥皂的步骤，然后就当甩手掌柜了。
傍晚，叔华和伯华回来，见兄长正在院中忙碌，自觉的过去帮忙。“阿兄，最近生意如何，怎么最近天天都能见到你。我盈盈阿姊自己忙的过来吗？”
“你的盈盈阿姊可能干了，不像你阿姊做什么都嫌累。”
“——喂，我听见了，张伯华你是不是又说我坏话。”张华华的声音嗡嗡的从室内传过来。
“哈哈哈阿兄你不要抱怨了，现在连汲水都不用你做了，阿姊做的‘压水井’只需要摇动手柄就能水就能自动灌到桶里。”张叔华打圆场。
“那倒是。懒到她那个地步的也算是没谁了。”张伯华不再多说，免得被张华华听到。
张伯华清点了一下今日的生产：动物透明皂二百块，牛奶皂六百块，透花皂四百块。将东西都规整好，在这吃了一餐张华华煎的嫩牛肉，赶着宵禁回了芳香阁。
张叔华和张伯华来阿姊家最满意的就是阿姊家的伙食了，那叫一个天天不重样，顿顿有肉吃。虽然在家里也偶尔吃肉，但就是不一样，阿姊做的菜很有味道。
消过食后，张华华让两个弟弟陪妹妹玩。
她则点燃灯芯，打开巨大的铁锅，开始做龙涎香香皂。她调试了几种蓝，挑了一种最为澄澈剔透的蓝，皂化后将香融进液体，注入椭圆形木模。
张宝华跑出来，“阿姊，什么时候睡觉。”
“这就来。”张华华抱住张宝华，把她放回屋里。张叔华张伯华哄妹妹已经心力交瘁，见此刻张华华过来忙不迭起身告辞。
张宝华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团子。不同于对张家父母的畏惧，张华华倒是很喜欢这几个弟妹，其中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妹妹了。
“阿姊，我也可以帮你的忙。”张宝华见几个哥哥都在帮阿姊做事，只有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有些不高兴。
张华华知道小孩子只是觉得好玩罢了，真叫她做她肯定做不了多久就丢开了。但她也没敷衍她。“宝华也想帮阿姊的忙？”
“当然了，阿姊我也很厉害的。”
“阿姊倒是真有一桩事要交给你，你明天帮忙计数吧。”张华华从郭三郎的宣纸中抽出一张，裁成纸片，三两下用麻绳和浆糊做成了一个小本子。又将自己画图用的碳笔给了她。
“以后你就用这只笔，在这个本上计数吧。以后阿兄阿姊做好香皂后你就用这个统计个数。”
张宝华有些为难，“但是，阿姊我还不会写字。”
“不要紧，阿姊会教你的。”张华华打算仔细培养张宝华，这么个小娃娃正是学习的好时候。
张宝华不知以后的苦日子，她欣然应下，并跟阿姊承诺自己一定好好学，以后跟阿姊一样厉害。
张华华给她盖好被子，欣慰极了。
第二天一早，张华华亲自带着张宝华去了芳香阁。
柳盈盈没想到张华华会亲自过来，上午客人少一些，两人唠了一会，张华华将新做的香皂给柳盈盈，因为是定制的香皂，张华华大方的用了礼盒盛放。
柳盈盈打开看了一眼，幽深宁静的蓝静静躺在白色的绸布上，在盒中挥发不去的香气霸道的冲入鼻腔占据所有感官。龙涎香味道的香味果然跟普通香皂不是一个档次的。
“阿姊手艺真不错，这香皂一定能令霍小姐满意。”
张华华颔首，“三分靠实力，七分靠吹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阿姊放心，定不负所托。”
柳盈盈说话做事都很靠谱，张华华对她很满意，听说张伯华在二楼盘账，于是带着张宝华去了二楼。
天气渐热，二楼两扇临窗的窗户大开，只有一层薄草幕用来遮住路人的目光。张伯华盘腿坐在布垫上，拿着算盘拨打。张华华也没打扰他，抱着张宝华参观二楼的装饰。
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这边，不同于一楼满满当当的货架，二楼整体非常空旷，只有一个矮桌，两个布垫。空旷但干净，张华华隔着草幕向外看，在街上逛街的娘子们不时呼朋引伴的进入某个铺子。带着仆人的贵妇人呼啦啦进入了……芳香阁。
这个位置不错，给她来一杯茶，她能坐在这看一上午。
龙涎香是抹香鲸的粪便，从印度洋过来的船可以在斯里兰卡东边的尼科巴群岛跟**的野蛮人交换到龙涎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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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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