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听着他的一声声质问,心被搅成了一团乱麻,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分毫。
承认吧,又如何呢?
“是,我是想过你。所以呢?”
他以为她要嘴硬地自欺欺人几句,却没想到她如此平静地正面回应了,迹部景吾含在嘴边的话卡壳了几秒。
他紧盯着面前的人,“既然这样,为什么这几年都刻意避开我?”
窗外响起一道惊雷,轰鸣声连同他的质问害得她的心猛地一震,一点点揪痛起来。
东京他的那间公寓她早就不再留宿,钥匙也寄还给了他;俱乐部的事宜她尽量避免本人出面,不与他在商业事务上碰面;过去这几年,她都优先带着选手参加其他国家的ATP巡回赛,而非英国。
既然无法在一起,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有接触,否则只是徒增心痛。她确实在刻意避开和他的接触,她不该天真到以为他没有察觉。
良久,她只对着他憋出了一句话。
“我们不能在一起。”
松开托起她下巴的手,迹部转而双手叉腰背过身狠狠吸了口气,再次转回身时总算收敛了情绪。
“为什么。”
为什么?好问题。
曾经针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她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无暇考虑感情,亦或是选择一个人不如辜负三个人,现在,这些理由似乎都消失了。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们早已错过于人海中。
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我们不合适。”
迹部紧紧皱起眉头,显然对她的回答感到不满。
“啊恩,哪里不合适?”像是想起什么,他又傲然地点了点眼下的泪痣,“依本大爷看,哪里都合适。网球技术,美貌,名气,会多国语言,二阶堂,你和我的共同点多得很。”
本来是沉闷的重逢之时,七海却被他话里太过理所当然的自恋逗得不觉失笑。这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倒是没怎么变。
迹部捕捉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放缓了语速。
“就该是这样,二阶堂,多笑笑。”
收敛笑容,七海不自然地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多笑。”
“本大爷当然知道。”他挑了挑眉,“每次媒体采访你,你都板着张脸,难道不是?”
“媒体采访我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怎么知道我都板着张脸?”虽然她确实板着张脸,为了增添自己的攻击性。
一个年轻的亚洲女性成为职业教练,这一路她面对的障碍与挫折,比起网球本身更多的是来自于他人的刻板印象和偏见,不如说99%的困苦追本溯源都因她的肤色和性别,网球恐怕只占据了1%。
她不得不板着张脸。
“这几年你的采访我都在看。”或者说,不止是看。
面前的人用随意的口吻如数家珍般说起过去几年她所经历的事,好的坏的,顶峰与低谷,支持与背叛。
七海呆呆地望着听着,一些无法言明的情绪随着他的话似暗流涌起,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心底那道即将溃败的防线。
她过得并不容易,原来他都知道。
烈火烹油花团锦簇下的心力交瘁,原来他都知道。
那她呢?
她当然也知道他的艰辛。
她的选手被为难一次又一次做药检,她尚且有立场为他们辩驳申诉鸣不平,他同样因为擅长打持久战在药检上屡遭刁难。所幸,始终有桦地陪在他身边。
他的连冠斩断了前人的胜利之路,她的出现改变了国际网坛局势,他因此背负上一些莫须有的骂名,她因此一次次陷入舆论漩涡。
偏偏他又是和她一样,从来不知收敛傲骨的人。
他们的遭遇过分相似。
她和他,在16岁这一年,一同踏入这片错综复杂的职业网球世界,各自为战,时间将曾经的感情撕扯得血肉模糊。
她想过再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或许是某场巡回赛后偶遇时的客套寒暄,或许是满贯赛事时,她坐在看台席上,他坐在赛场的选手休息席上偶然的一次目光交汇,再分开。
却没想到,伦敦一场大雨和意外会把他们赶到一起。
她想她是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哭的,心脏震颤着,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却被他轻易看破。
“想哭就哭。二阶堂,在我面前,你只需要做自己。”
“......”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说这样的话,完全是犯规啊。
迅速泛红的眼眶中,泪水终是失守落下。从无声的泪,到轻声抽泣,再到失声痛哭,只花了几十秒。
垂下头,狼狈地抹着眼角落下的泪,怎么也擦不尽。
头顶响起了极深极长的一声叹气,她被他轻柔地揽入怀中,以她无法推拒的力道。
他的一字一句在她的头顶接连炸响,与伦敦雨夜的滚滚雷声连成一片。
“二阶堂,本大爷一直在看着你。”
“别再当骗子骗自己了。”
“等了你五年,既然你也想我,和本大爷在一起,啊恩?”
山高水远时,她确实曾想起过他,许多次。
她讨厌太阳。每天都照常升起,光芒倾洒得无处不在,亮得晃眼,害得她无法忽视,只能被动接受。
他的存在让她无处可逃。
勉强平复下心绪,七海挣脱他的怀抱,开口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听说你要和加藤家的大小姐结婚了。”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道听途说,你不如直接问我。”
说罢,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这抹笑容,她被他盯着看了许久,七海不自然地别过脸。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消息,你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啊恩?”
“我有资格、有能力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二阶堂。”
“那个人是谁,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她的脸蓦地一红,别扭地小声嘀咕着:“我哪知道。”
他的笑容越发肆意张扬:“你不知道?那本大爷告诉你,记住了。”
“本大爷喜欢一个笨蛋。”
“一个喜欢模仿我打响指的笨蛋,一个太负责任考虑别人总是多于自己的笨蛋,一个习惯逃避的笨蛋,一个在伦敦出门却不带伞的笨蛋。”
迹部挑眉,揶揄道:“二阶堂,你认识这个笨蛋是谁吗?”
“我不认识。”
“没关系,本大爷有办法让失忆的人想起来。”
他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唇瓣缓缓压下,轻轻触碰她的唇角,像是在试探、询问。然而,温柔的试探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便变得霸道而热烈。
唇齿被轻易地撬开,长驱直入,带着掠夺者的气势扫荡着每个角落。
腰带不知何时被扯松,浴袍领口被轻易地往后一掀、翻落,一整片白皙细腻的肩颈霎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以及锁骨以下半露的柔软轮廓。
炽热的吻顺着耳垂一路向下,手则反其道而行之,沿着幽径一路向上。
窗外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划破夜空,映照出交缠的轮廓。
向来沥雨细雾的伦敦难得下起雷雨。
浓墨重彩,震耳欲聋,急促而热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迹部......”七海仰起脖颈,于意识迷离间勉强喊出他的名字。
依依不舍地松开唇,他开口,微哑磁性的嗓音带上了一丝挑逗的意味,撩人得要命:“二阶堂,叫本大爷什么?”
“景吾。”
她喜欢太阳。
.
If线-迹海BE线-破镜重圆番外 The end.
早知道和前面那章连一起了,写得没自己想得多x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9章 第 189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