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靖安侯府啊,护院有真本事的真没几个。
本来一开始老侯爷还将那些在战场上活下来,却又受了点伤不适合继续待在战场上的人调回来当护院的。
可那些大头兵只听老侯爷的,哪怕老侯爷远在边境的列西关,也一切以老侯爷的命令为主。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惹怒了魏大丫和魏彩娥。
所以后续,魏大丫和魏彩娥以他们有损侯府形象,粗鲁不堪重用,非礼骚扰院中女眷等各种借口将其铲除。老侯爷自然也看出了其他的名堂,可能也是不想让那些跟着他在战场上流血的汉子受辱,最后也就没再管侯府护院的事情。
那后来,护院自然是魏彩娥花银钱聘请回来和买回来的一部分。
有老侯爷的威名罩着,又有皇帝的恩宠护着,自然没什么人会没眼力劲儿的找侯府麻烦。这就导致了魏彩娥看着那些护院不干活还拿那么多钱心疼的不行。
后来请的人自然是越来越便宜,越来越便宜,到了最后干脆都是在牙行买的青壮年了。
正所谓便宜没好货,更别提这还是得用银钱培养出来的护院。
穷文富武,可从来不是说说的。
总而言之就是,整个侯府的护卫管理破破烂烂。饶是赵光明连夜摸到了老侯爷院子,都没人发现。甚至到了第二天,赵光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直接让熊红也混进了侯府。
熊红进来了,周奇也跟着进来了。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跟着一起进来,徐开骋就没有再去关注了。
甚至在没人发现赵光明就是他‘买回来’的那个小厮之前,重新买了一个真正的小厮。
而赵光明,也就很顺利的直接扎根在老侯爷院子里了。
啧啧啧,只能说,这个侯府真真是破破烂烂啊。
身为一个谨慎的人,每天睁开眼睛就当三省己身。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吗?我是不怕死的人吗?
不是,不是,不是。
你都能穿越了,你敢保证这个世界就没有第二个穿越者吗?
你都能穿越了,你敢保证这个世界就没有其他什么重生者吗?
你都能穿越了,你敢保证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拥有系统的神奇存在了吗?
最关键的是,你敢保证那些人就看你顺眼吗?
身为一个谨慎的人,徐开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拥有绝对控制权之前苟着。
所以就算看那侯老夫人和魏彩娥不顺眼,他也不会冲动的去在那两个人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所以就算他根据自己脑容量想出来的最有利反击就是先救出老侯爷那个强力靠山,可在对方没彻底脱困之前也不想在对方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真诚才是必杀技,就让我现在继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孙子吧。
居贤院
徐敢当靠坐在床头,端着赵光明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在刀山血海中闯荡几十年的男人,此刻全身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侯爷,接下来我们?”
赵光明自己懂点岐黄之术,不过解毒的却是皇家御赐的护心丹。那个被徐敢当好好的藏起来,甚至连存在都没透露给家人半分的东西。
也幸好没透露,要不然谁敢保证他这一次能活下来?
徐敢当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然后又变成了愤怒。“那药是从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吧。”
赵光明躬身在旁没动,徐敢当眼中的阴狠更胜几分。“分量注意一些,不要让人轻易的死了。”
“是。”
门口,一个府中小厮打扮的瘦弱男子,端着另外一碗汤药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人离开了,徐敢当才展露出一丝疲惫。脱力的靠在床头,抬头看着床幔上的百子千孙图。“光明啊,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妇人之仁了?”
“妇人,也不见得都仁。”赵光明低垂着目光看着地板,声音没多少波澜。
徐敢当直接被逗的‘哈’笑了一声,眼中的疲惫散去,又变成了愤恨。“当年我真不知道她居然敢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还是开骋七岁那年掉入湖中我救起他的时候,才发现的。可是,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七岁,一个说大不大,但说小绝对不小的年纪。徐凯旋已经成了京中人人盛赞的小子,而徐开骋还只会流着鼻涕抓蛐蛐。
徐敢当不是没努力过,可他在京中的时间真的太少了。少到他亲自教导了徐开骋一个月徐家枪法,等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徐开骋居然忘的一干二净。
而且两个都是他的儿子……
为了那时候眼前看着的一家和乐,为了心底的那点儿妇人之仁,更因为徐凯旋的确足够出色,徐敢当也只能将错就错。
哪成想,当年他对徐开骋苦难的放任,有一天会变成那些人敢对他下手的胆量。
刀不砍在自己身上,自然不会觉得疼。
赵光明低垂着目光,心中嘲讽。可能真的是时间太久了,久到老侯爷都忘了,他赵光明是徐凛然救回来的,而不是徐家军救回来的。
对侯爷的忠心,也只是因为他是救命恩人徐凛然的爹罢了。
想起那个就算去世二十年也宛如战神一样的男人,赵光明也有那么一丝恍惚。当年侯爷坐镇军中,大徐将军奉命前征,小徐将军利刃前锋,徐家军所向披靡。
可是这一切,都结束在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明明是小徐将军不听调令中了奸计,最后害的前去救援的大徐将军一同遇难。可为了那个莽夫的名誉,最后那一役变成了兄弟二人不敌敌军十倍军力虽死犹荣。
赵光明眼神恢复清明,余光快速扫了一下床榻上靠坐着的那个老人。
侯爷是真的老了,年近花甲之年本身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这一次的毒更是让他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破坏。脸上的沟壑,还有那好似一夜间全部花白了的头发,都在说明这个人已经开始腐朽。
赵光明收回余光,忠心耿耿的站在原地。
老侯爷没有去提他真正救命恩人的意思,赵光明也没有不识时务的去说什么。
毕竟七岁那年那一点差距都能成为老侯爷放弃徐开骋的理由,就更不要提现在,徐凯旋已经是四品的将军,而徐开骋还是一个论语都背不全的白丁。
徐开骋在府中又当了两天孙子,在第三天突然听闻侯老夫人身体不适开始闭门谢客之后,才又开始了自己的‘放荡’之旅。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去床前尽孝?开什么玩笑,别人不知道内情也就算了,他这种对内情一知半解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去卷入内宅纷争?
三天不出门,再次出门,徐开骋觉得路边的大树都变得更绿了几分。东苑那边可能是真的忙起来了,就连那个盯梢的小厮也没再跟着他出门了。
他买的那个小厮就放在自己院子里负责干活,出门还是一个人。
想着已经三天没有去看自己的钱袋子,直接损失了六十两银子。徐开骋捶了捶胸口,买了几个馒头去向宋宅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徐凯旋和宋杳的婚期又近了几分,差不多二十几天的样子了。侯府里还是没有多大动静,就连徐凯旋那个当事人都还没回来。
可是宋宅这边,动静却是不小。毕竟是攀附上皇帝跟前最得宠的靖安侯府了,就算侯府那边不喜张扬,前来宋宅道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距离宋宅还有三条巷子的时候,就已经能听见那边隐隐的热闹声。
宋宅大门敞开,已经挂上了大红的灯笼。敞开的大门往里看,里面布置的盆栽也花团锦簇。下人们脸上洋溢着欣喜,房屋肉眼可见的打扫了好几遍。
柱子上已经裹了红绸,完全一派喜事将近的模样。
门口有来来往往送礼的人,有衣着华丽的管事儿,也有一些看着小富裕的人家。
徐开骋看着里面忙碌的侍女下人端着各色点心茶碗在人群中穿梭,走向后院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宋家后院更是繁忙,趴在墙头向下看,柴房的柴火已经满溢到了屋外。厨房里帮佣的人都多了几个,大厨还有几个厨娘热火朝天的干着。
来来往往的人,端着各种成品,还有送回来的餐具。
巡视了一周,居然没发现宋尧的人影。
柴房里都是满满的柴火,进不去人。周围人来人往,专门在四边墙角留意,都没人。
就在徐开骋以为自己今天的二十两又没戏的时候,一个小石头向着他的方向飞来。只不过扔的人可能没什么力气,石头在余光中出现了一点痕迹,还没碰到他就落地了。
顺着石头来时的方向寻找过去,在水井方向的下人房边上,一个黑漆漆的房子窗户敞开着。说的是敞开,实际上那个只有成年男子两个脑袋那么大的窗户,就像个黑洞洞。
一个脑袋挂在窗口……
挺惊悚的。
徐开骋不动声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和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对视上。这也算是第一次,真正的看见宋尧的脸。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大的吓人。此刻像是饿狼一般,死死的盯着他。两只手从脑袋旁边慢慢抓住窗沿,让脑袋能更上面一点。
露出的纤细脖颈,看的徐开骋都怕会因为脑袋过大给折断了。
天知道那脑袋实际上也小的可怜。
看着那个唇色发白干裂的人,又看了一眼那个房门直接上锁的房间。徐开骋在宋尧紧张的注视下下了大树,往那边绕了过去。
下人房后面距离茅厕不远,站在墙外那味道都明显了几分。宋尧的神色更加焦急了一些,嘴巴张张合合,因为长时间滴水未进喉咙只能发出干哑的吼吼声。
这一次,是真的吓到徐开骋了。
爬上墙头,直接就在房子旁边。居高往下看,宋尧是真的掉挂在窗户上。宋尧个子很小,大概一米六左右。窗户开的位置,差不多在一米六到一米七左右。
为了能将脑袋探出来,宋尧踩着匆忙间找到的一根斜靠在墙角的木棍,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
等徐开骋靠近了,宋尧嘴巴张合的速度更快了几分。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徐开骋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馒头递过去。可是宋尧双手都要用力才能攀附在窗口,根本腾不出来手。
徐开骋刚想,想想其他办法,就见那人更加用力将脑袋撑出来一口咬住了那个馒头。
哐当一声,里面的木棍因为受力不均掉落,宋尧连忙后仰脑袋紧紧咬着馒头整个人摔了进去。
‘卧槽!’饶是淡定如徐开骋,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惊呼出声。因为宋宅前院的忙碌,下人房这边本来就没多少人,就更不要提最边上的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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