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家大业大,是我宋家高攀了。如果靖安侯看不上我宋家女,只管说出来就是,我宋家女也不是那种死乞白赖要赖在侯府的人。”
日头刚过晌午,清闲人家的午睡还未能醒。宋李氏带着一干奴仆,站在靖安侯府大门口开始叫门。
宋李氏本身就长得漂亮,要不然也不能生出宋杳宋尧两个角色的子女。只是要做出正妻的威严,总是板着脸让自己更矜贵几分。
此刻,圆目怒睁,眼眶都红了几分。带着哽咽的嗓音,更是让一个心碎母亲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站在靖安侯府大门口也不进入,也不指望谁去通传,舍弃了平日里的矜贵,亲自开口叫骂。
声音颤抖,宛如泣泪。
很快靖安侯府门房就探出头来,虽说不认识宋李氏,可看着她身后低头垂手而立的宋尧一行也知道要坏事了。
小门房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往回跑去找魏彩娥报信。
已经做到外院管事的赵光明比魏彩娥更快了几分,眸光微闪连忙迎了上去。“怎么能让宋夫人还有少夫人站在外面,还不赶紧开大门!”
“宋夫人,少夫人,小的失职失职,请进请进。”赵光明微微躬了躬身,说的话看似礼貌周到,却有那么一丝奇奇怪怪。
宋李氏本就是装出的十分怒气,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顺驴下坡?“不用,靖安侯府的大门是我宋家高攀不起。成亲之日就撂下新娘独自骑马走人让兄弟帮忙拜堂。这是圣人御赐的婚事我宋家也就忍了这样的怠慢。可是今日,回门之日,没有姑爷相陪也就算了,我们也没奢望过什么回门礼,可你们让我女儿独自步行回家,这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我宋家女就算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杰,也是我宋家知书达理教养出来的好女子。是当初你们靖安侯府先来求娶的,也是你靖安侯府请的圣人下旨,可如今,这般作态是将我宋家脸面踩在地上吗?你们靖安侯府对王朝劳苦功高,我们宋家不敢多说什么。成亲之前,我好好一个女儿,只进了你们靖安侯府三天,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是我宋家高攀不起了,今日只求一封和离书,免得我宋家女再待在侯府里惹厌了贵人!”
宋李氏字字血泪,只差痛哭出声。期间怜惜痛苦的拂过宋尧的头发,强装冷静的又快速转开视线开始擦拭眼泪。
一字字一句句,再配合上宋尧此刻弱不禁风身弱枯柴的模样,让围观群众的心一下子就偏了过去。
“整整三日,整整三日啊,你们靖安侯府家大业大,居然不能为我儿请上一个郎中看看。呜呜呜,我苦命的女儿啊,今天娘就是拼了这脸面不要,也不能让你年纪轻轻就不明不白死在在靖安侯府里啊!”
宋尧全程只需要低着头沉默不语就行,宋李氏却是比谁都紧张。一边拭泪哭嚎,一边用余光注意着侯府大门里面,掐算着时间。“今日我就先领我这不成器的女儿回去了,还请侯府尽快将和离书送到我宋家来!如果侯府觉得不屑来我宋家,我会派人在这里守着只需要贵人将和离书丢出府门即可。”
余光远远看见府门里有一群人快步而来,宋李氏带着哭腔喊完最后一句。“杳杳,我们走!”
“不可!”“亲家请慢!”
左右两边同时传来的喊声,宋李氏心里只闪过两个字——可惜。
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有让面目狰狞起来。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教养撑着,她都想要破口大骂了。
门内的人可能挡不住她,可门外过来的一行人队伍刚好散开挡住了她们回去的路。宋李氏红着眼眶,强忍住了屈辱的泪水。
抬头看去,正是下朝之后被皇上又留下商谈事情才至今刚回的靖安侯徐敢当。
从成亲那日被逼出现说了孙媳妇旺家他身体好转之后,今天第一次出府上朝就遇见了这糟心事儿。
徐敢当站在大门口,看着门内匆忙赶来眼神闪躲的魏彩娥,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徐开骋也刚好回来,站在人群后面,同样震惊吃瓜的表情看着眼前一幕。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那个宋家人群里被挤在后面低垂着脑袋弱不禁风的人。突然间两人目光神奇的对上了一下,宋尧本来走神的目光突然就多了一分神采,甚至还想过来。
徐开骋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指了指徐敢当,宋尧扁了扁嘴继续低头当窝囊废。
徐敢当回来了,宋李氏和离的计划自然破产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在徐敢当的坚持下,还是进了侯府大门。宋尧歪着身子弱不禁风的跟在后面,几个奴仆同样一脸菜色。
宋尧是装的,后面的奴仆却不是装的。某些方面,宋家真能和魏彩娥主持的侯府相媲美。
宋尧那顿饭是他威胁来的,奴仆们的那顿饭直接给省了。一大早没吃饭步行半个时辰,饿到现在,一个个还能站着已经很努力了。
有了徐敢当坐镇,宋李氏哪儿还敢在闹什么。好好的哭诉了一番她女儿的可怜,重点描述了一下‘宋杳’在侯府三天不仅病症缠身看不上大夫,更是诉说了今日的委屈。
在徐敢当再三的保证,并且得到了一大堆歉礼的情况下,见好就收。
不收也不行了,在徐敢当越来越重的威压下,本就心虚的宋李氏心头跳动的厉害,最后也只能‘悲痛’的相信侯爷的为人,不甘的回府了。
徐开骋摸过去的时候,宋李氏正好离开。一盏茶都没喝,端着倔强的背影委屈的走了。徐开骋也只来得及和宋尧使了个眼色,又退了回去。
厅堂上,被徐敢当安抚了几句,宋尧也在赵翠花的搀扶下病歪歪的回去了。
没了其他人,魏彩娥整个人都在抖。
“跪下!”
徐敢当一声怒喝,魏彩娥双腿一软直接跪下。几近化为实质的杀气笼罩着她,让她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徐敢当没说话,只是用一双砍死人的眼睛看着魏彩娥。对于还抱有期望的人,他不吝啬教导。可对魏彩娥,如果不是中间隔着徐凯旋,这个女人的坟头草都要有一米高了。
赵光明本来恭敬的跟在徐敢当身后,见此场景慢慢退了出去。就在门口,用屋内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吩咐小厮快马加鞭去军营找大少爷回来。
魏彩娥低着头,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目光阴狠的看着地面,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靖安侯府迟早是她儿子的,他儿子会是下一任的靖安侯。
就算徐敢当对她再怎么不满,只要儿子的心是向着她的,就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啊。只不过是忘了那个贱胚子的回门而已,那个不知礼数的下贱玩意儿敬茶当天就敢给她这个婆婆耍心机,她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个小辈无视了而已。
她甚至都没去为难她!
她有什么错?她最多就是事儿多有了一点疏忽而已,她又不是犯了什么天条!
当初下毒那事儿,最后不也不了了之吗?
魏彩娥快速上挑视线看了一眼徐敢当,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都是这个老不死的在这里大惊小怪,也是那个贱胚子没事儿找事儿。以前在老家,那些媳妇被婆婆打死的也没见娘家放什么屁,怎么她宋家的就这么大惊小怪。
越是在心里安慰自己,魏彩娥就越是觉得自己有理。慢慢的身子已经不再发抖了,甚至挺直了腰杆瘫跪下来。
她现在跪只是因为上面那个是她公公,是靖安侯,并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事儿!
等她儿子回来……
魏彩娥这一等,足足跪了两个时辰。陪着她一起的,还有端坐在上首面无表情的徐敢当。
等到晚霞批在山头,府外才传来一阵喧闹声。徐凯旋本来还有几分得色的脸,在进了侯府之后就消散了下去。
赵光明守在大门口,三言两语快速解释了一番府中的情况。
“我去看看。”
一挥手,身后二十个银甲护卫同时下马。哗啦的声音让赵光明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每个人都是一身的银甲,从脑袋护到脚后跟。走动间声势浩大,二十个人也走出了金戈铁马的气场。
这样的材料,一身盔甲下来大概五百两银子。目光又扫过那每人腰间佩戴的寒光刀,和马背上挂着的十羽长弓。就像是普普通通扫过的一眼,赵光明表情和目光都没什么变化的跟在徐凯旋身后转身离去。
门外等着看热闹的人不少,本来一些走来走去无所事事的闲人,此刻也都销声匿迹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徐凯旋也没让亲卫跟着。一路龙行虎步赶到厅堂,屋外两个小厮远远看见来人,躬身上前将大门拉开。
徐凯旋一进入,房门从外面再次关上。
屋内,魏彩娥已经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心惊胆战。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说是跪,还不如说是瘫软。发丝凌乱的贴在冷汗淋淋的脸上,早上精致的妆容此刻也只剩下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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