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白谨家住得不偏不远,后院也靠着山。

他出去砍柴,顺带锻炼一下目前这软弱无力的身体,不想手无缚鸡之力就得从小抓起。

金乌西缺,迎面走来的男人相当眼熟,正好是他的仇家之一。

这人长得贼眉鼠眼,却是个青壮年男子。他鬼鬼祟祟地走来,眼珠微微转动,一股子流氓匪气,是极受村里人唾弃的混子。

他看到白谨,眼睛一亮,嘿嘿地笑着走来。

“青奴,你娘好些了吗?”男人搓搓手,满脸的不怀好意。

白谨冷笑:“你居然还敢来找我?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混混只是想揩个油,顺便翻找一下白谨他们家还没有多余的食物钱财。他就是认准了白谨家孤儿寡母好欺负,而且张氏被抬回来这么久也没人找他麻烦。

于是贼胆顿生。

白谨胃部翻涌,他很想握着刀给这个恶心的人来一下,但他没有冲动。这人不是罪魁祸首,等之后他有的是法子收拾对方。

倒不如来个借力打力!

白谨手里拿着柴刀,眼神凶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娘亲现在带病在床,爹爹丧命于山中,算得上是家破人亡!如果你继续招惹我,我不介意拖个垫背的,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他现在就是这个不要命的。

混混被白谨眼中的狠辣吓到,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说笑,那手中的刀锋寒光森森,在残阳下流过一道白芒。他刚刚还看见这一刀劈在比他坚硬的木墩上,削铁如泥般砍成两段。

“我就是来向你问个好,别激动,别激动嘛。”他打了个寒颤,就要悻悻离去。

白谨忽然叫住他:“你何不去找我大伯?如果他不给你钱,你就威胁他要把他曾经拿钱收买过你这件事告诉村长,或者是把这事闹大,宣扬得十里八方的村子都知道。他们又不能背井离乡,肯定还想要名声,考虑儿女日后说亲的事情。”

白谨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那个贪心不足蛇吞象、心狠手辣的伯父一家。

没机会一举将大伯打落下来,也不想让他好过,干脆就让这个混混跟他们一起狗咬狗一嘴毛吧。

混混愣在原地,听着他的主意神情微动,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他嘴上还在否认:“我跟你大伯可没有半点关系,别冤枉我。”

实际脸部神态将他的想法暴露得一清二楚,甚至都没有任何迟疑,大步流星地离开。

白谨盯着他的背影,眼中冷芒更甚。

张氏用了药后,身体恢复了许多,除了之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部,现在用药后结了痂后还是难以下床外,她的脸色都没有之前的苍白了。

甚至都不再咳嗽,灰败的面颊较之前红润得多,那种隐隐约约的死气总算没有萦绕在她周身了。

白谨松了口气,压在心上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挪开半块。至于剩下的,就是还未解决的债务危机,不管是现实还是系统那里的。

他今天回来后留下了必要开支后剩余的五十文,就把另外四吊钱按记忆中的还给了一些村民,将当初借钱的凭证取了回来。

白谨还跟张氏商量了一下去当县令之子的书童一事。

张氏面色一变,显然是回忆起了之前不好的经历,坚定地拒绝道:“不行!”

白谨劝说她:“娘亲,我没事的。这次的县令是个新来的官,要是真有问题我再离开也行,他们招收书童的好处可多了巴拉巴拉。”

张氏沉默了,她也知道目前家里的窘境,自己还是家里的拖油瓶。要是再无开支进账,真的就要面临饿死的危机了。

而且自己的儿子每次进山,她都十分担忧,生怕对方遇上不测。

她咬咬牙,在白谨的好说歹说下总算松口:“不管能不能当上书童,你都先去试一试吧。要是不行就赶紧回家,切勿冲动!”

白谨没告诉她书童必须识字的要求,因为青奴本身出身贫苦人家,所以就凭他的家境,能吃饱已是难得,更别提去供养他读书了。

张氏看着自家孩子恬静乖巧的笑容,目光移到他额头殷红似血的小痣上时微微一滞,无声地叹了口气。

青奴他爹当年在她怀孕期间伤到了命根子,为了不被大房排挤,更为了这份家业,所以张氏将青奴的真实性别瞒了下来,一直都是当做传承香火的男儿养,不曾泄露过哥儿的事实。

如今也不知是好是坏。

清晨吐露,天际浮现出鱼肚白,金色的光芒乍现,刺破层层叠叠的云雾,在东边的天幕染出璀璨夺目的橘黄。

白谨赶紧起床,他还要再进山一次。

下午去县城,总不能只为了应聘书童的岗位吧?虽然他对自己比较自信,但凡事总有个万一嘛。

他要两手都抓,起码采了药材不会白跑一趟。

跟昨天一样,白谨轻车熟路地走到一行人集合的地方,这次大勇哥对他放心得多。看到他瘦弱的肩膀背着沉甸甸的药材,了然于心。

“青奴,凡事将就细水流长。你还小,可别急着还钱累坏了身子,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大勇哥卖野味的交易对象常常是城中有钱人家的管事,或是酒楼的掌柜,咬文嚼字久了,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白谨并非不听劝的人,朝着他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勇哥提醒。”

他笑得明媚灿烂,一双月牙般的眸子熠熠生辉,令好些人都晃了神,直叹他不像是农家小子。

又到了县城,看这日头还早。

白谨直奔药铺,这次赚得没有昨天多,但也有个三吊钱,他已经很满足了。

没有身后背着的草药,白谨一身轻,跟掌柜的问了路后就直接往县衙走。

县令就住在县衙住,朝廷有专门给予命官住的地方,前院是升堂的地方,与后院隔了一层小花园。后院就是是属于内眷居住之处。

官员无故不得外住。

白谨背着小背篓,摸寻着找到了县衙的后院。侧门处还是有不少人的,有部分是陪着孩子来的,也有部分就是来单纯来看热闹的。

他裹紧了衣服,艰难地挤了进去。

就见前面有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在登记,他赶紧过去。

山羊胡男子头也不抬:“姓名,籍贯。”

白谨:“白谨,阳春白雪的白,谨言慎行的谨。营州绵城广兴县人。”咬字清晰,还会说官方雅言。

山羊胡男子惊讶地抬起头:“你一个人来的,大人没陪着吗?”

“是,我家长辈有事没办法来。”

“他们都知道吗?”

“知道!”

山羊胡男子又问了几个问题,做好登记后拿了一个小木牌递给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拿着这个进去,待会儿做个小测试。”

白谨看了看手中的木牌,上面写着乙壬,看来是排号了。

还挺严谨,他在心中嘟哝着。

未时已过,闲杂人等被驱散,只留下了孩子在后院,还有不放心的大人在外头等着。

白谨粗略一看,有二十几个孩子,这数量还真不少。

他们被安排在桌凳上,来之前估计就被大人们耳提面命,一个个乖巧坐下,无人闹腾。

桌子上备好了一张纸和一支炭笔,中年管家在上面声如洪钟地喊道:“默写千字文,时间一炷香。”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要求,毕竟请的是书童,不会识字写字要你来干嘛?

白谨扫过全场,有的小孩镇定自若,也有的已经满头大汗,还有的红了眼睛在擦泪水,他抽了抽嘴角。

感觉自己一个大人跟他们比拼太不公平了,但世界让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他将胡思乱想压下,提笔就写。幸好在小学的时候老师就要求去少年宫找一项兴趣爱好学,他当时被压着锻炼心境,被迫选了书法。

毛笔一练就是六年。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太阳底下不少人都晒得面颊绯红,屏风后面有个柔柔的女声吩咐管家给孩子们准备了去暑的凉茶,白谨猜测对方可能是女主人。

一碗凉茶喝起来甜甜的,清凉又消暑。

写完后管家就将考卷收了上去,那位夫人又让孩子们都站在屋檐下的阴凉处躲暑。

二十几张卷子就是一个人都能看得很快,管家面色严肃地宣布:“编号甲庚、乙丁、……留下,其余的可以走了。”

孩子们垂头丧耳地离开,好些眼睛都红了,但碍于有贵人在此,怕冲撞到他们,只得憋着泪水哭丧着小脸。

夫人温温柔柔地喊管家给即将离开的孩子发了几颗糖,也算是安慰他们大起大伏的心情。

这年头的糖可不便宜。

留下来的孩子仅仅只有六个,白谨他们就等着接下来管家的安排。

屏风猝不及防地撤开,白谨悄悄抬起头,就看见一贵气的美妇人坐在椅子上,身旁搂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旁边立着一个穿着长衫锦衣的七八岁男孩。

那站着的男孩气质不俗,五官优渥,清贵无双的姿态已经隐隐可见日后是何等的仙人之姿。

但在白谨看来,就是对方将稚嫩的小脸绷紧,装出一副成熟的、老气横秋的模样。

看得他有点儿想笑。

在他偷偷观察男孩的时候,对方也抬起那双浓长纤密的直睫,露出眼底如墨染的眼珠,恰好与他直直地对视。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写古人年幼就美貌万千,风华绝代的网文作者诚不欺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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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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