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边的薇薇插嘴道:“聪明不好嘛?大哥太笨了,再找个笨的,一家人岂不是会被欺负死?”
“薇薇!”站在一边的阿满抗议的叫了声。
阿月跟延春都笑了起来
“薇薇说的也对。”阿月摸了摸她的头。
薇薇得意的笑了起来,“那个姐姐还是很有分寸的,今天另外一个姐姐不小心迷了路,差点走到大哥他们书房那,还是袁姐姐拦下她好心的带回园子的呢。”
延春跟阿月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薇薇的鼻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等到了次日延秋兴高采烈的骑着马,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大喊道:“元宵中了二甲15名,成为进士啦!”
一大家子听到都涌了出来,七嘴八舌的问:“真的嘛?真的嘛?!!”
“真真的!捷报都传来了,阿月你快点回家,等会报喜的人就要上门了!”
挺舅舅提醒,阿月带人慌里慌张的回了家,果然没过多久,报喜的队伍就上门了。
一时间巷子里锣鼓喧天,众人纷纷祝贺,有那机灵的忙跑去黄家老宅给元宵他爹报喜。
“黄老爷,您家儿子中进士啦!”
黄山稀里糊涂的问,“我家大儿子中进士啦?”
“可不是!我听的真真的,那句话我都背下来了,说捷报贵府黄元夕老爷,高中第十五名进士,京报连登黄甲!”
真的是我儿!黄山顿时兴奋的原地转圈,随后一路往大儿子家跑去,等跑到的时候鞋都丢了一只。
“儿媳!儿媳!元宵可真成了进士老爷了?”
看到阿月笑着点头,嘴一张一合的,他完全听不到了,在晕过去之前唯一的想法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本就忙乱,公公又晕过去了,阿月忙派人把他送回老宅那边。
“可惜没能看到元宵游街的场面,小舅舅你快给我们说说!”
等晚上家里安静下来后,一家人围着延秋。
延秋陪着元宵参加会试,回来都累瘦了,下午沐浴后修理了下,此刻坐在那神情飞扬的跟家里人说起殿试的种种。
“进士们都挨个在东华门排着队,等着唱名——对,今年的状元年纪颇大,看着快有50了,倒是探花年轻又俊俏!当然,当然,咱们元宵也是青年才俊,游街的时候在一水的进士里面看着颇为年轻,当然,比不得那探花,听说那探花郎今年才19呢,还出身名门!”
“舅舅!你干嘛总是说别人,你多说说元宵呢!”
“这不是今年出的那个探花郎太让人惊艳了嘛,好好好,元宵游街的时候穿一身红袍跟成婚时一样俊俏,惹的很多小娘子给他丢花呢!”
“小舅舅!”阿月跺脚。
枫荷瞪了他一眼,刘老太直接上手拍了他一下。“少逗阿月!”
延秋爽朗的笑起来:“元宵啊,都躲着那些花呢!小阿月,京城闺阁倾慕的郎君是你的相公,你可开怀!”
阿月羞涩的笑了起来。
“那元宵啥时候回来?”
“元宵被授予了正九品的馆阁编修,正等着拜访完上官后,请了探亲假回来呢!”
“馆阁编修!”延春面露惊讶。
“姑姑,管个边修是什么呀?”一边的薇薇天真的问。
延春揽过她,慢声道:“馆阁编修是负责典籍整理,文史修撰的,你可以理解为我让你读的《史记》《诗经》是这帮人负责修订的,《太祖实录》是这帮人负责整理修撰的。”
“哦!那他们好厉害呀!比玉书姐姐还厉害。”
延春诧异的看着薇薇,玉书是整理家里书房的丫头,这个代入确实有些形象。
“馆阁编修是文官清贵之职,若一开始能被选为编修,对以后仕途极为有利,一直是新进进士争抢的热灶,就是不知这个热灶怎么落元宵头上了。”
元宵是没任何背景的寒门子弟,这句未说的话众人却心里明白,
都看着延秋,等他答疑。
延秋有些筹措的看了延秋一眼,低声说:“不知小妹是否还记得一个章姓书生,现在他是翰林学士了,元宵过了会试后,章翰林家的仆人曾寻来,元宵跟着去拜访了一趟。”
“章翰林?”延春喃喃道。
记忆闪回到过去。
好久没来的章书生,现在应该叫章举人了,来了店里,穿着一身素雅的襕衫,有些紧张的走到她面前。
“三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延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见他紧张的额头沁出汗珠,有些不忍的答应了,带着他去了后院。
延春请他坐下,她拿了一壶茶水过来。
章益站起来,有些局促的道:“三娘子不用忙。”
延春见他站着,也没有坐下,只是把茶壶放在了石桌上。
“不知章公子何事找我?
章益张了张嘴,几次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延春耐心的等着。
“我,,三娘子,我。”
看章益吞吞吐吐的,她心里有些不耐烦,店里还忙着呢,
但她面上不显,还鼓励的朝他笑了笑。
也许是受这个笑容的鼓励,章益脱口而出:“我倾慕娘子你!”
说出这句后,章益下面的话顺当多了,“我家是河东章氏,祖父曾任青州知州,父亲为兖州通判,我已中举,明年会参加会试,家中父亲已去世,有寡母,还有一个妹妹。家中略有薄产。”
延春已经被他这一长串的话给镇住了。
满脸的问号?
不是,这个书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还是说现在民风已经这么开放了?
延春看他连自家有几只狗都要报出来了,忙打断:“章公子,我无意再嫁。”
“啊!这!这,是我不够好嘛?”章益有些不知所措。
延春摇头:“不是,章公子很好,只是我无意再嫁。”
章益有些不理解,既然三娘子觉得他很好,为什么不肯嫁给他呢。
延春看章益不解的神色,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跟男人说,于是她换了个说辞。
“你有禀明你母亲嘛?”
“我跟母亲说了,母亲说,若三娘子同意,她会允许我娶你回去的。”
延春诧异,“你母亲会让带着三个孩子的再嫁寡妇做你章家的主母嘛?”
“章家主母?”章益神色怪异。
延春立刻懂了,她气极反笑:“你竟想着让我给你做妾!”
章益涨红了脸,“我,我,三娘子,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娶正室的!等我们有了孩子,我再跟娘提将你转正。”
“行了!”延春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别说是妾,就是你明媒正娶我也不会嫁你的,我铺子还忙,请章公子自便!”
说着就离开了。
自那后章益又来了几次,延春都避而不见,他伤心落魄极了。
延春不知道的是,章益回去后思来想去,觉得延春不肯答应他是为着自己让她做妾侮辱了她,所以跟他母亲发狠,不肯吃喝,逼着母亲同意娶延春。
可他母亲也是个狠人,当天就上吊了,还是他妹妹发现的及时救了回来。
自此他不敢再提,收拾下后进京赶考,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回忆起这段过往,延春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道:“你们男人哪里有长情的,不过是求而不得,再加上出自同乡自然要抱团。说不定还有我们不清楚的局势,回头哥哥还是提醒元宵莫要轻信他人,官场无情爱,只有利益交织!”
这段话原本是延春想着提醒延秋跟元宵的,没想到被旁边的薇薇记住了,这句话让她在后来快速蜕变,从险境中杀出了一条路来。
没过两天元宵回来了,家里自然欢喜。
只是过不了多久阿月就得收拾东西跟元宵去京城了。
这中间还闹出许多事故来,黄山被王氏怂恿着想跟着一起去京城。
最终事情还是被黄老爷子压了下来,说来也巧,黄老爷子近几年犯糊涂了,听到元宵中了进士倒是清醒过来。
“当初范三娘子就说你是个聪慧的,将来有出息,劝我送你去读书,将来咱家也能改换门庭,我也能被称一声黄老爷。”
黄老爷子笑了笑带动着花白的胡子往上翘了翘,浑浊的眼睛看着站在床前的元宵,“我不信呐,觉得范三娘子拿老丈我开耍呢!”
笑着笑着咳嗦了两声。
坐在床前的黄山忙给他顺了顺胸口。
黄老爷子弗开黄山的手,盯着他说:“他小的时候是我管的,你回来后,我把心放在了你身上,把他仍给了范三娘子,家里的钱才都尽着你了,我没几年好日子了,人离乡贱,我要死在这,你得守着我。”
黄山错愕的看着老爷子:“爹!”
“你得守着我!”黄老爷子重复道。
黄山低下头,抽泣了一声,点了点头。
黄老爷子耷拉下两只眼皮,盖上了那双浑浊的双眼。
元宵静静的站着,过了会儿,“爷爷,孙儿去了。”
又等了会儿见老爷子没动静,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听到老爷子开口了。
“我会把他留在这,你要答应我,要让他后半辈子富贵平安。”
元宵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等他回到家,看到干娘在跟阿月忙碌的收拾东西,偶尔低声商量着带哪些。
橘黄的烛光照着她们的身影,仿佛打出一圈光晕。
元宵的肩膀松了下来,他吐出了一口气,脸上挂上笑走了进来。
延春看到他进来,忙拉着他,把桌子上的盒子打开给他看,
只见上层铺着6个银元宝,打开中间有一层铺着6个金元宝,最下面的夹层里面有几张大额的银票。
“这总共是3千两银子,你们可看好了,我打听了,京城稍微好点地段的一进宅子差不多要1000两,你们到了就拿这钱置办下一套宅子来安顿好,剩下的钱用来添置家具下人,若是不够再来信跟娘说,娘让人给你们捎过去。”
“劳娘费心了。”元宵内心感动,想着自己终归是幸运的,能碰到一个不似生母胜似生母的人。
她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此生他必不会辜负阿月跟娘对自己的这份心。
眨眼又到了重阳佳节,阿月随着元宵上京已经过去5个多月了。
延春想领着一家人去鹤鸣山登高。
枫荷跟延春正收拾着,突然见延秋身边的小厮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太太,太太!”
“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喘匀了气说话!”枫荷呵斥道。
小厮忙运气,“爷派我赶紧回来好告诉太太,采花使来了富阳县了!”
“什么!”
“什么!”
枫荷跟延春惊慌的对视了一眼。
延春:“不是说今年不来咱京西路这片吗!”
小厮擦了擦头上的汗:“小的也不知道,只刚在城外爷带人巡逻的时候正碰到了来采选的一行人,爷得接待着他们,让小的先跑回来跟太太说一声。”
枫荷听完无力的坐下,挥了挥手。
那小厮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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