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片雪花落下之前,林洄关于布行的计划必须赶快进行,杨家布行在入冬之前用最后一批棉赶制出足量的云山连。
如料想中的一样,换季赶制衣裳的人家起初并不想买云山连,嫌东西娇贵不好打理。但在林洄想出层出不穷的优惠券和折扣的力度下,有些条件还不错的家庭就开始动摇了。
想买,但是又差一个买的理由。
大多数的布行只能看见原布匹,看不见成品成衣的展示,所以林洄就抓住这个点干脆展示出成衣。
云山连的空余量比较大,杨老板一家,店里的几名伙计,还有林洄穿的都是云山连的成品衣裳。
这些行走的成品衣让老百姓们眼前一亮,衣衫的花纹都是由从事十几年的老绣娘绣上去的,虽比不上现代工艺的快速整洁,可也正因为这样,它多出了一份机器做不到的灵活与精美,衣服上的花纹乍看没什么不同,可实际上每一个花纹绣娘都自己做了变化,各不相同却融成一派。
除此之外还有林洄找来的两位特别模特——星月,星河。
两个孩子相比他刚来时的气色都红润了不少。
星河是男孩长的比较快,原来将将到林洄胸口,现在和他只差一个头高了。
星月虽还带着几分稚气但已经有少女初长成的模样了,长眉杏眼,朱唇皓齿,俪影纤细,放在现代妥妥的清纯初恋。头上戴着林洄之前卖给她的那支发簪,穿着那身桃粉色的衣裳,笑起来明媚动人。
他们两个和林洄长的没一点相像的地方,倒是星月星河转头喊他哥的时候,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角度姐弟两人都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衣衫的品质,精细的做工,以及成品展示都完美的呈现了云山连最好的状态,本来就已经动摇心思的人已经没有不选择它的理由,一时之间杨家布行的门槛已经要被踏破了,店里的伙计忙的晕头转向的。
仅是一个上午就卖出了杨家平时半年的收入,杨老板看得目瞪口呆。
林洄让杨老板将来买布的客人,写下两份字据,一份是杨家账簿上的,哪里的谁,什么名字,多少日,在布行采买了什么,共多少钱。
另一份就是顾客们的字据,同杨家账簿上一样的内容,但是比杨家账簿上多了一块朱红印章,这个也是林洄前几日在工匠师傅那定做的一个特殊木印。
顾客的字据上要有木印才能生效取布,同样,想要取走一份布匹,必须字据和账簿上都有你的名字才行,毕竟人多眼杂总有顾不到的时候,这样以来可以防止一些乌龙事件的发生。
对云山连他也采用了盼巧堂一样的策略,每天只销售出一百尺,也就是一匹布,杨家布行此前再大屯住的云山连也不过十二匹,加之几日前赶制出的最后三匹,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也只能卖半个月,要想将云山连的生意长久的做下去就不能一下全都卖光,在第一批如棠锦制作完成之前,必须由云山连顶住招牌的位置。
晌午的时候林洄让布行关店休息一个时辰,那些没能抢到云山连人也只好无功而返等待下午云山连的热潮。
杨老板和杨夫人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极力邀请林洄留下与他们一起吃午饭,但一想到江郁和老爹还在家里等着他们,林洄还是给婉拒了。
杨夫人同他丈夫一样淳朴热情,笑道:“那我给公子那些酸枣糕回去,虽比不上你们盼巧堂的手艺但这个酸枣糕也是我自家独有,酸酸甜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满满一包点心里面不只有酸枣糕,还有一些饴糖,酥糖,芡实糕,林洄捧在手上重量竟有些像拿了个炸弹。
林洄道过谢带着星月星河回家,早上离家时他炖了鱼汤,已经炖到鱼骨都酥了,滤出鱼渣再炒了一个香椿鸡蛋,一个土豆丝,又是一顿绝美的午饭。
饭后林洄坐在黑木棺书案前抄东西,江郁躺在床上看书。
尽管这些书不便宜但林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江郁带回来新书,内容不限,什么都有。
他看了许久,眼已经干涩疲惫,林洄他们不在的时候江郁总是靠这些书来打发时间。
等书案上的某人终于落笔完成他的数据分析,深深地伸个懒腰蹭到床边钻进被窝里,江郁都快睡着了。
林洄掖严被角去握他的手问道:“冷吗?”
南方的冬天整个屋子都是阴冷阴冷的,又不像现代有地热暖气,只能燃几个炭火盆,还不敢放太多,他最怕的就是江郁受凉。
身旁的人转过来身迷蒙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反问他:“今天布行的生意好吗?”
“嗯,很好。我之前还以为要等到落雪。”
江郁:“等到落雪就晚了。”
林洄点头:“还好你之前提醒了我。”
他揽上江郁的腰:“要我抱你睡会么?等你睡了我就走。”
温暖总是驱使人更向往的,江郁忍不住往他怀里钻,闷闷道:“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林洄伸手就去够床头架子上放在角落里的几本书。
江郁起初没注意,也没拦他,心想着就当哄林洄开心了,可等他看到书的封皮明显迟钝了一下,脸色立刻就变了。
藏蓝青灰的书面上赫然印着三个大字:《卿卿语》
那本《卿卿语》是林洄第一次买给他的,内容有些难以启齿。
江郁下意识的伸手去拦,却不料即将碰到书页的一刻林洄突然一闪,避开了。
他神情疑惑问:“怎么了?”
江郁扑了个空,心里更着急了,顶着红透的一张脸,闷闷道:“我不喜欢那本,换一个。”
不喜欢?
林洄看了看书名,《卿卿语》感觉还行啊,听名字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爱情话本。
平时他都是鲜少看这类,从江郁那看来的也都是百家文化的代表作,可江郁一反常态的神色让林洄好奇心陡然上升一截。
他指长,一只手就能翻开书页。
而翻开的那也正好还是一张插画,他正想着古代的书也有插画么,结果定睛一看,好家伙,开书就一个暴击!
那画上两个赤身果体的男人面对面的交缠在一起,林洄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还可以用那种姿势,就他这个心里年龄将近三十岁的人看了都觉得面红耳赤,更别提江郁了。
“不许看!”
林洄感觉脸上一凉,江郁的手胡乱挡上来,那架势好像是要把他给闷死。
他愤恨地夺过林洄手里的书,顺势塞回原来的角落,羞愤道:“睡觉,我困了。”
一直被挡在下面的林洄突然笑出声,他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小猫主子又不好意思了。
关于这点,可能是林洄和江郁古今的思想差异,林洄一直很开放,毕竟都做过一回夫妻了,没什么害羞的。可是江郁却比之前更容易脸红羞怒。
现下江郁说想睡,他可一点都不想。
江郁本来都将自己挪到床里了,结果腰间的一双大手又生生给他拉回去,还拧着他转身。
某人不怀好意地笑道:“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书的事?”
“我……我怎么告诉你!”
江郁又气又无语,难不成要他拿着书去给林洄看?这种东西好意思拿给旁人看的?
林洄沉思,确实不太好说。
“你放手。”江郁开始不老实的挣扎,因为他正感觉某处的危险悄然靠近。
可惜,江郁那丁点儿大的力气,林洄一只手就能拿捏得死死的,他一个翻身彻底把江郁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又饶有兴致的把书拿回来,坏笑问:“你看过了?”
江郁扭头不答。
林洄:“奥~那就是看过了。”
江郁急了:“我没有。”
林洄:“那你怎么知道这书里写了什么?”
江郁撇嘴老实道:“就只看了两三页,发现……之后就没在看了。”
他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变成了蚊子般的嗡鸣,脸却红透像烫熟的虾。
林洄看了看,相比江郁那些平时的读物,这本书确实新了不少,纸页一点褶皱的地方都没有,他又翻了几页,发现老祖宗确实玩的花,自己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丢在一旁没在理会。
气氛特别安静,老爹晌午吃完饭和星月星河去盼巧堂了,说是那边的生意也不能落下。
江郁很乖的躺在下面不太敢动,因为他能感觉到某人清晰的变化。
林洄俯下身和江郁轻轻的接吻,一开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如鸟啄果实一样,到后来他们唇瓣连着唇瓣不再分开。
良久之后,江郁趁着喘息间推开他,扭头说:“白日宣淫,有违礼法。”
林洄和他贴着鼻子:“那我夜晚宣淫,你就同意么?”
江郁红着脸不再答话,热气喷在脖子上让人觉得有些发痒,他听见林洄咬着他耳边轻声说:“你就是我的礼法……”
细长的指尖剥开江郁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林洄眼睛都直了,顿时声音一沉:“我第一次看见如棠锦的时候就觉得,要是能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江郁也用喘息的声音问他:“如棠锦是什么?”
顿了片刻,林洄在他脖颈处落下一吻:“布行的一种布,杨老板说他留着给女儿做嫁衣的。”
林洄与他十指紧扣:“等来年春天做出最新的如棠锦我买回来,等我们成婚的时候给你做嫁衣,好不好?”
江郁双眼有些失神:“我们?成婚?”
“对,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想给我们补一个婚礼。”
他看着江郁的眼眸,很认真的说。
这件事他在心里盘思了很久,在他们确定关系那一晚林洄更是下定决心的要做这件事。
虽然他是原身的身体后来到的灵魂,可他们此前连婚书都没有,婚礼也没有,算不上真正的夫妻,但现在这具身体不在属于从前的“林洄”而是真正与江郁相爱的他,林洄想弥补之前的所有遗憾,补一个婚书将他们的关系牢固绑定在这个世界,补一个婚礼,告诉所有身边的人,从此往后他们荣辱与共,夫夫一体。
“从此以后,有你的地方就会出现我的影子,我空白的余生会用你的轨迹填满,你会成为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绊,要什么我给什么。”
江郁轻笑道:“那我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也给吗?”
林洄一顿:“我架个梯子也要上去给你摘。”
或许是这份承诺太珍重,江郁迟迟没有答话,最后只说了句:“先等你布行的事情解决了吧。”
那天林洄没在去布行,所有的事情都被推到了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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