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成带上了几个亲兵,跟着林洄一道去了赌场。一楼似乎看上去还是那么热闹,但不同的是所有赌场的管事都不在了,林洄直奔三楼而去,果不其然,人去楼已空。
林洄心道不好,对李武成说:“让人把整个赌场都围起来。”直接打开了书架上的暗道。
书架向两侧拉开,露出漆黑潮湿的暗道,整个屋内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几分,李武成的亲兵不敢掉以轻心,上前把自家将军围住,李武成也不明所以,出声质问林洄:“江公子这是何意?”
“将军长年驻守边境未曾与我见过,我是当朝户部侍郎林洄,先前有些原因无法告知将军,现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御史中丞,白珩自会替我证实身份。”
李武成推开亲兵说:“你就是宁云来的那个林洄?”
“正是下官。”
“我知道你,不过你怎么会来凉州呢?”李武成问。
“事情复杂,稍后再同将军解释,现在我们必须抓一个人。”
林洄抬脚就进了暗道,李武成与亲兵们面面相觑,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渡河口那似乎比之前更亮了,因为那些成千上万的黄金叶全都被搬空不知去处。
李武成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地下渡河口,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如将军所见,我们恐怕被人耍了。”林洄说。
他以为黄金叶的地下交易只是刚刚起步,尚未成熟,现在看来恐怕完全相反,黄金叶的深入早已超出他的预想,地下渡河口也远不止凉州这一个,否则不会在短短的几天内搬空所有黄金叶。
最严重的是,黄金叶已经侵入了军队,而此刻断绝了黄金叶的供给,那就意味着再过几日所有人都要面临着严重的戒断反应,那是就会是整个凉州最虚弱困顿的时刻,案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匈奴此刻进兵拿下凉州,简直是轻而易举。
很显然,李武成也是深知这一点,两人回到军营,等待白珩到来,李武成焦急的脚步踱来踱去:“难道这个东西一点解药都没有吗?”
林洄喝了一口水:“目前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或许现代还可以有药物替代疗法,但在古代他哪里找替代的东西。
“我会想陛下言明,请求派兵支援。”林洄提笔刚要写,却被李武成拦住。
“林大人,我们此时再求派兵支援恐怕才中了贼人的圈套,如今兵力分配尽数在凉州和傅将军的东境,凉州失守盛京必然会派兵支援,可如此以来盛京就会成为全国力量最薄弱的地方,若有人在此时谋反起兵,岂不是正中下怀。”
可知情不报就会幸免于难么?
“那将军的意思是?”林洄问。
“封锁消息,按兵不动,眼下只能咱们先熬过这段时间,若是消息放出去整个凉州也会人心惶惶。”
林洄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问:“将军近来可有不适?”
李武成说:“奥,我喜酒不喜茶,因此躲过了黄金叶的荼毒。”
这话咋一听没什么毛病,可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第一次以江洄的身份来军营时李武成可是还亲自倒了一杯给他,并且十分夸赞当时的黄金叶。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与白大人一同来吧。”
李武成道:“可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若无人暗中保护恐怕会有危险。”
留在这,才是最大的危险。
“将军放心,林某有自保的能力。”李武成顿了顿,遂不在强留。
他对李武成起了疑心,当然不可能傻乎乎的直接将人引回梁姿他们的住处,回去的路上多留了一个心眼,特意穿梭在人来人往的集市,走走停停,挑挑选选,还在路面的小摊要了一碗馄饨。
果不其然,每在一个摊位停留时身后就会多出两道人影,他走他们走,他停他们也装作不经意的路过。
这下他不用怀疑了,李武成直接坐实了他的猜忌,和匈奴有所勾结的,亦是和朝中结党营私的,正是这位凉州将领,楚江昭万里挑一,派了个他要查的人和他一起来凉州。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凉州边防军已经指望不上,唯一幸存归凉州官府守备军不知能否指望的上。
他一路弯弯绕绕到了衙县,无人他便寻到了太守的家中。
太守府位置并不偏僻,行人寥寥无几,目光放在朱门紧锁的大门上,空气中混合着一股相当难闻的味道,像血又像脂粉气息,铁锈般的腥臭混合刺鼻的芳香。
大门是虚掩的,林洄一推手就开了,门缝里显露出猩红赤目的锈色,蜿蜒一路的血迹,却不见一人尸体,林洄心道不好,转身就想跑,迎面两人人堵住了他的出路,正是一路跟踪他至此的两个便衣士兵。
前无路可走,林洄短暂地顿住一下,只得以退为进,转身钻进了太守府,锁上大门。
在他进门前的一刻,那两人飞速跑来也还是慢了一步,愤怒地一掌拍在朱门上,“砰——”地一声。
林洄知道一道门阻挡不了太久,撒腿就开始跑,从前厅到后院一路上的血,却连半个鬼影都没看见。
完了完了,这下凉州的守备军也指望不上了。
太守府占地面积广大,一个庭院一个花园,林洄像只老鼠一样在里面钻来钻去,一个转角不经意,就撞上了两只猫之一。
在对方先手抓住他衣领刀子没入血肉时,林洄真是庆幸星河给他的那把匕首从未离身,几年前还以为它只能是个摆设吓唬人用,没想到现在已经见过两次血了。
左臂被人从身后擒住,他右手持匕首亮出寒光,凭借体型差异转身让他们背对着墙体建筑,狠狠一撞,匕首半截没入那人的腹部。
对方应该是个死士,尽管如此也没有放弃杀他的念头。
林洄一声:“对不住。”整个匕首全部没入血肉。
满手湿热,以及匕首刺破血肉的声音,杀人的一刻他是无比清醒的,心如擂鼓,但匕首却拿的很稳,血腥味扑了满脸,林洄偏过头深深蹙起眉。
“真的对不住。”
他对准了那人的命门,又下去一刀,随后拔起匕首不在犹豫,转身就跑向后院。
太守府这种大宅院规模堪比盛京的郡公府,林洄弯弯绕绕,全以郡公府的套路来四处转,终于绕到了后厨的小门。
“大人!这边!”
他抬头望去,小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梁姿在车上撩开帘子大喊。
“大人小心!”
林洄气息都来不及喘平,左肩突然传来剧痛,整个人向前扑倒摔在地面上,眼角余光瞥过,扬起的刀尖奔着他的心口而来。
剧痛牵扯着神经十分敏锐,地面上飞沙带起,他听见“唰唰唰——”几声飞掠过耳,视线里攥着刀子的人喷出一口鲜血倒地。
“大人——”梁姿跳下车朝他跑来。
空气中的腥味十分明显,地上人胸口插着箭矢,怒目圆睁的死去,而他自己左肩流下汩汩鲜血。
这时从车上下来了另一个人——白珩。
“林大人误怪,事急不可不从权,我们上车再说。”
梁姿和白珩为他处理伤口,各种药粉撒上,疼的林洄龇牙咧嘴。
白珩念叨着:“还好还好,刀口不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洄问。
白珩:“先你一步,我去太守府发现人全都被杀了,转身就去找你,那时你已经走了。”
伤口不深,撒了金创药血就止住了,林洄状态尚可,就是这疯狂颠簸的马车着实令他有些难受。
李武成叛变是始料未及的,脸面已经撕破,李武成是必然不会放过他和白珩,所以眼下他们是在逃亡的路上。
梁姿说:“大人放心,您的那个匣子和要紧的东西我都带上了。”
林洄点点头,梁姿又说:“大人,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您要先听哪个?”
林洄:“……”
难道就一件好事都没有吗?
“坏消息。”
梁姿说:“我们先前调查的赌场,与他们密谋的人就是如今凉州的统领李将军。”
林洄一阵头晕目眩:“这个我知道了,更坏呢?”
梁姿说:“丞相张远暴毙而亡,张宁下落不明。”
“什么!”这个属实震惊林洄了,皇帝与张党相互斗争,结果到头来张远死了。
白珩按住他:“张远死了,可是张宁还活着。”
林洄顿住:“你的意思是张宁杀了张远,想要谋反?”
“只是猜测罢了。”白珩说,“你来盛京的时间毕竟短,张宁和张远的父子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什么意思?”
白珩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张宁恨极了张远,虽说是父子,但二人在朝上很少说话。”
“你认识的张宁是现在这样,但很早以前他确实不是如今这样疯狂的人。”
“梁姿说你们在查黄金叶,你是如何知道这东西的,在晚一步这东西都要在全国泛滥了,还好你发现了。”
林洄心说,已经泛滥了。
白珩却说:“除张家势力渗透的地方,通州、兖州……查获了大量的黄金叶,相关人员全部拿入昭狱。”
林洄又是一愣,“你们是如何查获的?”
白珩也懵了:“就是你在信上说的那样啊,连数量都如出一辙。”
林洄更加疑惑了,这些都是根据琼华说的地点执行查获的,可琼华既对他起疑心又怎么可能和他讲出实情?琼华给的地址不是假的,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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