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早晚温差又大,大人尚且不能及时的增减衣物,更何况是个不会表达的孩子,两三岁的娃精力旺盛的很,跑来跑去出了身汗,在风口处凉风一入体,这风寒就上了身。
“疼!”望哥儿皱着眉头缩在母亲怀里,手指指脖子,期待母亲能减轻他的疼痛。
董氏心如刀绞,只恨不得这疼是在自己身上多好,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嘴里还是轻声温柔的哄着,“乖,听话,咱喝了药就不疼了。”
望哥儿的眉头皱皱,嘴里嘟囔着,
“苦。”
因为尝了一口感觉被骗,紧闭的嘴巴就再也不肯张了。
张程在旁边急的转圈圈,这可咋办?着急下也只是会的对娘子催促,
“你好好劝劝他呢,让他听话!”
董氏真是火大的想把他扇出去,这当爹的难道不知道两三岁的孩子你给他讲道理不是他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当没听见吗?
“那你来哄!”
张程看看娘子的脸色,知道自己话说的不对,可喂不进去药该咋办呢?一跺脚一咬牙,
“我来掰开他嘴巴,你给往里灌。”
屋里响起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因为拒不配合而打翻的药碗,总归是不忍心的父母败退了下来。
“父亲,你快想想办法,这药怎么也灌不进去!”张程无奈去找父亲求助。
张大人在书房里心里也挂念着孙子,在朝堂上运筹帷幄能言善辩的吏部尚书,面对生病的孩子也同样束手无策,叹道,
“可是为父已经请了御医,这药也是御医开的,我又不是大夫,我能怎么办?”
“父亲,这惠和堂的药望哥儿是肯吃的,以前都是他家大夫上门来诊治开的药,现在只能寄希望他们家的药丸了。”
“唉!可是哪里去寻呢?这么紧急,连个头绪都没有!”
提起此事父子二人都是叹气,他们已得知这药的始末,这责备的话也真是说不出口,总归都是亲人后代,谁家的孩子命都是珍贵,怪也只能怪把神医赶出京城的背后之人,想起自己当时明哲保身,站了个中立的立场,张大人不由感叹这算不算是报应来得太快?
张程已经把惠和堂和林家的关系网全都理了一遍,这只能碰碰运气了,
“其实这药别人家咱不知道,但我猜有一家府上应该会有!不过需要父亲亲自出面。”
“你是说杨家?”不愧是父子,立马明白儿子说的是哪家,只是却有些犹豫,一个是他和杨家并无多少来往,再一个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家小儿子也懂事了吧,这药应该不是必须的,知道他两家关系的肯定大有人在,就是有药岂能剩下?”
张程却像是认准了杨家,他也实在是没了别的法子,
“我也说不清楚,林家和杨家的关系,这药别的地方肯定找不到,可杨家倒是有点希望。”
张大人终是舍不得孙子,自己的脸面厚点也没啥,总归是一丝希望,立刻起身,“备马,我亲自去!”
“我也去!”张程担心父亲拉不下面子,把事情给谈崩了,忙跟在后面想着自己小辈多说点好话。
张大人一介文官,一贯坐轿出行的他今日为了孙子把平时不怎么骑的马都牵了出来,也是真有心了,董氏听了丫环的回报,总算心里妥帖了些。
杨将军听说吏部尚书亲自登门,忙匆匆迎了出来,这可是稀客啊!边往外走边想着近日朝廷大事,实在猜不出所为何事。
“求药?嗓子疼,不肯喝药,想求清热解毒丸?”
杨将军迎客到了会客厅,听明来意后,一脑子雾水,看看张大人也不像是喝醉了啊?我是个带兵打仗的,你来问我要药?
“张大人可有请御医?杨某可不懂医药啊!不瞒张大人,小儿子不挑嘴,从小就皮实,汤药也喝的下去,这吃药方面是不需要我操心的。”
张大人假装没听懂人家内涵自家娃是个娇气的,继续努力一把,
“我这实在是么有办法,我那孙子嘴巴闭的死紧,那药真的灌都灌不进去,我想着杨将军和林家是近邻,这家里没有,能否指点哪里能找到这药?”
杨将军摇着头,眉间微微皱起表示着真的很为难,
“你要说他们刚离京时,倒是还好找些,可这都快半年了,这用的用,不用的肯定更拿着当宝贝,难啊!”
不过说着说着他倒是灵光一现,记忆角落里倒是想起了一件夏天的往事,
“对了,张大人,你家娃是嗓子痛是不是?”
张大人闻言心里一动,感觉到了有门,忙回头看了眼儿子。
收到眼神的张程忙起身回话,
“是的,嗓子疼,什么也吃不下喝不下,御医说是咽喉肿痛,上火所致。”
杨将军点点头,这症状他熟悉,
“你们稍等,我去问问内人。”
杨将军回到后院找了自家夫人,
“我记得你夏天有段时间嘴巴上火,嗓子疼的吃不下东西,晓晓听说后给你了一瓶药,你说过很好用,那药还有吗?”
杨夫人多机敏的人啊,这都能从五岁儿子手里抢药的人,她心里警惕的很,
“干嘛?你嗓子疼?大男人家的,疼也忍着点,多喝水多吃菜就好了。”
杨夫人把晓晓的惯常嘱咐的话拿出来了。
“不是我,是…”杨将军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一遍。
“哎呀,这可怜的孩子!”这都是当母亲的,杨夫人一听心里就不落忍了,忙回屋去把自己的药箱翻了出来。
杨将军忙跟上去看看,这自己都不知道自家媳妇和儿子药箱里都存了啥宝贝,怎么就自己存不住药呢?
只见杨夫人把一个大肚子瓷瓶先拿到了桌子上,又翻出来一个小的空瓷瓶,小心的倒了一些白色的药粉进去,倒一会看两眼,很不舍的样子,“就是个小孩子,应该也用不了多少,这些应该就够了,晓晓不在身边,我这药可是越用越少的。”
杨将军看看那大肚子瓶子,估计着里面还有不少呢,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只道,
“你就不能写信再让晓晓多做些吗?”
杨夫人真不想搭理这粗人,别人好心你就能浪费啦?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厚脸皮呀,这药做起来可费事了,晓晓心疼我,我也要尽量少麻烦她,你个粗人懂啥!”
杨夫人估计着用量,把瓷瓶塞上盖子,递给了丈夫,
“这都够用两次了,你让他直接撒到嘴巴里,也可以兑一点点温水,等着慢慢咽下去,这药可管用了,保证药到病除。”
“谢谢夫人慷慨,夫人人美心善,张家小娃娃有救了。”杨将军忙好话哄哄妻子。
这人美心善的杨夫人听不得好话,好人做到底的把主意打到了儿子的药箱里。
“那清热解毒丸还要不要,逸儿那里我记得是有的。”
杨夫人来到儿子书房做说客,
“是个两岁的娃,啥药都灌不进去,就等着这药丸救命呢!”
杨逸百般不愿的顶着父母的压力回房摸了一瓶药出来,坚决不给父母看自己存了多少,只恨自己为啥不给吃了,药递出去之前再挣扎一下,
“真的只有一瓶,她每年只给我一瓶药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而且是晓晓自己做的,你们确定敢给人吃吗?”
杨夫人看看自家那儿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孩子,咋说话呢?怪不得经常惹晓晓生气,这药都是她舅舅帮着把关的,晓晓做事可比你靠谱多了。”
夫妻俩明抢了儿子的药扬长而去,留下儿子回房抱着药箱在那暗自生闷气,“以后晓晓再给自己的礼物坚决不能让父母亲知道了!”
杨夫人陪着丈夫一起去前院见客,场面话说的很溜,
“这两瓶药是夏天我生病时林家那丫头孝敬我的,我当时上火就嗓子疼,她就专门给我做的这药粉,这药粉撒到嘴里就清凉的很,只过了一夜就好了很多,感觉好多了这药丸我就没舍得吃,想着家里孩子应应急,现在你家娃受了这么大的罪,这药你就拿回去用吧,我建议你先给用这药粉,若是好了,这药丸就省着点用。”
等的心焦的张家父子俩,听闻了这话都舒了口气,这趟来的太对了,
“谢谢夫人,谢谢将军,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杨将军忙叮嘱道,
“张大人不用客气,还请替在下保密,我这可真是没有药啊!”
张大人明了的承诺,
“放心,一定不会给将军家招惹麻烦!”
送走了客人,杨将军一路讨好的笑,“夫人,你那药箱给为夫开开眼如何?”
“你想的美!”杨夫人对这个还想搜刮自己宝贝的丈夫表示了嫌弃之意。
这药粉对咽喉上火非常的有效,望哥儿也对这清凉的感觉很喜欢,终于乖乖的吃了药,喊疼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哭闹半天感觉到了舒服感,终于睡着了。
董氏看儿子睡着后才有心查看着手里的药瓶,这药丸的瓶子比自己见过的大一号,怪不得说是一个疗程的量,上面还有几个小字:清热解毒消风散肿
另一个小白瓶却是光溜溜的瓶身,但瓶子底部有个“叶”字,打心底里觉得羡慕,
“不愧是亲家啊!这药我们听没听过见没见过,人家却都留的全全的。”
张程听着娘子的艳羡,自己也在回忆这些年的变化,
“我自小可都是喝汤药的,这药丸都没见过,惠和堂以前就上门问诊过,开的也都是汤药,就这两年才出的这蜜丸,那小小的一粒都不用嚼就能咽下去,可真是给孩子吃的好药,看来叶家出天才了!”
董氏也赞同相公的想法,更是对惠和堂的离京颇有怨念,
“如此好的神医留在京城是我们的幸运,这几十年惠和堂救了多少人!却被些小人赶出了京城,真真是可恨!”
“这些朝廷大事我们不要私下议论,以防隔墙有耳。”张程温声细语的阻止了娘子的不满牢骚。
董氏下意识看看周围并转移了话题,
“相公,我想寻些蜂蜜派人去叶家山庄多求些药,他们在京城时就是允许蜂蜜换药的,拿银子买不到,但是拿蜂蜜可以换到。”
这次亲眼见证了叶家神药的张程自然更是心服口服,这现成的药用起来是如此的方便,可比汤药好太多了,谁家会嫌多呢?
“我回头问问几个朋友,他们有需要的我们一趟多带些回来。”
“莫传开了去,到时候被人记恨。”
“放心,我晓得。”
只是消息比张程想象的传的快很多,他只找了几个至交好友说了此事,谁知很快悄悄找上他的人却多了很多,一个个都是偷偷摸摸的,
“蜂蜜和银子都是按京城在惠和堂换药丸时的分量和银钱准备的,多的算你们的辛苦费。”
“若有别的好药务必买来,回来银子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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