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见了他们忙迎上来,问:“珠大奶奶,二爷,姑娘们这是要去哪?”
姑娘们不大认识她,夏至便说:“跟你奶奶讨个地方喝杯茶。”
那丫头便要拦着他们,“奶奶这会儿不在,还是赶明再来吧。”
湘云:“就是你奶奶不在,才借的地方。”
说着要往里走,丫头又拦住,说主子不在家,平儿也不在,不让人进。
宝玉忙说:“就是你奶奶和平儿在,也不会拦我们的,你别怕。”
李纨冷道:“别管她,我们只管进,赶明让凤姐儿治我们的罪。”
那丫头死命拦住,又说:“二爷这会儿在家睡觉呢,不方便进去。”
夏至一惊,“你怎么不早说?”
宝玉却道:“不妨事,咱们不往她屋里去,就在东屋里。”
夏至转身面向众人,“算了,咱们另找个地方去。”
几人便要离了这儿,见那丫头一直在门口站着,夏至佯装疑惑,“不对劲,刚刚那个丫头站那边半天,又不找凤姐儿,这会子这个又站在这儿探头探脑的。”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不对劲,探春一合手,悄声道:“别是她们扯谎,趁凤姐儿、琏哥儿、平儿姐姐不在家要顺东西呢!”
李纨虽不管家,但这事情也是听过的,想了想道:“是了,如果只是琏兄弟在家,何必找几个人巴巴地看着,咱们本就是一时起兴来的,往日有谁往他屋里来,至于这么看着。”
众人一合计得管,惜春胆子小,说要去叫风姐儿来家。
“也是,这是她屋里的事,还得她来管,”夏至先是点头,又摇头道:“但咱们无凭无据的,不成了随意攀扯,到时候冤枉了她们。”
探春想了想道:“这事也不难,咱们便就进去,让二哥哥走前面,若是真的,当场便拿住了,咱们再去叫凤姐儿来,若是琏哥儿在,赔个罪便也没事了。”
宝玉道:“这个好,我走在前面。”
众人都同意,复又回去,那丫头见他们去而复返,慌了神,看起来更可疑了,这回大家说什么都要进去。
夏至拉着那丫头说话:“你怕什么?你主子们怪不到你头上来,他若骂你打你,我们替你分明。”
那边众人趁着间隙已经往里走了,夏至松掉她的手也赶上去,跟在宝玉后头,几人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声音,更加笃定丫头说谎,一推门就进去了。
夏至故意大声道:“让我们逮住了吧!”
只见榻上两条白花花的身子缠在一起。
“哎呦!”夏至大喊一声,忙转身,又捂眼睛,又拽宝玉要捂他的眼睛,还要将跟进来的姊妹们往外推。
“快出去快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湘云被往外推的踉跄,“琏二哥哥真在呢?”
看的最清楚的夏至和宝玉满脸通红,虽然预设到会是什么情景,但亲眼看到夏至还是被羞的不敢说话。
李纨和探春刚刚就在她们身后,也看到了一些,猜到了,如今也是说不出话。
见他们如此,湘云急道:“这到底怎么了?”
说着要自己进去看,夏至忙把她拉住,李纨也拉住她另一边,道:“别进去,看了脏东西,快走。”
几人忙拉着剩下的人要往外走,听得贾琏的声音喊道:“妹妹,妹妹,留步!”
只见他只穿上了里衣,系都没系好,袒胸露腹,众姊妹“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夏至一边去捂黛玉的眼睛,一边去捂湘云的眼睛,探春也顾着迎春和惜春,宝玉自生自灭吧。
方才贾琏只听到宝钗的声音,没发觉还有这么多人在,一时也愣了。
李纨遮着眼急道:“还不进去!冲撞了你妹妹们!”
说着赶紧让大家抓紧出去。
贾琏既怕冲撞她们要进去穿衣服打发鲍二媳妇走,又怕她们这会儿就要去告状,
欲让人帮忙拦住,才发现丫头早不见了,一时无了主。
正此时,凤姐儿带着平儿又气又急地赶来,原是丫头见夏至等人已然闯进,瞒不住了,索性去找凤姐儿告状,也好之后免了自己的过。
凤姐儿见满院的人,又见贾琏衣衫不整,一时臊红了脸,恼的气急,冲上去就要撕打贾琏,平儿在一旁拉不住,李纨等人忙帮着拉住。
贾琏听她嘴里污言秽语,又见平儿虽拦着她却还在一旁帮腔,气性上头,一时也要上来打她,宝玉又忙拦住。
几人好哥哥、好姐姐的劝着,最后方拉开两人,谁知不察,凤姐儿看见有个女人在窗户底下偷看,一时要闯进去,贾琏自然拦住。
这一拦,凤姐儿发了疯似的挣开平儿和李纨,骂道:“丧良心的东西!为了外头的人拦我,今日我的生日不让我好过,就都别好过!”
贾琏看众人都在,家丑也要外扬,再将人拉出来岂不是更叫人看笑话,自然不愿让开。
“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话说得夏至都像骂他,别说凤姐儿了,顿时火气更旺,“谁丢人?你干出这种事,你不嫌丢人,我怕什么?”
说着蒙着头就往里冲,夏至默默拉开黛玉和湘云。
贾琏左右拦住,凤姐儿一头撞进贾琏怀里,结结实实照着贾琏胸口撞了一下,这下可不得了了,贾琏的酒气越发涌上来,转身进屋里就要拿剑。
“往日你耀武扬威,仗着老太太纵着你,越发把自己当做主子了,你睁眼看看我是不是你的奴才!今日我便和你一起死了干净!”
凤姐儿还不怕,挣着就要进屋抓人,平儿知道贾琏的德行,忙拉住凤姐儿,凤姐儿又骂她:“你跟他一伙的不成,别拉我,我死了,你正好爬上去!”
平儿又急又气,眼泪不住地掉,李纨忙喝道:“凤丫头!越说越不像话,平儿可没招你。”
夏至在一旁帮腔,“凤姐儿,别说这些,不是你的错,反倒落人口实了,快去找老太太,自然要罚他的。”
贾琏真的拿着剑出来了,平儿急得不行,凤姐儿也慌了神,李纨和探春帮着平儿将凤姐儿拉出院子,一径往贾母院里告状去了。
宝玉拦着贾琏追上去,可哪挡得住成年人发了疯的力气,又碍着他手中的剑,连连被撞的踉跄。
夏至索性拉了宝玉一下,贾琏当即冲了出去,几人才跟在他身后追着上去,夏至对着窗户说了一句:“穿好衣服赶紧走!”
本是一股火,但夏至又不忍看她去死,虽然丫鬟大概率已经告诉凤姐儿她的身份,但没当面闹将起来,也就不必羞愤去死。
凤姐儿正在贾母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声声血泣,贾琏随后拿着剑闯进来,吓坏了一众人,邢夫人王夫人忙拦住骂道:“这下流种子!你越发反了,老太太在这里呢!你还要杀了谁!”
贾琏仗着贾母素日疼他们,越发逞强闹起来,“都是老太太惯的她,她才这样,连我也骂起来了!”
邢夫人气的夺下剑,骂喝他:“快出去!”
贾琏不敢对邢夫人动手,丢了剑,但嘴上涎言涎语,正巧夏至等人也来了,见他还在发疯,夏至忙劝道:“哥儿快别说了,原就是你的不对,今日又是凤姐儿的生日,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来。”
贾琏气夏至撞破他的事情,又引来凤姐儿,更在后头煽风点火让凤姐儿来告状,便又将气撒到夏至头上。
“哪来的话!好好的姑娘家往我们屋里去做什么?这会子又来说这种话,什么时候我们家的事情轮到你来管了!”
这话中暗含的意思黛玉也听了出来,讥讽道:“自己干的什么事还平白也把别人想坏了,我们可是一同过去的,能做什么?”
素日黛玉就不大亲近人,贾琏接送她几回也未相熟,但谁料她落井下石,气道:“姑娘就更没脸说这话了,你们一阵子跟宝玉,还不知你拉着宝玉做什么呢!姑妈早死,你一个人在府里怕过不下去,想拉个人好过日子吧!”
说着抄起地下的剑就要上来砍两人,夏至忙挡在黛玉前头,黛玉气的浑身乱颤,宝玉一时气急也不怕了上去就要夺他的剑,薛姨妈更是着急要上来。
贾母在身后喝道:“当着我的面,还要杀人!你不如先把我杀了!对着你妹妹们也要发疯,来人把他老子叫来!”
夏至眼一闭,脚一蹬,倒在地上,装死去了。
听得耳边黛玉惊呼,众人乱作一团,贾母又派人去叫太医,她也不管,后被鸳鸯等人抬进了房里。
乌泱泱的人又出去了,只听见黛玉低低泣诉,夏至悄悄睁开眼睛,拉住她的手,“好妹妹,别哭了,我没事。”
黛玉停住哭,擦了擦眼泪,“你这是......”
夏至:“我装的,不然怎么停下这场闹剧,再者,我不晕这一下,老太太他们还觉得不严重呢。”
黛玉顿了顿道:“你是为了凤姐儿?”
夏至点头,“你不觉得可气嘛,可若是没出点事,明日这件事就会过去,他可长不了一点记性。”
又拉住她的手道:“只是委屈了你,听了那些话。”
黛玉摇了摇头,“不妨事。”
怎么可能真的不妨事,她本就生性敏感,这样的话怕是翻来覆去的要想呢。
夏至越发觉得黛玉好,她在这个家里本就不敢多言,怕别人说了她,如今为了自己也不怕了。
“好妹妹,你别多想,你就当他是在祝福你和宝玉。”
黛玉笑骂道:“呸!你又浑说,怎么你能为了凤丫头,我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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