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人就掀帘子进来了,急匆匆跑到跟前问:“妹妹可好些了?可恨我在家塾,不得立刻来的。”
“已大好了,急什么?”黛玉瞧他头上的汗,知他着急赶来,恐他受风着凉,便用帕子替他拭去,然后将帕子收好,又问:“用过饭了吗?”
宝玉道:“还不曾,一下课便来了,妹妹吃过了么?也赏我一口吧。”
夏至知道下一句就是要问自己了,忙道:“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湘云我也带走了,随我去吃。”
于是出来领了湘云往蘅芜苑去。
不久就听见系统提示音。
【恭喜 林黛玉&贾宝玉进度已达90%】
也不知他俩开了什么窍,喜大普奔!
但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元妃染病,一时贾母众人前往宫中探病,没多久病愈,赏下银钱来。
夏至却心惊,想至后来元妃病故,怕是贾府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只是元妃之事她实在插手不得,那可是皇宫啊,况且她的病连皇宫——当世医术最高处都无法医治,她又能如何呢?
想来还是十分唏嘘,有种明知结局却无法更改的无力感。
一扫病灶,贾府也大喜,不久入了十二月,又都开始准备年礼过年。
梅家在十二月初迎了宝琴过去,拜别众人,她算是第一个离开大观园的,泪眼婆娑。
夏至安慰她:“我问过,他家已是不错,也替你算过,往后必定家宅和睦,夫妻恩爱,我知你还小,别怕,有事便让小螺回来告诉我,我也会时常让人请你回来住的。”
拜别薛姨妈、兄姐,夏至亲自为她盖上红盖头,而后被嬷嬷扶着上了花轿。
要说贾母的确是疼她,还替她准备了一份嫁妆,不算很多,但心意却是足够。
夏至心中其实也有如宝玉一般的情绪,这园子里住着的除了宝玉皆是女孩,总有一天都是要嫁人的,这些屋子便会一间一间的荒掉,大观园也将冷清至极。
年岁将至,水溶的寿辰便也到了,王妃特意邀请诸位姊妹一同前去。
原打算装死的夏至不得不穿戴华丽,随行而去。
贾赦贾政递了职名候谕,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个太监,手里掐着数珠儿,将人引进去。
北静王穿着礼服,迎到门廊下,贾赦、贾政等人皆是恭敬行礼。
夏至跟着行礼,远远地瞧着他,才发觉平日他对自己有多特殊。
如今没了交集,才能瞧见他坐拥权势的模样,很是陌生。
饭后,才得空一块坐下,又如前年一般一堆公子小姐坐在一处,只是今年很冷清。
没有戏班,也没人敢逗乐,总怕他们俩之间战火殃及到自己,皆是小心翼翼。
冯紫英胆子大,又与水溶交好,便第一个站起来,将自己准备的生辰礼送给水溶。
虽说家中都有礼单,但这个却是朋友间的。
水溶双手接下,“多谢,今年又是什么新鲜东西?”
语气颇为玩味。
冯紫英嘿嘿笑道:“果然是你懂我,这可是我为了你特意寻的好东西,晚上回去再拆!”
夏至遏制住自己不太健康的思想,什么东西还得晚上再拆啊?
而后众人一一献上,水溶或是立即拆开,或是先着水生收下。
直剩夏至为止,就好似所有人都在等待她有所动作,她却只当没看到,只自顾自吃东西。
水溶到底还是看了过来,片刻后又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夏至觉着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水溶的寿宴本该高高兴兴,如今却死气沉沉,气氛全毁了,倒不如她离了去,好让他们自在。
她直接离了席,她知道水溶不会开口问她或是拦她。
他们如今默契的很,都在假装不在意对方。
出来后方觉舒心些,寒风吹来倒打散些醉意,其实她有带礼物来,当然都是孩子们记着水溶的生辰,托她带的信件和礼物,而她只是不好意思搞特殊,才添了件礼物进去。
反正水溶也分不清究竟是谁送的。
她先着人叫来莺儿,礼物在她那儿,随后偷偷......不是,她光明正大地走进溶园,无人拦她。
门外站着的小丫头只以为她是替王爷回来放东西的,甚至替她将帘子掀开,跟从前一般道:“外头冷,姑娘略坐坐再走吧,里头有热茶,劳姑娘自己倒,还有王爷让我们备好的栗子。”
夏至目不改色,“不坐了,我放下便走了。”
将盒子放在水溶的案头,她便急匆匆离开,即使很久没来,她还是清楚地记得路线。
后来她并没有回席,而是四处转了转,王府的人像是都熟悉她一般,不仅同她打招呼,还得夸一句,姑娘唱戏真好听,王妃和王爷时常念着呢。
就是没一个人拦她,至多问她要去哪儿,她只说随意逛逛,她们便道:“姑娘也别逛久了,天冷小心受寒,有事就招呼我们。”
比大观园的小丫头们还要上心。
总觉着有些对不起水溶,早知道她便不来了,省得碍眼惹气,毁了他过生日的好心情。
可后来回去时,黛玉与她同乘,却说:“姐姐走后,王爷便更无兴致了,也不如何言语谈笑,只把酒一杯一杯地往下灌,后来醉了,有些失神,盯着你的位置瞧了半天,还是水生扶着回去的。”
夏至只应了一声,没说话。
黛玉便也默了半晌,又实在忍不住,问:“姐姐与王爷发生了何事?瞧着很是奇怪。”
王爷总有一种人在时故作潇洒放手,人走后忍不住借酒浇愁,尽显落寞之感。
怂的很明显。
她随口诌道:“一起做生意难免利益分割不清,闹掰了。”
黛玉一脸不信,“他一箱一箱的东西往蘅芜苑抬,还能同你计较这些?”
她神秘兮兮低下声来:“你可不知铺子和戏园每日能赚多少银两,谁也不嫌钱多不是。”
黛玉看着她含笑道:“王爷也不知作的什么孽,平白被败坏了名声。”
夏至撇嘴,嘟囔道:“我也没嚷出去,不算败坏。”
她的话黛玉自然还是不信,只是知道大约是问不出了,联想到自己与宝玉,只怕他们错过。
便劝道:“他倒比宝玉好些,还可拿自己的主意,姨妈也是疼姐姐的,如此已强上许多,难得有意,莫要蹉跎。”
她何尝不知,可她终究不是薛宝钗,她是个现代人,要回家的。
黛玉见其神情,也不再多言,车厢安静下来,偶尔能听见前后马车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马蹄哒哒踏在路上的拍打声。
她又恍惚想起每至冬天,水溶总在门外等她,接她去戏园或是铺子,今年冬天过得好快,她都忽略了,水溶再也没来过。
次日,夏至来到戏园。
快过年了,放了假,但不少孩子留在戏园,她需得过去看顾几回,再多叮嘱几句,顺便宽慰一下孩子们,那些信王爷看过了,很感谢他们,只是太过忙碌,不得空来看他们。
她便多带了些礼物,也好挽救孩子们难过的心情。
行至西院,未进门便听见了欢闹声,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推门而入,笑道:“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笑容却一点一点僵硬在脸上。
水溶怎么来了?
哦,肯定又要说是来看孩子们的。
果然他站起身,说:“昨日信件我看了,今日来还礼。”
棠笙便捧着个盒子献宝似的跑过来给她,“东家,这是王爷送的回礼,我们都有,这是你的一份。”
夏至内心震动,难不成他看出自己送了礼?
应该不会吧,她只是命人用书中水溶的形象做了个人形立牌,然后刻了个字,还是最常见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肯定看不出来!
肯定是他不好意思搞特殊,给所有人都送偏偏不送给她。
她清了清嗓子,道:“不必了,回礼回礼,有送才有回。”
水溶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似有些玩味。
她莫名的心虚起来。
棠笙不由分说将盒子塞进她怀里,“王爷说了,也算是年礼。”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有点好奇是什么回礼,哦,年礼,但她忍住了。
水溶却突然从孩子们的包围圈里朝她走了过来,她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水溶便停下了,隔着距离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事,要同你商议。”
她又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开溜,在孩子们面前表白不大好吧。
水溶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般,气乐了,赶紧打消她对自己不正经的怀疑。
“逢年节,宫中要求杂耍、戏班,上头也听说了越剧班,要请你们进宫去唱。”
上头?皇上?这个朝代的统治者?!
天老爷啊!终于等到今天了!
最大的舆论压力不就来了嘛,不信贾府不妥协。
她好似看见了回家的希望,双眼放光,精神振奋。
孩子们比她更早地叫嚷起来,围着水溶问能不能见到皇上,能不能见到贵妃,听说贵妃娘娘们都很美!
“能。”水溶点了头,孩子们便更疯了,又都跑过去拉着夏至的袖子央求她应下。
水溶补充道:“也是为元妃娘娘病后痊愈,博其一笑。”
想不到,皇上还挺有心。
虽然这个心分成了五六七八几十瓣。
“好!”夏至福身,“还请王爷上报,越剧班接下了。”
她倒要瞧瞧皇上到底是什么人物,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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