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被破坏,被打包的东西会自动跑出来……”
林御柳重复着阿弦的话,脑海中的想法渐渐成型。
阿弦不敢说话,抱着食盒僵硬在一旁,不知所措。
陆乘渊不知何时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静静站到了林御柳身边,一言不发。
林御柳从无数错综的想法中挣扎出来,湿漉漉的眼与陆乘渊沉寂地目光对上。
“怎么了?”陆乘渊低沉地声音飘进林御柳的耳朵。
林御柳声音颤抖,说出口的话带着明显的颤抖。
“诸神黄昏跑出来,是因为封印被破坏了。”
“我们进了血海,血海的封印也被破坏了。”
“破坏了封印,里面的东西就会跑出来。”
“血海……”
林御柳呼吸急促,没有注意到自己抓住了陆乘渊的领子。
“陆乘渊,月鸣城即将遭受灾难,我们必须马上找到狼王,说服他帮我们。”
林御柳话说完,却没等到陆乘渊的回答。
她抬头,刚好撞上陆乘渊如湖的眼眸,被里面波涛翻涌下的幽深吓了一跳。
陆乘渊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直视林御柳。
虽然是常歌的面容,可气质、举止完全不同。
他早该发现的,这样英姿飒爽的一个人,不正与他在地穴幻境时所见的那个女子对上了吗?
他透过“常歌”的面容,将她的神情与幻境中女子的样子重合,久久不能回神。
前世,他只是惊鸿一瞥,磅礴的法力,满身血污,如救世主般从天星台俯瞰整座空桑山。
他以为自己穷极一生只能仰望。
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这样一位“神祇”竟离自己这样近。
陆乘渊在林御柳的沉默中回过神来,两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距离太近,林御柳松开陆乘渊,向后退了两步。
陆乘渊十分刻意地咳嗽了两声,也往后退了两步。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阿弦:“……”
陆乘渊整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摆,看向阿弦:“嗯,你说得对,我们要找到狼王。”
阿弦指了指自己:“我吗?”
陆乘渊点点头:“嗯,你。”
阿弦顿时苦了脸:“我……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用食盒诱惑他出来?”
陆乘渊点点头,随口道:“嗯,好。”
阿弦:“……”
片刻后,林御柳开口:“其实也不一定要靠食盒,狼么,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那狼……也一定改不了望月。”
阿弦:“望月干嘛,思乡啊?”
陆乘渊抬手敲他头:“你傻啊,林——常歌的意思是利用月圆之夜吸引狼王主动出来。”
阿弦敏锐地捕捉到他到嘴边的口误,嚷嚷道:“林什么?”
陆乘渊面不改色地撒谎:“连这你都不知道。”
阿弦似信非信地“切”了一声,低下了头。
糊弄过了阿弦,陆乘渊松了口气,对林御柳使了个眼色,继续回马车给五月疗伤。
林御柳则是转身去了街上,左逛逛,右晃晃,不知何时就走到了桥上,月鸣城不知过什么节,桥下的河面上,竟然漂着几只花灯。
其中一只花灯在水中转啊转,似乎被水下的什么拦住了脚步。
岸边,一对青年男女正指着花灯,女孩看起来有些失望,一旁的男孩脸上写满了着急。
林御柳心中微动,莫名地暗暗出手,施了个小法术,让花灯挣脱了束缚,顺着水流走了。
女孩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男孩也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两人手牵手走了。
林御柳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感到肩上一沉,接着就听到了带着笑的声音。
“没想到林掌门这么乐于助人。”
林御柳回头,正对上陆乘渊如水的眸子。
她呆愣了片刻,迅速找回状态,收回目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陆乘渊失笑,没戳穿她。
二人靠在桥上,吹了会儿风,才聊起了正事。
“你准备怎么做?”陆乘渊看向不断漂向远方的河灯。
“我来做阵,整个月鸣城都会看到血色满月,按照狼族惯例,血月出现,狼王要带全族拜月。”
林御柳干脆利落道,“到时你先去埋伏,牵制住狼王,给我信号,我撤阵后去找你,我们把狼王堵住。”
陆乘渊偏过头看她:“牵制狼王,这倒是不难。但月鸣城这么大,万一他动作快,我们赶不及,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是整个狼族。”
他顿了顿,面露忧虑:“你别忘了,虽然你是……,但子不语门规,尽量避免与无辜妖族起冲突。”
林御柳显然早就想到了这点,她回看陆乘渊:“所以,我们要有目标明确地埋伏,决不能让他出来太久,我有一个想法。”
陆乘渊挑眉:“愿闻其详。”
林御柳道:“你觉得不觉得,自从我们来到月鸣城,看似主动出击了很多次,却十分被动。”
陆乘渊摊手:“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虽然每一件我们都积极参与了,但从结果来说——是的,我们非常被动。”
林御柳:“那你想想,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动的。”
陆乘渊瞥她:“从你让我想让我失忆的时候。”
林御柳:“。”
见她无言,陆乘渊笑了:“从当引路人的时候。”
林御柳点点头:“是的。为何我们一入城,就要有一个能引路的人呢?有两种可能。”
陆乘渊看她:“嗯,你说。”
“第一种,以前从没发生过狼人袭击新人的事;第二种,以前经常发生狼人袭击新人的事情。”
陆乘渊点头:“你说得对,继续。”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问题是,既然以前没发生过,那衙门老爷为什么未卜先知,大张旗鼓地要找引路人。”
陆乘渊挑眉:“说不定他看出那女子是个妖。”
林御柳:“那他还敢找我们——明摆着我们是捉妖师。”
陆乘渊不置可否,“第二种呢?”
“第二种,如果以前经常发生袭击新人的事情,那为什么——还有人结婚?”
“如果结婚意味着死亡,那结婚的意义是什么。更何况,不仅如此,他们不仅结婚,还一定要遵守月鸣城的传统,去月鸣大道守夜,如果之前在那里经常发生新人遇袭的事件,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去。”
陆乘渊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两种情况都不能完全成立。所以,你是觉得,那衙门老爷有问题?”
林御柳若有所思:“倒也不一定,衙门老爷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衙门一定有问题。”
陆乘渊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想让我,今晚去衙门埋伏?”
林御柳打了个响指:“没错。”
陆乘渊有些无奈地看她,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或者我让阿弦帮你。”
林御柳瞥他:“你不信我?觉得我做不到的事情阿弦能帮上忙?”
陆乘渊沉默片刻,伸手挡在了眼前:“失敬。”
林御柳冷哼一声,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个什么,往旁边一扔。
陆乘渊伸手接住。
林御柳随口道:“给你一道天罗地网符,口诀是:左上上右下下。”
陆乘渊皱眉:“这什么口诀?”
林御柳看都不看他,张口胡说八道:“独门口诀,爱用不用。”
陆乘渊赶紧收回怀里:“林掌门给的东西,作为子不语的大师兄,当然要收下。”
林御柳瞥他:“油嘴滑舌。”
陆乘渊不失礼貌地陪脸假笑。
刚把符咒收好,不远处就跑来一个人,林御柳看见是阿弦,皱了皱鼻子:“他怎么来了?”
陆乘渊也有些不解,他们来这里谈事,就是想避开阿弦,谁知道他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阿弦脚步不停地跑到桥边,拄着膝盖大喘气。
林御柳站着没动,远远看他;陆乘渊走到他面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弦喘得不行,断断续续道:“马车,来了,那天的,新娘。”
闻言,陆乘渊下意识转头与林御柳对视,她显然听到了阿弦说的内容,二人隔着桥,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震惊。
林御柳几乎是脚不着地跑回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在阿弦面前暴露,她还能速度再快一点。
刚到客栈前,就看到一个身披雪貂绒衣的女子站在马车旁。
林御柳停下脚步,甫往前踏出一步,那女子的耳朵动了动,回头朝着她的位置看过来。
两项对视,女子莞尔一笑,却让林御柳停下了脚步。
这气场,太强了。
两人遥遥对峙了片刻,林御柳找回了许久未见的掌门之态,一步步靠近。
二人之间,气氛玄妙。
良久,女子主动伸出手,“莱月,幸会。”
林御柳微笑:“……常歌,幸会。”
莱月笑了笑,没说什么,也没继续有什么动作。
此时陆乘渊与阿弦也赶了回来,看到两人诡异的状态不禁沉默。
陆乘渊本能出来打圆场,谁知还没等他说话,莱月便抬手打断了他。
莱月的目光在陆乘渊与林御柳身上移动,最后锁定了林御柳,正色道:“我就是狼王。”
众人的眼中都露出震惊,但没想到莱月又紧接着说出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我被囚/禁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