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那笑容仿佛冬日里初绽的冰凌花，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跪拜在地的群臣，“今天是太子的喜庆之事，瞧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给朕跪了一地，还不赶紧起来，是嫌燕北的脸，还没被你们丢够吗？”
群臣闻言，脸色骤变，连忙叩首道，“微臣该死，请陛下息怒。” 无论如何，这沈清沅都是东濮皇帝亲自任命护送储妃过来的，反正后面日子还长，燕北是他们的天地，后面要怎么修理她，还不是他们决定？
但是，他们同时呀感叹，这沈清沅果然和传言那般妖孽。先在战场上，一介女流居然打败了他们的太子殿下，现在更是口齿伶俐的把她所处的逆境，转换成顺境，惹得他们让皇帝不快。
而季元祁，自白日里与沈清沅初次交锋后，心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紧盯着沈清沅的身影，那双拳头在袖中握得生疼，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睿文帝见群臣已收敛，脸色稍霁，转而向墨琼华展露温和的笑容：“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从今往后，燕北便是你的第二个家，若有任何不满或需要，尽管向朕直言，无需拘谨。”
墨琼华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轻轻欠身，感激道：“谢皇上隆恩，琼华定当铭记于心。”
随后，睿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沅身上，那眼神中既有审视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味。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温和与深意：“明珠公主，你既是随长公主而来，便是我燕北的贵客。日后若有任何不便或需求，尽管开口，燕北上下定当竭诚为你服务，还望你能在燕北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沈清沅微微欠身，以礼相还，“谢皇上厚爱，清沅定当谨言慎行，不负所托。”
就这样，沈清沅被安排居住在了距离太子宫殿不远的幽静月颖阁里，那里环境雅致，既保持了与太子殿的适当距离，又便于随时被传唤。而墨琼华，作为未来的太子妃，自然是跟随着季元祁，踏入了位于皇宫深处的太子宫殿。那里金碧辉煌，气势恢宏，与她在东濮所见的太子府截然不同，展现了燕北皇室独有的尊贵与威严。
东濮与燕北的皇室传统各有千秋。在东濮，太子通常被赋予更多的独立与自由，其府邸设于皇宫之外，象征着成年皇子对朝政的逐步参与和对未来统治权的准备。而燕北则截然不同，太子宫殿深藏于皇宫之内，与皇帝及其他皇室成员紧密相连，这样的布局不仅加强了皇权的集中，也让太子在成长过程中更多地接受皇室文化的熏陶与教导。
对于沈清沅而言，这样的安排或许意味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不至于太过接近权力中心而引发不必要的猜疑与纷争，又能在关键时刻迅速响应接下来的变故。至于季元祁，身处皇宫的太子宫殿之中，虽然享受着无上的尊荣与便利，但也意味着他将面临更多的束缚与期待，无法再如以往那般自由行事。暂时，她是安全的。
月颖阁，沈清沅坐在软榻之上，抿着茶。对一旁忙碌的春兰说，“你去唤莫将军进来吧。”
“是，大小姐，奴婢即刻去请。”春兰应声退下，步履轻盈地离开了寝宫。
不多时，身着厚重铠甲、英姿飒爽的莫一诺步入殿内，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单膝跪地，“末将莫一诺，参见公主殿下。”时至今日，他始终铭记司徒剑南的教诲，将沈清沅视为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效忠对象，即便是在私下场合，也未曾改口
沈清沅放下手中的茶，抬头与他对视，“莫将军，这里没有外人，无须多礼，请坐。”
“谢公主。” 莫一诺也不扭捏，大方的在旁边的客椅上坐了下来。
沈清沅抬手示意春兰下去后，微微含笑，“什么时候回东濮。”
莫一诺回道，“如今公主已经入宫，属下计划明早启程返回东濮。”
沈清沅轻轻点头，脸上突然笑意妖娆，意味深长看向莫一诺，“莫将军，可还记得半年前东濮成功退兵之后，你说过什么？”
莫一诺微思了一下，随即便道，“属下记得。”
恩师司徒老将军曾谆谆教诲，言及公主之才，乃我东濮之幸。他老人家曾言，无论将来何时，只要将军有所求，莫说一诺，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很好。” 沈清沅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莫一诺，眼神淡了下来，语气很严肃，“那么从此刻开始，你便是我沈清沅的将，你考虑清楚，要不要接下。”
莫一诺没有任何犹豫的占了起来，伸手接过那封信，“属下定当义不容辞！”
沈清沅倒上一杯茶，递到莫一诺的手中，“按照我信里面的去做，记得，务必保护好尚书府，半年后，我会回去找你。”
莫一诺接过，一饮而下，“公主保重。”
没有再作任何停留，莫一诺走了，带着沈清沅那封神秘的信封回了东濮复命。
同一时间，在燕北皇宫庄严的御书房内，季元祁恭敬地跪在睿文帝的龙椅之下，面色凝重地陈述：“父皇，儿臣自知有负圣望，未能将东濮之地全然纳入我朝版图。”
睿文帝端坐于御案之后，目光深邃，他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元祁，起身吧。此番虽未全功，但你能将东濮长公主安全带回，并引得沈清沅这等奇才归顺，实乃我朝之幸，亦是你的功劳所在。”
季元祁闻言，心中稍安，连忙叩谢：“谢父皇体谅，儿臣定当更加努力，不负父皇厚望。”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一股不甘之火却悄然燃烧。他暗自思量，半年前那场战役的失利，不过是沈清沅侥幸得胜罢了。若时光能倒流，让他再有机会与沈清沅一较高下，他坚信自己定能扭转乾坤，赢得最终的胜利。这份不甘与自信，如同暗流涌动。
睿文帝轻轻抿了口茶，随即放下，“太子，你与沈清沅交手，觉得她如何？”
“父皇，儿臣了解到，沈清沅此人因天生异于常人的眼眸，在东濮民间被视为不祥之兆，乃至有‘妖孽’之称。而在尚书府中，她的境遇更是凄凉，自幼便饱受冷眼与欺凌，即便是府中最下等的仆从，也敢对她肆意欺凌。长此以往，她养成了胆小怕事、性格软弱的习性，难以在人前挺直腰板。”
“可是，就在你筹划围困东濮之际，她竟公然宣称能在半月之内迫使我军撤退，且最终她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睿文帝微微眯眼，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季元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表面上却保持着恭敬，他缓缓说道：“父皇，沈清沅此人虽机智过人，口才了得，展现出了一些小聪明，但儿臣认为她行事过于张扬，缺乏深思熟虑。今日殿上她的狂妄之态，便足以证明她在某些方面考虑不周。无论她如何狡猾，终究难以逃脱父皇您的睿智洞察。”
“终究还是个小女孩，她那点小心思，确实不难猜。” 睿文帝能坐在今日这个位置，是如何精明，这点眼力怎么会没有。
然而，尽管他口中如此评价，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今日殿上的情景。沈清沅身上的那股狂傲之气，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并非刻意伪装，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与不羁。他暗自思量，这样的女子，绝非寻常之辈，将她引入燕北，究竟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不知为何，仅仅片刻的接触，便让他心中涌起一丝悔意，对于让这位“妖孽”踏入燕北的决定感到了一丝不安。
御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沉静，片刻后，睿文帝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好了，你先退下吧，整理一番，准备参加今晚的宴会。”
“父皇...” 季元祁还想说什么，便被睿文帝打断。
“下去吧。”
当夜幕低垂，银月高悬于枝头，燕北皇宫内的临天殿被璀璨的灯火映照得如白昼般明亮。殿内，乐声悠扬，歌舞翩翩，宾客们举杯相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临天殿前，矗立着一座雄伟的龙凤双祥琉璃屏门，其上以精湛的技艺描绘着金龙和玺的绚丽彩画，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台阶之上，浮雕云龙纹栩栩如生，玉阶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步入殿内，只见宝顶之上悬挂着数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它们在灯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将整个大殿装点得如梦似幻。
睿文帝端坐于正中央的地屏宝座上，神色威严而庄重，他的右侧是身着华服的皇家子女，个个气质非凡；左侧则是婀娜多姿的宫廷嫔妃，她们笑语盈盈，为这盛大的宴会增添了几分柔情与妩媚。
沈清沅被安排在太子殿下身旁的席位，自踏入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起，她便隐约察觉到背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自己。这股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半年前在东濮的那次宫廷盛宴，坐下来后，她便抬眸张望，冷不防丁，她看便看到了一双如地狱修罗般邪妄的双眸，散发着幽幽的冷气。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正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一身耀眼的红衣随风轻轻摇曳，宛如烈焰中走出的魅影。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银色面具......
他到底是谁？
不好意思呜呜，最近工作很不顺利，持续几天状态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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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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