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食堂的时候,才刚刚到十点半。
这个时间,正是食堂工作的高峰点。
——尽管毕业四年了,我仍然不知道食堂现在正在提供的究竟是早饭还是午饭。
食堂里人来人往,有赶过早八回来吃中午饭的,也有刚刚起床准备吃早餐的。
——当然,可能也有熬了大夜准备睡觉的。
好吧,但这不重要。
After all,哪个大学生会严格按照一日三餐进行饮食呢。
但我已经是个成熟的打工人了,那原本在四年生活中适应了饮食不规律的胃,早就被工作时间安排整治得服服帖帖,更何况我早晨被綦北星拽起来,连早饭都还没吃。
用不着回忆和思考,身体记忆推着我进门直奔原本最常光顾的门面,没两分钟就抱了个煎饼果子,拎着粥,回到了座位上。
綦北星优哉游哉地端着一碗撒满辣椒的面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满口是饭、仿佛被饿死鬼夺舍的我。
“差点儿就把你饿死了吧,真险哪~”
我抬起头,看见綦北星一边阴阳怪气地摇头,一边优雅得有点儿过分地坐在了我的对面。
很优雅,优雅到像是准备把这碗**块钱的面吃出五星级名菜的水平来。
呵呵,你当然不饿了,五点起床洗漱吃早饭倒腾衣服的大少爷,我在心底骂道。
这么多年,我叫你起床都是白叫了是吧。
嘿朋友,你知道什么是顶级混搭风吗?
不知道的话,可以来看看綦北星。
哦,他现在正穿着一身潮得我关节有点儿疼的衣服,坐在一个到处都是拖鞋拖沓声的大学食堂里,用吃高档餐厅的优雅姿态,吃一碗辣椒油比面条还多的面。
兄弟,不是我说,这画面我真是做梦都不敢搭到一块儿去。
我半死不活的样子显然和綦北星那矫揉造作的德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我分明能够感觉出周围路过学生那看动物园路边开屏的花孔雀、和孔雀边儿上牵着孔雀的、看起来毛色像是散装的猴儿的眼神。
行吧,好歹我还是个灵长类动物。
“吃完饭回去吗?”
我问綦北星。
綦北星缓缓抬起头看向我。
……好了可以了你不要说话了,綦北星,你一出这个莫名其妙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綦北星接下来就说:
“吃完饭活动活动吧,李一槿,你想不想去小广场溜达溜达?”
我想个锤子。
我愤愤地咬了口手中的煎饼果子。
我靠,有尖椒。
我怀疑这是个阴谋,因为等到我满脸大汗地好不容易从綦北星包里翻出一杯水时,綦北星已经看似漫不经心地给我下了个结论:
“你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趁人之危,綦北星你这小人。
*
小广场还是老样子,矮灌木很多,草丛很多,草间五颜六色的野花也很多。
当然,在这个小小的乐园中拍照游玩的学生,也很多。
仲春时节,正是这个本不出色的小广场最出彩的光景。
我举着手机拍了两张野花,正准备把綦北星叫过来,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我身后。
“綦北星?”
“我在这儿。”
循声转过身去,我这才发现,綦北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路边,手中抱着一把相对他的身量而言十分娇小的尤克里里。
……虽然很浪漫,但你刚刚是怎么把它塞进包里的啊!这不科学啊!!
今天不科学的事儿真是多如我挂过的科,比如现在,綦北星冲我招了招手。
“你不是想录歌吗?”
他笑眼盈盈地拿出手机,熟练地摆在最佳机位。
“说吧,想录什么,本少爷今天就大发慈悲地宠你一下。”
然后露出了个面瘫没几年都露不出来的歪嘴笑。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找瓶去油污的洗洁精把綦北星的脑子翻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
把这辈子难过的事儿都想了一遍,翻白眼的冲动终于被我的理智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算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你们做博主的,是不是都得讲究个热度啊?”
“那倒也不必那么严谨,昨晚那一条我已经蹭过热度了。”
綦北星,你微信小号名字不会叫知足常乐吧?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说:
“你还记得咱毕业典礼最后唱的那首歌吗?”
那是唯一一首,我以个人名义而不是乐队主唱名义,在我那几千名同学面前演唱的歌曲。
其实我不应该把它定义为最后一首歌,因为它其实是毕业典礼的结束曲,当我独自抱着吉他唱起这首歌时,我的同学们已经在陆续退场,准备回去带着行李箱各奔东西,只有像那时的我一样,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同学,才孤寂地站在原地,自发地发起一场大合唱。
唯一一个例外,是那时便立志要考公上岸的綦北星。
“当然,张学友的《烦恼歌》。”
“就录这个吧。”
綦北星没问我为什么。似乎早料到我会选择这一首,他连和弦都没另搜。
春日的阳光很暖,暖到我们有些出汗。
“除了心跳没有大不了,人们不该去羡慕飞鸟……”
“世界比我大,把自我缩小……”
“什么都不要。”
一起做了四年乐队的优势在于,到了合唱部分,我们无需关照对方,便能分出高低声部。
綦北星一如既往地唱低声部,尽管我知道,他的舒适区,其实是中高音区。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投入地唱过歌了,算起来,连上次非应酬去KTV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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