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烛子

第一章

黄昏将至,寒风萧瑟。

南盛厚州城,蛮仪公主大喜之日,锦禄府张灯结彩,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非富即贵,众人端坐在席上惊魂未定,四周围着几名侍卫手握长刃,如临大敌。

只因前日,锦禄府门前小厮被刺,箭尾插了张白布条,用乌鸡血写着血淋淋的大字,大婚日取南盛叛徒上官氏性命,上官氏指的便是南盛三公主蛮仪公主。

主院正房内,卢蜻寒睁开眼,入眼是一张妖孽异常的俊脸,男人一袭红袍,头顶凤冠,珠翠夺目不及他那黑曜石般的眼眸耀眼。

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半披在他的肩头,墨丝如瀑布倾流而下垂在腰间,华贵的凤冠霞帔穿在他身上,倒是令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感。

哪来的女装大佬?

这张脸也太好看了吧。

卢蜻寒一时看呆了,未曾察觉自己现在活像一张狗皮膏药紧贴在男人的身上,她白皙的手臂揽在男人的窄腰上,倚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男人身上的寒气令她头皮紧绷,卢蜻寒下意识挣扎间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草香。

这是白臣香,有静心安神,缓解头痛的作用。

卢蜻寒浅浅吸了口气,她母亲喝的中药就是这个味道,难怪她闻到这味道会觉得安心。

她眼底丝毫不加掩饰的惊艳之色在元少谦眼中暴露无遗。

他原本阴郁的脸一瞬开朗起来,眼角眉梢微微挑起,狭长的凤眸中闪烁着玩味的流光。

他扬起唇,饶有兴致地问起她:“好看?夫人喜欢吗?”

卢蜻寒只瞧见两条好看的唇瓣上下翻飞,温柔而低沉的嗓音如轻柔的羽毛拨弄她的耳畔,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这一向木讷,混沌的脑子倒是先从他那不经意但撩人的声音中觉察出——

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装大佬正在和她**。

她一个宅女,本来是在熬夜开新书,刚发完第一章,网断了,急得她狂拍电脑屏幕,然后眼前一黑,再睁眼,居然跑到野男人怀里来了。

整整二十四年,她连男人手都没摸过,一朝穿越变人妻了?

她有点儿难以接受,但准夫君的模样还不赖,如此倒也不是不能试着接受看看。

“夫人不说话,莫不是对夫君的相貌不满意?”

男人的指尖划过她轻薄的衣衫,宽大的手掌扶上她的背,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低头耳语,呼吸轻轻刮蹭过她耳朵上的细小绒毛。

卢蜻寒一激灵,脸霎时变得通红。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嘴呀。

“没,我没有不满意。”

对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嘴角扬起弧度,语气温柔:“看来夫人很满意,那就好...”

“嗯。”卢蜻寒点头如捣蒜。

“能让夫人满意是夫君的荣幸。”

“嗯?”卢蜻寒愣住。

下一秒体温飙高,她感觉这张脸已经不是脸了,谁家好人把脸搁火坑里烤。

荣幸你妹啊!

难道他都不害臊的嘛,什么骚话都说得出口。

卢蜻寒有亲密羞耻恐惧症,听到这种奇奇怪怪的情话就忍不住膈应,即使他顶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她也忍不住想要抡起大嘴巴子抽他。

呼。

她呼出一口气,抬手捂住男人的嘴,柔声道:“夫君,口渴了吧,要不歇会儿...”

元少谦少见她这般体贴,眼底掠过一丝诧色,喜上眉梢,缓缓启唇:“好啊。”

他探出手拎起桌上的半月壶,捏着把手,壶嘴对准她的红唇。

“我自己来。”

卢蜻寒不自在,双手扶上壶身,想要从他手中接过茶壶,他却不肯松手,她无奈只好把脸凑过去,她的唇还未触及壶嘴。男人反手将茶壶调了个儿,仰头将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欸?

卢蜻寒蹙眉,这男的是真有病。

只听他含笑道:“多谢夫人关心,话说多了,确实口渴。”

“...”

喝吧喝吧,喝不死你。

冷风钻进暖和的屋子里,木窗晃的吱呀作响。

窗外有人大喊抓刺客,院子里乱作一团,紧接着门外传来噔噔的脚步声,雕花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白衣男子破门而入。

“蜻蜓!”

白衣男子眸中只见身着喜袍的元少谦怀中拥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女子穿婚服,点红妆,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指若削葱根,左手紧抓着元少谦胸前的外衣,面若桃花,眼眸如盈盈秋水般清澈明亮。她含羞带怯的模样,连带着喜房内红烛燃烧的旖旎气息,叫人浮想联翩。

白衣男子大惊,意识到自己此刻擅自闯入的正是公主与王爷的寝房,他迅速低下头,眸底一闪而过的懊恼色,忙向二人请罪:“臣抓捕刺客,一时情急擅闯喜房,叨扰二位,臣甘愿领罚,请王爷降罪。”

卢蜻寒听见温润嗓音,没来由的熟悉。抬眼望去瞥见一抹白色,男子发髻高悬,白衣胜雪,犹如巍峨雪山矗立于天地间,峻峭挺拔。

她没听错的话,他刚才叫她蜻蜓,这名字可不像大名,更像是小名。

巧的是,她的小名也叫蜻蜓。

他叫着亲密,莫非是旧友,只不过这人实在没什么眼力见,别人成亲,他跑来踹喜门可还行。

一晃眼的功夫,眼前的视线便被面前的男人遮挡严实。她感觉男人攀在她腰间的手掌加重了些,有些吃味。

嗯,这夫君还是个醋坛子。

“霍将军担忧公主安危,一心擒贼,关心则乱,不该罚。”头顶男人的声音轻若柳棉,虽未动怒,但极具威严,“但府中规矩还是要守的,本王今已入赘南盛,便是公主的驸马,唯公主一人之下,公主在此,霍将军怎可越过公主向本王请示呢,霍将军你可知罪?”

卢蜻寒从他的话音中听出几分茶意:啧,好一个阴阳怪。

白衣男子跪地:“臣知罪。”

“既知罪,还不向公主请罚。”

白衣男子攥拳,心有不甘,把头压了压,回道:“公主殿下,臣这就去领罚。”

“出去。”

昏暗的烛灯下,元少谦眉梢上挑,鸦羽般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精明的眸光变得幽暗,薄唇微扬,笑声浪荡,盘丝洞里的妖精都自愧不如:“莫叨扰本王与公主闺房雅趣,呵呵。”

那笑声在白衣男子听来无比刺耳,他大步迈出房门,从屋外将两扇楠木门合上,转身时二人依偎缠绵的样子历历在目。他嘴里发苦,心头涌上一股酸涩:果真是她......

门哐当一声响,卢蜻寒思绪回笼,理了理头绪。

眼前的屋子古色古香,红木婚床四面围栏,床顶挂着大红帘布,床框雕有金漆凤凰和喜鹊的样式,床顶左右的床檐伸出两只角,各挂着一只燃烧的大红灯笼,灯笼上贴着喜字。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嫁衣,又瞧了眼面前同样身穿嫁衣的美男,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新娘。

不过单身二十载,她一直期待入室抢劫的爱情,这一朝穿越就成了亲,也算是老天爷赏男人,她会好好疼爱他的。

前提是他少说骚话。

她正想着呢,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脖颈,神色迷离,呼吸紊乱,正当卢蜻寒以为他要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慌忙闭上眼,手肘杵在他的胸口:“等等……”

她人是花痴的,但有贼心没贼胆。

男人的头耷拉在她的背上,轻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惹的她很痒,双臂自然垂在她的背后,身体缓缓下沉,卢蜻寒及时箍住他的窄腰,托住他的重量。

男人如一摊死肉一动不动。

卢蜻寒察觉不对劲:“喂,你怎么了?”

她侧过头,手握上男人的脖子,他的身体仍有温度,她双手捧起男人精致细腻的脸,发现他印堂发乌色,脸色苍白,又娴熟地抚上他的左胸,察觉他的心脏速度减缓,手臂肌肉紧缩,这是中毒的症状。

难道是刚才的茶水有毒。

她一语成谶,真把他给喝死了。

卢蜻寒单手握住他的下巴,捏开他的嘴,从他口中闻到一股酸涩的苦味,是天烛子,他中了天烛子的毒。

她立即高喊救命,呼救声未落,楠木门二度被人踹开。

元少谦的贴身侍卫冲进屋子,看见王爷胸口的里衣半泄,二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他先是一惊,然后面不改色道:“王爷怎么了?”

“你赶紧去找郎中,他应该是中毒了,中的是天烛子的毒。”卢蜻寒说出自己的猜测。

侍卫怔了下,公主居然懂辨毒。但他没犹豫飞身出了屋子。

她挥挥手臂:“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当她再抬眼时,人已经没影了。

果然是习武之人,个个行如闪电。卢蜻寒羡慕着,她岔开两条腿,摩擦着手掌给自己鼓劲,拽住男人的胸口,像拖死狗一样把这个失去知觉的‘死’男人拖上了婚床。

男人比她高两个头,按说以她的小体格这么一通折腾应该会累个好歹,但奇怪的是她竟毫不费力地将人拉上了床,连口气都没有喘一下。

看来这副身体的主人体格不错,但她的夫君不大行。

红木梳妆台和古铜镜摆在一旁,底下还摞着几个精致的箱盒,是公主的嫁妆。

卢蜻寒举起梳妆台前的铜镜,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楚自己的容貌,嘴角微微上翘,镜中是一张清冷小白花的脸,漂亮!

她的视线在屋子里兜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到了床榻上的男人身上,她凑近看,细瞧这男人的长相,连声发出感叹,帅,真帅,这张俊脸美的得天独厚,像是千年狐妖一朝成精用百年修为幻化而成的一张美人皮。

“可惜长了张嘴,要是个哑巴就完美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元少谦的眉梢微微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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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和反派夫君给诸位上演技了
连载中小猫卷大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