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不时传来寻常百姓归家后的对话声,凌见霜懒懒地蹭了蹭袖子:“天色已晚,就此住下吧。”
施芸低头望向凌见霜点了点头,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打了个哈欠后脖子滑稽地扭了几下。
“浴室在哪里呀?”
施芸环顾了一下四周,准备离开房间。
凌见霜探出头,向左指了指后双手食指中指交叉,屋内灰尘蜘蛛网等尽无,一些日用品出现了。
施芸无比佩服。
“左边那间,法术只能维持三刻钟。”
施芸轻轻朝浴室里走,没想到这个浴室的布局也是不错。
诺大的圆形浴池上朵朵桃花懒洋洋地漂着,一缕一缕氤氲的雾气在房间中你追我赶,排一排的灯柱小奢小华,最前面绣着春和景明桃花图的屏风古色天香。
蒸汽氤氲中,施芸小心翼翼地取下发饰,生怕弄疼自己。
衣物满满脱落,施芸轻轻拨弄长发,落入浴池中。
余晖洒在施芸雪白的肌肤上泛起淡淡光泽,静谧而温馨。
“傍晚最适合泡澡了啊!”
施芸轻轻拍了拍水,一颗颗水珠快乐地跃起。
泡完澡后,夜幕低垂,寒月凌空,银辉万缕。
施芸慢悠悠地回到房间,朝凌见霜挥了挥手。
看着渐渐靠近朝自己挥手的施芸,凌见霜眼睛瞥向窗外皎洁明月:“你看,今天的月亮很漂亮。”
施芸眼珠子一转,愣在了原地。
施芸又回过神点了点头,月辉落在她笑着的脸上。
九年义务教育告诉她,眼前这个傻男人是在借月抒情。
月色似银如钩。
“那我先去睡觉啦!”
话音刚落,凌见霜才不满地皱起眉,扭过头。
“诗小姐这么早睡……”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上了眼,寂静了一阵后施芸笑眯眯地朝凌见霜凑近,痒痒的呼吸声令凌见霜心跳得如邻居小孩般有劲。
“侯爷不希望我现在去睡呀?”
一针见血。
凌见霜双手不知放何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苦涩地转过头,却被施芸一跟到底,两个人如同老鹰捉小鸡。
“诗小姐是个有趣的人,本候愿诗小姐再介绍几样游戏。”
凌见霜傻傻地点了点头,搓了搓手呼了口气。
“玩鲁班锁、拨浪鼓呗,阿乐可真是童心未泯!”
施芸连忙比出了一个“停”的动作,突然想起了凌见霜的小名,不过凌见霜刚刚也没有唤她小名。
凌见霜垂眸:“我早已不是稚童……”
施芸哭笑不得,迅速解释了你画我猜的游戏规则,凌见霜悟了后快速起身跑去平头案,高高的马尾幸福地扬着。
小狗尾巴。
施芸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芸儿先吧。”凌见霜似是想起了什么,熟练地提笔在宣纸上落墨,不到一会,一位身着水色纱衣浅笑着、水灵俏丽的杏眼灵动无比的女子便跃然纸上。
他很小就学丹青了。
真是小家碧玉。
凌见霜轻轻放下笔,爱惜般地将纸拿起,小心翼翼吹了吹。
施芸脸骤然升起一抹红,浑身僵硬了起来:“你怎么画我呀?”
凌见霜高高竖起的发被风吹动,白皙的脸庞上乌黑深邃的眼先打量了纸上的少女,接着回过头看看了身后的施芸坏笑道。
“不对,我可能还得在她的脸上再加些朱砂。”
施芸:“……”
施芸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加了不就成柿子了?”
凌见霜双手抱胸附和道:“好像也是,那算了吧。”
“侯爷画的其实真挺不错的。”
施芸在凌见霜身后小声鼓掌。
凌见霜很平静地“嗯”了一声,一看就对自己的画技无比自信。
施芸撇撇嘴道:“侯爷真高冷。”
凌见霜提高了音量:“嗯——”
施芸在现实世界里其实不太会画国画,甚至还因为画技被同学大笑特笑过,不过是侯爷请她游戏的,她画得再丑也没办法呀!
但是呢,不可否认的是,虽然她的画比较抽象,但是很一针见血。
她还是会握笔的。
施芸握着毛笔,草率地画了一颗鹅蛋般的头,接着在鹅蛋头上加了一撮从高处落下的毛,二者合起来就像颗洋葱。
接着施芸小心翼翼地在鹅蛋上点了两个点,画了一道弧。
她渐渐找回了自信,于是她快速画好了小人的下半身。
“怎么样?”
施芸将笔放在一旁,学着凌见霜的样将纸拿起用力地吹着,结果小人的胸口破了个洞。
“跟[1]贯胸国的人一样,原谅我人脉不广,竟瞧不出此人是谁。”
凌见霜严肃地盯着那个很”粗鲁”的小人思考了许久,摇了摇头。
施芸得意而又放肆地站起来,将画在凌见霜面前晃了晃,似是想让他发现其中的奥秘。
“你真的猜不出来吗?”
凌见霜将手穿过小人肚子的洞皱眉道:“我真的想不出来。”
“这不就是你吗!”
施芸将画转过来欣赏了一番,又抬头看看面前这个冥思苦想的少年,经过几番对比后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凌见霜看不出来。
凌见霜气得差点吐血了,走到施芸旁,紧锁眉头道:“这个‘通缉犯’穿的是囚服,而我穿的是囚服吗?而且,我才不长他那样!”
施芸歪了歪嘴:“可是你现在穿的就是这样啊……”
凌见霜连忙换上了暗灰色对襟窄袖长衫,裙摆飞扬,风姿秀逸还故意在施芸面前转了几圈,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一把抢过那幅画。
施芸好像被黑暗笼罩了。
“诗小姐画技还没我四妹好……”
“凌见霜四表妹今年八岁,钰皇后所生。”
系统贴心地为施芸补充。
“诗小姐如果不懂如何作画,我可以教你。”
凌见霜装模作样地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盯着施芸,施芸干脆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房间里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诗小姐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凌见霜急着询问道。
施芸将脸扭过,语塞。
凌见霜不知所措,眼神暗了下来,下意识地看着她,搔了搔头轻声道:“我只是开玩笑的,实在抱歉。”
施芸眼底波光微转,抱着胸,身子轻轻转动,翠烟衫上散出了一股沉香味,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朱唇张开。
“我逗阿乐的,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就生气的话,那一点都不像我。”
凌见霜弯腰凑近施芸,轻挑着眉毛,施芸似乎只听到了同步的呼吸声和交织的心跳声:“芸儿真是没心没肺,当然,我是在夸你。”
施芸心跳莫名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施芸对了对手指,将凌见霜慢慢推开,小步小步提着裙摆离开:“阿乐玩够了吧!芸儿先睡了,好梦——”
凌见霜懒懒“嗯”了声随后漫不经心道:“好梦。”
施芸耳根一红,闭上眼,皱着脸,赶紧跑回了卧室。
母胎单身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好像找回了自己短暂青春所缺的所谓初恋。
“来者何人!”
月色如水,在某个荒郊野岭,一位长相极其艳丽的女子身着青衣,不快不慢地从远处走来,眼眸深邃而神秘,泛着淡淡的绿光,似清清秋水,一对狐耳微微竖起。
女子取下头上那支玉垂扇步摇钗,半蹲着,伸出白皙的手抬起面前惊慌失措的老头的脸,红润的唇扬起。
“就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女子把玩着手中的步摇站起来道,旁边的野猫看到后不禁跑到远处去了。
“你个死狐狸精!滚…滚远点!”
女子紧握手中的步摇,默念法诀,手一挥,一道绿光从步摇射出,老头瞬间紧捂着腹部,鲜红的血猛地迸出。
“嗯?”
“竹仪,我当初救你并不是想要让你到处杀人的!”
突然,一位高挑俊美的男子从空中缓缓落下,月光下他的鹅黄色衣衫似幻似真,修长的手指在古筝上轻抚银弦,一道道蓝光散出,老头胸前的伤口瞬间痊愈了。
迟意远眉目疏淡,长睫微微上扬,一头墨发一泄而下,月光照在他嵌着水晶的手链上,映出皎洁流光。
“你又是谁?”
竹仪站在原地,抬头凝望着迟意远,将步摇在空中挥了挥,身外浮现出一个绿色的护罩。
琴声悠扬,似潺潺流水,而竹仪却倍感痛苦。
竹仪双指禁闭,指尖闪出绿色的灵力,在空中化成一只狐狸向迟意远冲去。
迟意远不染俗尘的手指勾动琴弦,只见那只绿色的狐狸向竹仪自己冲了过去。
竹仪口中喃喃,手掌一拍,奈何却抵不住这强大的力量,鲜血从口中喷出,嘴唇沾满了血,倒有几分妖孽之色,两眼一黑,倒了下去,变成了一只洁白的九尾狐。
再醒来时,竹仪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笼中。
大殿的内柱都是由许多巨柱支撑着,每根柱子上都刻着栩栩如生的银龙。
第二天的阳光打在了竹仪脸上。
云白光洁的大殿中从远处走来一位似曾相识的男子。
竹仪坐在地上,青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洁白无比,红唇微弯,轻笑道:“要杀便杀吧,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迟意远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笼子便消失了,他随意瞥了一眼竹仪皱眉道。
“谁说我要杀你了?”
竹仪站起来冲着迟意远喊。
“与其慢慢折磨我不如直接赐我一死!反正我这一生尽是不幸,我受够了!”
迟意远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弹动了手指,一支竹灵箫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小狐妖,以后你跟着我便是了。”
[1]贯胸国:出自《山海经·海外南经》:"贯胸国在其东,其为人匈有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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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意远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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