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柏平白被一股强劲的手劲生生提起,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回击,便已无法阻止这股巨大的推力,被迫向地上扑去,霎时疼得龇牙咧嘴。
褚舜英的脸色阴沉如水,看着林蓁蓁双眼红红地缩着身子,脸上不禁闪过心疼之色,忙放下手中的长枪,坐到林蓁蓁身边安慰道:“蓁蓁,没事吧?”
林蓁蓁一双眼只快捧不住眼中的泪水:“我没事,只是正同张郎将说着话,不知…不知他为何要这样…”
褚舜英听了这话,脸上顿时乌云密布,看着地上还处在状况之外的张川柏,缓缓开口道:“张郎将,这就是你所说的给彼此一个机会?”
张川柏闻言,也顾不得疼痛了,见褚舜英大有咄咄逼人之势,皱了皱眉。
随即便道:“褚姑娘,我张家可供不起会冲夫君动手的祖宗,你即决定要入我张家,最好还是学学什么叫顺从罢。”
张川柏此时还未仔细看清楚褚舜英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你既和林姑娘要好,我也不瞒你,我确实对林姑娘有意,待入京后,你为正,她为侧,我相信……”。
厚脸皮如林蓁蓁,也感叹从未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张川柏还没完成自己的逆天发言,便被褚舜英的一声暴喝打断:“够了!”
张川柏只觉一阵阴风从脸前刮过,银枪锋利的刀头下一秒便直直地对准了他脖颈的命门。
褚舜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我如今同张郎将平起平坐,同为郎将,我想,我还用不着委身于你。”
张川柏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郎将?这才几天?怎么可能?”
褚舜英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说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滚,若我再看见你欲行不轨,必会杀了你。”
张川柏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冰凉,不知为何,他真的相信褚舜英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张川柏忿忿不平地看了二人一眼,只得起身出去。走出帐篷之前还挺了挺腰板,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蓁蓁一眼。
林蓁蓁真心感谢这张川柏,几个眼神能让她想把早饭午饭都吐出来,认识这人后都不必担心自己会胖。
褚舜英自然也注意到了张川柏的眼神,她的心里无故升起一股怒意,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他人平白觊觎了。
林蓁蓁见褚舜英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褚舜英的袖子:“阿舜?”
褚舜英眉头顿松,回头便望见林蓁蓁满脸担心的神色。
林蓁蓁小心翼翼地问道:“阿舜…你在生气吗?”
林蓁蓁感觉到了褚舜英周身难以抑制的怒气,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为何而怒。
于是林蓁蓁接着轻轻问道:“阿舜为何要生气?”
褚舜英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恨他对你欲行不轨,若我晚来一会儿…不知要发生怎样的情形!”
说到此处,褚舜英的脸庞顿时有快溢出的愧疚:“说不定他是为了寻我而来,若是因此事让你受到伤害,我无法原谅自己。”
此言让林蓁蓁确定了,她的心上人真的是个品行可贵又正直的人,褚舜英是把她看得比那所谓的媒妁之言重要的。
这个猜想让林蓁蓁心中有了难以言喻的愉悦和满足,她知道放在现代,女子之间的爱情都充满了阻碍,更何况是千百年前的这个时代。
但林蓁蓁也期盼着有一天,能在褚舜英心中占一席之地,不是对朋友,亦不是对并肩的战友,而是真真正正的对她有一分爱恋。
林蓁蓁认真地瞧向褚舜英的眼睛:“阿舜,你刚刚同张郎将说,如今你也是郎将,不必委身于他。”
在褚舜英疑惑的眼神中,林蓁蓁继续道:“那么如今,你知晓了他朝三暮四的为人,还想靠他回京吗?你真心想对着这样一个人一辈子?”
褚舜英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着非回京不可的理由。”
林蓁蓁笑道:“阿舜在我心中英勇无比,年纪轻轻便受封郎将,以后定是栋梁之才。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阿舜想做的事情,一定能靠自己完成。”
褚舜英一时无言,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真的相信?”
林蓁蓁用力地点了点头。
褚舜英转而又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为何受困于此,又一定要回京?”
林蓁蓁的声音低沉轻微,让褚舜英只觉如春风拂面般:“阿舜不说,我便不问,但不论你是为了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会陪你。”
褚舜英沉默良久,轻轻地握住了林蓁蓁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入夜,营中的喧嚣声一点点埋入夜色中,直到只能听见沙漠中的阵阵风声和夹杂着的虫鸣声。
大将军的帐篷中,聚集着飞雁营的众位将领,商讨的便是前几日的营内一战。
而褚舜英作为新晋的五品郎将,自然也参与其中。
楚寻真背着手在帐前来回踱步,沉着道:“呼其图没用几下刑便松了口,承认是他在水中投毒致使营内突发病疫。”
楚寻真又顿了顿:“只是他虽承认了,却依旧是满口不堪的咒骂,还叫嚣着我们敢绑他,楼兰会出兵灭我全营。”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议论,任谁也不能忍受别人骑在自家头上,否则晋国将士英勇之名岂非平白受辱。
王怜作为副将,率先出言:“既是有呼其图投毒的缘由,那便是楼兰有错在先,我们大可借此发难,攻打楼兰国边境部落,将他们赶出境外,再不能扰乱我边境安宁。”
楚寻真沉默不言,显然对王怜的建议不置可否,随即便指了指褚舜英:“褚郎将,擒拿呼其图你功不可没,大可畅所一言。”
褚舜英高挑的身形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瘦端正。
她低头沉思一会儿,开口道:“楼兰国行事作风向来狡猾奸诈,但呼其图乃楼兰国王宠爱的王妃所生,楼兰老国王不会允许有偏爱的皇子流落于敌国之手。”
“那又如何?”王怜不屑地轻笑一声,直接出言讥讽,却又在楚寻真警告的眼神中歇了气焰。
褚舜英却丝毫不见恼怒:“此时正是楼兰国夺位之争的关键时期,呼其图虽外强中干,但也是储君的重要人选之一,若我们杀了呼其图,恐楼兰王室恼羞成怒愤起攻之。”
楚寻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郎将以为如何?”
褚舜英沉着应答:“不如以呼其图作为人质要挟,同楼兰国出面交涉谈判,挟天子以令诸侯,迫使楼兰国的营地退出百里之外驻扎,暂免我边境百姓饱受骚扰之苦。”
王怜听了这话,不禁反驳道:“照你这么说,不如直接要挟楼兰重定边界,再不来犯,岂不更好?”
王怜此言一出,连楚寻真都轻轻摇了摇头,直叹自己选的这位副将有勇无谋。
褚舜英被驳了也不恼,耐心地解释道:“呼其图虽贵为皇子,但看样子并非国王真正属意的太子人选,否则他不会这么急于证明自己,若提出的要求动了楼兰过多核心的利益,这呼其图恐怕就直接成了楼兰的一枚弃子,毫无作用了。”
听了褚舜英有理有据的一番分析,帐内的将领纷纷点头。
楚寻真虽脸上不动声色,但却也在心中记了一笔账,褚舜英虽有着不俗的家世,但却实在有几分真本事。
此前救了她一命,让她见到了难得一见的高明枪法,本以为她只是武功上有几分难得的天赋,不想她还有主事之才,能将战争之中的利弊得失分析得清清楚楚。
众将士商讨到深夜,得了楚寻真令下后便都出了帐篷回去歇息去了。楼兰的皇子既然在晋国的军营中,那不论如何都是晋国掌握着主动权,只等楼兰派人来谈条件便是。
出了帐篷,褚舜英正欲回帐,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王怜似笑非笑道:“褚郎将好谋略,那日刺中呼其图的枪法,实在让王某人佩服。”
褚舜英敏锐地感受到了王怜来者不善,但还是淡淡地笑笑:“多谢王副将夸赞。”,说完便准备绕过王怜。
王怜伸手而拦,神色冷若冰霜:“褚郎将铆足劲想往上爬的心思也令王某人佩服,只是这背地里耍小动作的做法,实在令人所不齿。”
褚舜英莫名其妙,语气自然也不善起来:“舜英光明磊落,不知副将所指何事?”
王怜冷笑道:“那林蓁蓁少不得因我队中病疫之事告我一状,我先前还以为她是记恨我。不曾想你们竟都滚做一块儿睡觉去了,想必也是为你高升想压我一头。”
不知为何,听到王怜说自己和林蓁蓁“滚做一块儿睡觉”,褚舜英没来由地面色一红。
但还是义正言辞道:“蓁蓁不会屑于做这样的事,就算她做了,难道不是因为副将之前对她的所作所为?她有何错?”
见褚舜英就差把护犊子几个字写在脸上了,王怜气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丢下一句走着瞧,转头便走。
褚舜英叹了口气,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爱以自我为中心,总觉得他人做什么都是针对着自己。
只是不日之后,或许就将迎来和楼兰国的谈判,楚寻真亲自点了她陪同,或许也将是一场硬仗了。
褚舜英蹑手蹑脚地进了帐篷,褪下衣物,轻轻地翻开被褥,却听见床上掩盖不住欢快的一声:“姐姐,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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