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亲

“那个,前几日你因我受伤,我恐你背上的鞭痕会留疤,女孩子都是爱美的,于是我向采买药物的军官多要了几味药,配得了这祛疤膏。你每日早晚各涂一次,用完了再找我要。”林蓁蓁满眼的关怀和期待,“希望你不要嫌弃。”

褚舜英怔怔地看着林蓁蓁,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自那件事以后,每日在家中如履薄冰,被后母的下人造弄点伤是常有之事,自来了这军营,战场训练中受伤也是家常便饭,从未有人还关心过她会不会留疤,会不会不喜欢满是疤痕的身体,还小心翼翼地送她东西,怕她不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会好好使用的。”褚舜英布满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盒子,柔声地说。

林蓁蓁见她肯用,松了一口气,心下说不出地高兴。二人又在帐篷门口闲聊一番,便作了别。

另一边,先前阻拦为难林蓁蓁的几个女兵正缩着头受着王怜的训斥。

“我这是养着几个废物?”王怜的脸冷得跟九数寒冬一般。“让你们打探打探消息都做不到,由着人家山鸡变凤凰,你们倒是自在得很!”

王怜一字一句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洒扫女子,怎么眨眼间就能解决军中要情,成了大将军的左膀右臂。

这几日楚寻真忙于解决军中疫症,她连将军面前都凑不上去,每每走到将军帐前,总被门口守卫一句“将军连日忙于军中要事,若无要事,不便受副将的问候”给堵回去。

王怜急于在军中升迁,无事便爱凑在楚寻真身前溜须拍马,连着来几次,楚寻真也是烦不胜烦,平日里倒也无事,她知晓王怜的野心,也欣赏女子的野心,也想给求于上进的女子一个机会。

只是这王怜的急功近利被楚寻真看在眼中,王怜虽颇有几分勇猛,在战场上表现也不错,否则不会坐到副将这个位置。但她心不静,在军营中也屡生事端,楚寻真甚是无奈,也委婉点拨过,看得王怜浮躁,也不再多问了。

如今军中病疫突发,楚寻真事多忙碌,门口的守卫自然不会让这种显眼包没事就进去打扰。

想到自己几次想进去问候将军,想替将军排忧解难、好好出头表现却次次被拦,那装得柔弱的女人却能自由出入将军的军帐,同将军商议军中要情,王怜的牙根就控制不住地痒。

之前她把自己队中的感染者聚集到一处隔离起来便任人死活,也不许别人给送吃送喝以防传染,所以在林蓁蓁制出药方之前,数她管理的队中死亡人数最多。

如今林蓁蓁制出药方了,将军清点各队病疫情况,发现要数王怜队中病情最重,王怜平时在营中刻薄寡恩,树敌颇多,便有人在这时趁机参了她一本。

王怜的眼神一点一点暗下去,若是被她逮到是谁在大将军面前乱嚼舌根,她一定会在战场之上趁乱结果掉这些阻拦自己的废物。

这几日她也想明白了,林蓁蓁不可能凭空变出方子和药物,一定是走了什么旁门左道,她平时不将林蓁蓁放在眼里,找过林蓁蓁多次麻烦,若是不趁机将林蓁蓁踩死,就是给他人机会来日骑在她头上。

再说,若林蓁蓁未掺和这么一手,待军中疫情自然过去,各队都在死人,她王怜怎会受将军叱责?谁又知是不是这惯会耍可怜的女人在将军面前嚼的舌根,清点各队病情的事儿不就是林蓁蓁在做吗?

想到这儿,王怜气得连连冷笑,眼神也愈发阴鸷狠厉起来。

林蓁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成了他人眼中的靶子,正煎着药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林蓁蓁吸了吸鼻子,心下纳闷谁在背后讲本姑娘坏话,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

想到王怜手底下几人的故意为难,被王怜磋磨出来的警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会再任人宰割,让他人的恶意随意向她伸出爪牙。

但想到刚刚褚舜英对自己的维护,和收下她制的祛疤膏时眼中闪过的欣喜,林蓁蓁就控制不住地雀跃,虽然她知道这小小的回礼对于褚舜英帮过她的忙来说,实在也是杯水车薪。

一旁帮着煎药过滤的孔嘉看着林蓁蓁表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绷紧小脸后又偷着傻笑。不禁连连摇头:林蓁蓁又犯病了,忍住,不能用常人思维看待林蓁蓁。

褚舜英走在回帐的路上,心情也轻松愉悦起来,如今她真的把林蓁蓁当成了朋友,收到朋友的礼物,自然是让她开心的。

再说,褚舜英也真心欣赏林蓁蓁身上的韧劲和乐观,眼见她又有行医之才,让军中各处都化险为夷,她也不必天天提心吊胆怕被传染了。

褚舜英正想着,俶尔听见身后有声音急促地喊她:“褚护军!褚护军!”

回头见得是军中的传信官,褚舜英心中立马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传信官负责的是军中之人和其家人的信件物件的传递,不至于让参军之人苦思却毫无念想。

若传信官找的是他人,褚舜英必不会奇怪,但她自被扔到这里,就从未接到过家里的任何来信,想来…也是父亲把她给忘了。

褚舜英想到此处,心中难免落寞,但还是定了定神,向传信官问好询问。

传信官冲她笑笑:“可找你好找,若是别人,定期来看看是否有信件物品即可,但我知晓护军是不会来的,你家里来信了。”

褚舜英觉得心都跳漏了一拍,家中来信了?是父亲吗?父亲总归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女儿在军中。

褚舜英接过两封信件,道过谢后便揣着信件向自己的军帐走去,连脚步都急切了几分,虽然父亲待她凉薄了些,可总归是有父女之情在,总也想到问问她好不好了。

回到军帐,褚舜英抚着信上的“女儿舜英亲启”,感慨万分,另一封信件却不知是何人送来的。

褚舜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先打开了父亲的来信,细细看了起来。

帐中的女子眉目英气,身形板正挺拔,正端着一封信件细细查看,她端着那封信,一动不动,足足一刻钟。

褚舜英的眉头紧紧拧着,只觉得眼泪要夺眶而出,是她太过痴心妄想了,觉得父亲还会关心她!

几年不曾联系,来信便是斥责她在军中几年毫无建树,末了还说,她年纪大了,虽在营中,也不能不考虑婚配之事,给她在同军的男子军营中,找了一位五品郎将,让她得空去见见。

虽晋朝许女子参军,但一般都是男子军营和女子军营相邻而设,作战时互相配合,发挥各自的优势。而定城军营中,以骁骑营为男子军营,而褚舜英所在的女子军营则名为飞雁营。

信中亦言辞颇为严厉地让她收敛脾性,说是由着她胡来的日子已不复,说她既无建树,便应安心嫁人生子、侍奉好夫君才是。

褚舜英捏着信件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心中燃起的火焰一点点地熄了下去。

她本以为她对父亲早已死心,但真的看到父亲对她的一番盘算,她还是心中钝痛,父亲是要她忘记母亲,忘记不公,把她丢到军中,又突要她嫁人生子,从未考虑过她愿意不愿意。

就连父亲为她找的所谓的郎君,也不过是从五品的郎将,若是真心为她,怎会想让她嫁到品级比褚家低那么多的人家去。

褚舜英不记得她是如何放下父亲的来信又拆开另一封的,只知另一封信是那郎将写的,说是已接到家中来信,约她明日午间在两营间安置伤员的帐篷后相见。

褚舜英一夜未眠,她实在不甘心接受家中的安排,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还是决定前去和对方说清楚。

午间,阳光从树影之中漏下,稀疏的光影洒在一名清瘦的男子身上。那男子听得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俨然是一张清秀和气的脸。

褚舜英缓缓踱步到男子身前,这男子和军中一些高大威猛的大块头不同,二人面对面时,身高亦是堪堪齐平。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总归还是对方先开了口:“姑娘可就是褚家长女褚舜英?姑娘流落军中,实是明珠蒙尘,今日第一次见面,失敬失敬,鄙人姓张,名川柏。”

说完,张川柏朝褚舜英微微拱了拱手,以示礼遇。

褚舜英微微点头,心道这人不似寻常粗鲁男子,看样子也是十分讲道理的。

于是褚舜英亦向对方问好,寒暄两句后,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川柏兄,我现在还并未有婚配的想法,今日前来只是不想失信于你,还望川柏兄海涵,能向你家中解释清楚,也好为你另寻佳配。”

张川柏闻言一顿,上下打量了褚舜英一眼,这一眼让褚舜英顿觉不大舒服。

张川柏笑着开口:“我知晓褚姑娘今日同我第一次见面,不大习惯是有的,只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实在不好一口违背。我不逼迫褚姑娘,只希望褚姑娘能给彼此一个机会,感情也是慢慢培养的。”

见褚舜英默不作声,张川柏只得开口再劝:“若是了解过后,褚姑娘依旧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况且我才接到京城的消息,我家中求了人,马上要调任我回京,这事儿你家恐怕也不知晓,若我们成亲了,我们便能一同回京,姑娘你也不必在此吃苦了,回去和父母家人相见,岂不皆大欢喜?”

褚舜英闻言只觉得有两个字重重地砸在了她心上:回京?

若是能靠此回京…也算是一条路,毕竟褚舜英在军营也并不求功名利禄,只要能抓住机会回去为母亲报仇,也不失为一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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