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军事学院在日潭星的一角的话，凯旋广场或许是在它贯穿星球的对面。
曜灵乘坐轻轨在空中飞速穿梭，窗外晃过一栋栋大楼，她透过大楼外面的装饰玻璃竟然能看清自己的脸。
来到这里短短一天的时间，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接连上演。
看新闻推断这里似乎处在联盟的中间位置，不该有异形突然从学院地底破土而出；机甲鸿雁自琴棋失踪后自行返程，之后再也没有启动过，倒是没有明说原因；还有琴棋……
假如她所谓的失踪是回到地球，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回去？
眼底的光影倏然变幻，掩盖了她内心的情绪。
凯旋广场的建筑不可谓不气派。广场外侧刚下车的地方排着长队通过安检，有的小孩激动得抱紧双亲的脖子，兹拉乱叫，给曜灵带来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里好像很少有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异形的原因。
出站要乘坐电梯，这边的电梯间内有不同色彩的光柱，人走到里面确定后那个狭小的舱室会飞速移动到指定的位置。
曜灵一步三回头，这里显然算是日潭星的中心，不仅人流量大，设施也更加先进完善。
穿过人流向里走去，远远望到广场中央有一个硕大的人影，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由设备投影而成，曜灵立刻认出了那个人影。
琴棋。
她的身上穿着暗红色的贴身软甲，食指指向天幕中那颗硕大的星球，脸上洋溢着勃勃生机，一股蓄势待发的架势。
最吸引曜灵的是她另一只手托举着一颗蓝色的星球，那星球还在手中倾斜转动着。
她的双腿一时有些发软，停顿两秒后拔腿朝投影奔去；没等跑到跟前那投影换成了其他人，时间巧得仿佛刚才的场景是错觉一般。
那颗水蓝色的、被白云包裹的地球。
周围人群的喧闹声如海浪逐渐远去，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
“你来的好早。”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岑老师突然有点事，临时安排我过来，还请不要介意。”
曜灵猛地一个激灵，转身的瞬间腰背拱起，凌厉地眼神像锁定猎物一样死死盯着霍染，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撕碎眼前的猎物。
霍染不在意地笑笑，反倒一旁的问榆本能地后退了一大步。
曜灵反应过来，连忙道歉，问榆白着脸好脾气地连连表示没事。
“第一次杀掉异形有这种残存反应很正常的。”霍染说，“好在这只异形的腐蚀性不太强，要不然你的伤口还得特殊处理一下。”
“还好，就是刚才吓了一跳。”曜灵解释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S级很远就可以听到声响啊。”
“也没什么，刚好看到琴棋……将军的影响，有点感慨。”她斟酌着说。
“是啊，她在实验体和自然人中都有很高的威望，失踪之后联盟的信仰像瓦解了一样。”问榆说，“这次鸿雁突然启动，给大家带来了不少信心。”
“一下子感觉日潭星活起来了。”曜灵开玩笑道。
“哈哈，前几天我还悄悄吐槽日潭星真的跟潭水一样毫无波动。”霍染笑道，“希望这样的景象能维持得久一点。”
“但愿吧，”曜灵附和道，“不过琴棋将军这个影响有什么讲究吗？好像没听学院讲过。”
“没听过很正常，”问榆赞同道，“以前放的不是这张，最近才换成这个的。”
“有狂热粉丝表示琴棋将军非常喜爱自己做出来的那个名为‘地球’的蓝色模型，再三要求行政部更改投影形象。”霍染看起来颇为头疼，“为此都闹到首星去了。”
曜灵僵在原地没有反应，问榆询问到：“曜灵？你还好吗？”
“没、没事，可能昨天被异形甩出去有点没缓过来。”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对了，岑老师有什么事吗？怎么非要约到这里来？”
霍染收起笑容，严肃道：“没有收到异形越过边界线的警告，联盟网联部对全网进行排查，也没有发现有故障。岑老师的意思是让二年级以上学生排查日潭星内有无异形卵鞘。”
曜灵听到这个词打了一个寒颤，“从这里吗？”
“对，我们三个负责这里的排查。”问榆说，“扫描设备帮你带了一个，开始吧。”
“哦……”
霍染补充道：“尽量不要引起恐慌，这次事件只是地壳运动导致学院地底开裂，鸿雁才出手相救的。”
曜灵嘴角抽搐道：“不是有个异形都飞天上了吗，大家又不是瞎子……”
问榆诚恳道：“大家可以是，当时霍染及时把学院外圈的光学屏障打开了。”
“所以只有学院里的人看到了？”曜灵不可置信地问。
“准确的说，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看到了。地底直面C级异形的十三人，以及恰巧待在学院的学生，很抱歉二年级的学生目前没有权限知道。”
“行吧，我从那边开始吧。”曜灵心不在焉地随手一指，径直走了过去，错过了霍染愈发灿烂的笑容。
这设备小的巴掌大，一侧有探头伸出来，似乎可以发射什么波段来判断有没有卵鞘。
她一边在脑中给地面画出一道道直线划分地方，一边抑制不住地情绪激动起来。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琴棋来自地球了，她是一次巡查时失踪的，也就是说只要能摸上机甲，就有机会找回去？
完工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搭上返回的列车，在电梯里恰巧遇到付欣回来。
“怎么了这么高兴？”付欣问道。
“有点开心的事，对了您的房门修好了吗？我把钱转过去。”
付欣摆摆手：“不用了，物业报销，你以后消停点就行了。”
说罢把手中的点心递出去两袋，那点心是青绿色，很像糯米的材质。
曜灵脑子没想这事，懵懵地接过来，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出去了。
“谢谢啊！”
“叮咚”，曜灵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里，一头扎进客厅，联网躺下一气呵成。
原身在机甲系，有不同的方向，机甲设计，机甲制造，机甲维修……这些听起来不能拥有跟自己出去的机甲。
容与被吵得推门出来，还没迈出一步就被曜灵叫住，仿佛看到救星一样。
搜资料哪有问现成的快啊？！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曜灵语速飞快，“现在方便回答我几个问题吗？机甲系能开机甲出去吗？”
“……”容与大脑当机，内心拒绝回答的同时又吃人嘴短，开口道：“机甲系算是后勤啊……最多在星舰上等机甲回来时维修一下。”
“啊？不是有什么设计制造吗？”曜灵不解。
“哪有那么多东西要设计。”容与疲惫道，“都是抄来抄去，况且也没资源造那么多机甲。”
“不是吧，那什么专业能开机甲啊？”曜灵绝望，合着选了个天坑专业啊。
“指挥作战系，”他补充道，“只有这个系的优秀毕业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机甲。”
“……不对啊，那日常巡逻是在这个星球吗？坐公共交通工具去？”
“星球内巡查有D级公用机甲，任务完成后要还回去。”容与叹气，“你昨天晚上都看了什么？跨星球巡查也是公用的。”
曜灵唉声叹气瘫坐在靠椅上，感觉事情突然糟起来。万万没想到机甲系竟然没有机甲。
“你们这儿能转专业吗？”她突然问。
“理论上能，”容与斜睨着他，后背紧靠在门上，“要求本专业理论与实战综合排名前三并且转入专业的理论考试排名第一，在系老师的担保下可以缴纳高昂费用进行转系。”
“……别太荒谬，这压根就不想让人转吧。”曜灵哀嚎道。
“本来是不可以转，早些年在琴棋将军的要求下设立的。”
曜灵猛地弹射起来，感叹道：“感谢前辈，指引我前行的道路。”
容与拧着眉头问：“你想转到指挥作战系？”
“不是‘想’，是‘要’。”曜灵前一秒斗志昂扬，下一秒变成泄了气的皮球，“好吧我只是说说，这条件太苛刻了。”
这一天相处下来容与觉得曜灵算得上是个好说话的自然人，胆子逐渐大了起来，说道：“联盟历史上没有转系成功的人。”
“联盟历史上没有的事多了，不发生一次永远不会存在。”曜灵反驳，“当然我不是说我。”
她又问：“优秀毕业生……要什么条件？能分到什么级别的机甲？”
“通常是B级，偶尔也会有A级的情况。”
“区别很大吗？”曜灵没有概念。
“你一个机甲系的问我？”
“她是机甲系的我又不是，你怎么还不信呢？”曜灵说，“我跟她哪儿像了？你一开始见到我还恨不得弄死我，现在不是也发现不太像才愿意住下的吗？”
“我愿意？我……”容与气愤地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下去，细碎的白发散落在额前，颇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模样。
曜灵恍然大悟他成年后没有地方可以去，看着他霎时翻涌上来的血色及时扯开话题：“天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学院就恢复上课了。”
容与脸色顿时变得通红，闻言脑袋往后缩了几公分，手迅速扶上房门，一脸防备的神色。
曜灵诡异地对上了他的脑回路，赶紧大喊澄清：“我是说让你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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