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还没等我回过味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将我吸引。
我几步跨过去，莫茫在一旁呆呆的站着，举着双手不知所措，慕兰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慕阳。他身上全是血。
我蹲下身，颤抖地伸出手来碰了碰慕阳的脸，他闭着眼不说话。抓住他的手，手的温度慢慢下降，没有了平时热乎的感觉。
慕兰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砸在慕阳的身上脸上，他依旧一动不动，再也不会像平常一样笑起来拉过我们找好吃的，不会扯东扯西想要留在家里，不会乖乖的跟在我们后面去各种地方……
一滴水掉在他额头上，摊开来成为一朵小小的花。
我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莫茫在旁边磕磕巴巴解释：“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墨离让我打她，我没想到，他会，他会突然冲过来……我没有，我没有使全力的，我也不知道，我……”
她努力解释，越到后面，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尽管她命途多舛，尽管她在恨意中长大，但她毕竟没有真正杀过人，更何况是一个小孩。而且是错手伤害的。
……但这并不代表就能宽恕她的错误。
其实慕阳早已没有了心跳，但我就是不信邪。我尝试给他灌注灵气，希望可以恢复伤口，手却被慕兰轻轻按下了。
她的声音疲惫又沙哑：“仙界的灵力跟我们不相容，这样会再次伤害到他。”
我只好打消所有的念头，紧紧抓住他的手。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呵，难过了？假模假样。”
墨离还没死透，在一旁冷嘲热讽。我不理他，可他却不休不挠：“这么深情啊。哦，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是不是有一个小丫鬟啊，叫秋什么的。”
我怔住，浑身血液都冷下来不再流动了，僵硬的大脑似乎转不动了。我缓缓扭头，眼睛死死盯住他，眼球上爬上血丝：“你把她怎么了。”
“哈哈。”他嘶哑地笑起来，带着血气，“我看到她，把她抓来，问你去哪了，她不告诉我。我看到她怀里的玉佩，那不是夏侯粲的吗。她背着你跟你夫君乱搞！哈哈哈！呸。”
他吐出一口血，看着我邪笑：“别这样看着我，现在你比我更像坏人啊。哼，你应该感谢我，我把她杀了，把腿砍下来，尸体扔在了夏侯府门口！呵呵，她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个栀子花玉佩呢。咳！你！”
嗡——
从墨离说他把秋霜抓走之后，我全身的血液一下涌到大脑，耳朵嗡嗡响，听不清外面的动静，精神变得恍恍惚惚。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提着剑站在墨离面前，朝着他的腿狠狠扎下去。
我麻木地拔出来，又捅进去。就这么机械重复扎了几剑之后，手被人拉住了。
慕兰吃力地抱着慕阳走过来，拉住我，接过我手中的剑。
墨离仰着头看她，眼神里尽是讥讽。
慕兰不理睬，只是低声对他道：“这是替我姐姐和弟弟还给你的。”
一剑没入心口，墨离向后倒去，没了气息。
她转向我，对着我弯了下腰，声音轻轻的：“谢谢。再见。”
又走向莫茫的方向。我注视着她晃晃悠悠地走到莫茫面前，莫茫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无措地看着她。
慕兰打量着她，好像陷入了回忆：“真像啊，尤其是眼睛。”
看了很久。她问她以后怎么办，又顿了顿，道：“算了。你回家吧。回到你住了最久的家。别想别的了，在那里好好生活吧。好好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一句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要回家了。我看着人群给她让出一条路，她带着他渐行渐远，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闹剧落下帷幕。人群散开。广场变得空旷。
我打算走了，刚踏出一步，身后夏侯粲叫住我：“你究竟是谁？你不像她，也不像她。”
他知道啊。我还以为呢。
我转过身反问他：“原来你都知道啊。所以你对初千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狠到那种地步，就因为她喜欢你跟你结婚？连换了灵魂都不在乎？”
“换了第一个你没反应，甚至乐在其中。变成我，你依旧冷冷淡淡。”
“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冷笑道，“有什么用？”
“……对不起。”他垂下头。
“别跟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应该道歉的是她们。”我转身欲走。
“那！”他急切道，“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别人？”
我又停下了脚步，没有告诉他全部的真相，只是道：“对。十年前来的那个确实不是原本的她了。现在也不是。现在的我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灵魂。但是，最初的初千是真的爱你。而大婚之后的她……也是真心想同你好好过日子的。”
我没有撒谎。前主在穿越后确实是想改变原主命运，与男主好好生活在一起的。
既然不知道回去的方法，那就在这个世界好好地生活。她确实这么想。
但是夏侯粲辜负了她。
身后传来低哑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是我的。”
我轻轻地笑了：“别这么天真。连三十七度的热情都没有，人心又怎么不会凉呢？”
“什么？”他疑惑。
“没什么。希望你早日找到真正的爱情吧，别再走错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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