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到京都

让谭心意外的是,这一次,他们仅仅用了五六天的时间,就走出这片绿意匆匆的辽阔山脉。

谭心脱下防护衣物,看着身后云雾缭绕的高山森林,内心感触良多,终于......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她从未想过,从前那个让她抵触良多、厌恶至极的家现在是多么的让她想念!

她抽了抽鼻子,她就是这么的没骨气!

她就是这么一个拥有雏鸟情节的人!

她就是这么一个恋家的人!

尽管那个家不好,但,她有一个疼她如命的娘!而且,她有些想念她的婢女小喜了。

陆北川走上前来,“谭姑娘,您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谭心理了理被雾气打湿的额发,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山中微冷,着凉而已。”

听到此,这个面目清秀、身材瘦长的青年当即下令,“全体听令,原地修整片刻!”

谭心阻止不及,就被青年邀着坐到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不久后,便有随行的官兵恭敬送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捧着手里的这碗姜汤,谭心心情复杂,她知道,这一切绝对和君无羡有关,倘若不是君无羡,陆北川对她绝不是这个态度!

这一路走来,她可是亲眼见到过陆北川对其他人的态度,绝非这样的恭敬关怀、细心周到!

除去中途陆北川将溧阳族一应人等移交给相关官员所耗费的时间,回京的这一路,他们走陆路就耗费了长达5个月的光景,仅仅比当初人贩船运她们少了一个月。

其实,这已经相当快的了,因为有陆北川等人的保驾护航,更有君无羡留下的通行证书,他们才一路畅行,否则,光是沿途的匪霸和过路的关卡,就够谭心喝一壶的了。

这也是谭心第一次领略这个朝代的风光。

她一直以为此乃太平盛世,毕竟京都向来繁华安宁,却不料这个世道,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千疮百孔。

她曾见过城边成群成群的乞丐被官兵暴力驱逐,也曾见过饥民暴动、易子而食的情景,更曾见过贪官当道,穷苦百姓无人能告的悲惨现状......

原来这个世道......并不太平!

看来她想攒够钱带她娘去江南的梦想得慎之又慎了!

*

清晨。

京都西城区外围。

大内前州桥外街巷。

一辆朴素简单的双辕马车行驶在石板路上,其左右跟着数十个黑面带煞的带刀护卫,其阵势之“大”,无不让左邻右舍探头观看、啧啧称奇。

马车缓缓而行,停在了街巷尽头的谭府。

谭心下了车,眼神复杂地看着黑木漆铜门。

她,回来了。

她娘,还好吗?

她爹,会想她这个总不听话的女儿么?

还有那个郑姨娘,有没有在她不在家时欺负她娘?

家里那对同父异母的姐弟,他们现下如何了?

陆北川请示过谭心后,便去抬手敲门。

敲了好久,才有一个胖胖的家丁打着哈欠打开院门,同时他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谁啊,一大清早的敲门!”

家丁一见是个陌生男人,当即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敲错门了?”

谭心站在不远处,及时说道:“王福,你可还认得我?”

王福胖胖的手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道:“大小姐!是大小姐!大小姐竟回来了?”

待客厅堂内,经过好一番折腾,谭周德才携郑姨娘姗姗来迟。

谭周德,江南人,弱冠时为求光宗耀祖,屡次参加乡试不中,但始终不曾放弃,终于在而立之年中举,后为参加会试举家搬来京都,安心备考,但或许是京都的富贵迷了他的本性,所以至谭心被拐前他都没有再成功考取过秀才。

近年来随着郑姨娘娘家的发迹,他更加亲近喜欢郑姨娘,试图让郑姨娘说动她的娘家——富商郑家,让其帮忙出钱替他买官!

陆北川一见谭周德,便作揖行礼并表明他的身份。

谭周德本来表情散漫,不甚在意,但不料一听陆北川是威海侯身边的人,他的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站起身来回了一礼,“失敬失敬,竟不知大人是威海侯身边的人。”

陆北川没有在意,简略地告知谭周德是他们威海侯救的谭心,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谭心的维护。

谭周德听后,细小的眼睛一亮,不停地感谢着威海侯,态度极其谄媚,微凸的啤酒肚更是随着他的躬身一颤一颤的。

谭心静静地站在厅堂的一角,冷眼旁观着,因为回到家而滚烫的心全被浇灭。

另一旁陆北川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与谭周德寒暄,离开时,他特意走到谭心面前与之辞行。

谭心回了一礼,“这一路多谢陆大人了。”

陆北川微微侧身避开谭心的行礼,说道:“谭姑娘客气。”

陆北川走后,谭周德连忙走到谭心面前,问谭心究竟怎么回事,郑姨娘从屏风后走出,默不作声地走上前,眼神关切地看着谭心。

谭心一袭男装,故作虚弱地含糊应付着,还没说几句便称自己旅途劳累,要下去休息。

谭周德还想再问,却被郑姨娘拉住手臂,“老爷,还是让大小姐下去歇息歇息吧,你瞧大小姐这憔悴的,一个女儿家,这两年来定吃了不少苦。”

“那爹,女儿先下去了。”

谭心找准机会,趁谭周德还没说话,便脚底一溜烟跑了。

*

葱郁的大树,掩映着红的绿的琉璃瓦屋顶和朱红的宫墙。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男人疾行其中,来往宫人纷纷行礼。

有个模样标志的粉衣宫婢问旁边的太监此人是谁,为什么可以在宫墙内骑马?

旁边人悄悄告诉她,“你新来的可能不知,他便是圣眷正浓的威海侯,你以后见着他可得小心伺候,千万不要得罪他。”

粉衣宫婢满脸崇拜地点了点头,心道:原来他就是威海侯,竟生得如此威武不凡!

到了皇宫内城,君无羡利落下马,将马绳扔给牵马婢,便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灿烂的眼光下,男人身姿高大,肩背挺拔,行走间步伐刚劲有力,衣襟带风,过往宫人无不为之侧目行礼。

行至御书房,经通报后君无羡走了进去,向坐于桌后的皇帝行礼。

“参见皇上!”

中兴帝一袭黄色龙袍,正坐于龙案后同貌美妩媚的妃子调笑,听到此,无情地推开坐在腿上的妃子,苍老的手虚虚一抬,“九辰快起来。”

九辰,是君无羡的字。

君无羡恭敬起身,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子和一册折子道:“皇上,历经半年,臣已将云贵地区人贩团伙一网打尽,且从溧阳族人手中得到两株雪鸢花。”

中兴帝一听,大喜道:“九辰不愧我国之栋梁,来人,快陈上来!”

当即有太监眼明手快地将木匣子和折子从君无羡手中呈递给中兴帝。

中兴帝随手将记录人贩情况的折子扔在一旁,打开匣子看了一眼,当即道:“快去把这个交给国师,再去催一催他!朕的长生不老药什么时候能好?”

邵公公立马照办,捧着这个木匣子快步走了出去。

“哈哈哈,九辰,你这次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并无,能为皇上办事是九辰之福气!”

中兴帝听此浑浊的老眼微眯,直直看向君无羡,不辨喜怒。

君无羡静立于下首,眉眼微垂,气质淡漠,丝毫不惧老皇帝的打量。

突然,中兴帝大笑,“好!那朕就赏你黄金千两,美人十人!”

一旁的妃子见皇帝大笑,很有眼色地见缝插针,“能得陛下如此开怀可真是威海侯的福分啊!”

“美人说得在理!”中兴帝一把揽过妃子的芊芊细腰,苍黄的眼珠子淫邪地看着妃子。

君无羡垂于身侧双手微握,削薄轻抿的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多谢皇上。”

“好了,九辰。”老皇帝仿佛才想起人贩子的事,“你近一年来追捕人贩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去吧。”

“是。”

*

谭府内。

谭心过了穿堂,走过夹道,向谭府老太太的院子赶去,却正好与韩氏半道相逢。

韩氏,名念依,谭周德正妻,江南一老秀才之女,家道清贫,为人保守懦弱,愚昧古板,上孝顺公婆,下关爱子女,就连郑姨娘所出的两个孩子也同样爱之。

“我的儿!我的儿啊!”

一见谭心,韩氏消瘦苍白的脸庞立马淌过两行热泪,她紧紧抱着谭心,生怕这个她等了两年的女儿不见了!

旁边的丫鬟荷花也是热泪盈眶,嘴里不停地道:“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谭心心中微涩,眼眶泛红,但她不欲府中的人看热闹,所以大概在母女相拥了一炷香后,她便要拉着她的母亲回她们的小院去。

韩氏制止住她,“心儿,娘一会儿还要去伺候老夫人,就不能......”

“你说什么?”谭心怒气不由涌上心头,“老夫人还要在你面前立规矩?不是说不立了么?”

当初她因看不惯老夫人总在她娘面前立规矩,摆婆婆的谱儿,便略施小计借用鬼神之说让老夫人放弃,没想到她就离开了两年,居然又恢复成原样!

韩氏摇头,凹陷的脸颊上一双清丽的眼睛殷殷看着谭心,“老夫人立规矩自有老夫人的道理,娘为人子女并无怨言,心儿,娘没事,你不用担心,而且你往后也要嫁人......”韩氏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又呜呜哭了起来。

“心儿,怎么办?你失踪的这两年,你父亲早已上报官府,邻里邻居也都知道了,如今你回来......却还不如不回来,别人的唾沫也会淹死你啊!”

谭心心下无奈,她并不觉得此事会让她羞愧,哪怕面对舆论她也不惧,只要不是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都不在意,她正想劝说她娘,却被老夫人院中走来的婢女桃红打断。

“夫人,老夫人的红绣抹额不见了,想要你回去找找。”跟韩氏说完后,桃红又转向谭心,潦草地向她行了一礼,“至于大小姐,老夫人说了,你路上奔波,还是好好休息,就不用去看她了!”

韩氏当即想要跟着桃红回去。

谭心心中气愤,面上却不能表露,更不能多说什么,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年代,她有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背上骂名,被人们放在耻辱柱上嘲笑。

但她也有她的办法。

趁着无人注意,她偷偷拽了拽荷花的衣袖,向荷花使了个眼色,同时身子向荷花倒去。

荷花当即反应过来,嘴中大喊,“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夫人快看!”

韩氏刚探出的半只脚立马收回,“心儿,我的心儿,你怎么了?”

最终韩氏以担心女儿为由并未同桃红离开,桃红气得直跺脚,却也说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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