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凌琰和荀奕拎着亭王登门拜访。州府夫妇二人惶恐不安,一见到与昨日大相径庭的亭王,就知道了在他们离开后,他被好好“教育”了一番。
荀奕全程没什么表情,倒是凌琰被州府夫人拉去说了一会儿话。
亭王站在他的身边虽然心中不服气但是面上已经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毕竟身后站着一位如山一样高大威猛的大福子。毕竟还是个孩子,碰到具有压倒性武力的大人心中还是藏着几分惧意。
这一切的改变都要从荀奕指派大福跟在亭王身边侍奉说起。
凌琰不知道荀奕用了什么手段,只知道再看到亭王时,他一声不发,乖巧地跟着他上车。
她好奇心大发,推推他的胳膊,小声问:“你给这小子吃了什么药了,这么听话?”
荀奕饮了一口茶,道:“没什么,只是让他知错就改方能正身而已。”
到底怎么个改法,一直回到了荀府她都没能从他嘴里问出来。
春猎的事宜朝廷再次下了书来,交由荀氏负责。对于亭王的事情,梁帝仅用“和春猎”三个字一笔带过。
凌琰的书院近日来已经不能容纳那么多的学生,计划着在闽州开个分校。
她冥思苦想了几日,还是决定像现成的资源库求助。
荀奕午膳时用了点餐后酒,此时正在休憩,侍从将她引进院中后静悄悄退了出去。
凌琰坐在书房中随意翻着书,左看右看不过是些民间话本,她对于书架上那些名家典籍望尘莫及,看不了几分钟就头脑昏沉,比蒙汗药还管用。
为此,荀奕特意让人采购了些“闲书”,供她消遣。
荀奕的卧房在院中的东南角,占地面积不大,但讲究聚气。与之相比,书房就大上许多。
屋内寂静,凌琰看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百无聊赖,一边啃着一枚苹果一边胡乱翻着书页。
外头的风将树叶吹地“沙沙”作响,荀奕的院子显得更加“凄凉”。
樱桃送来了清口的茶水,碰巧荀奕身着内衫,披着一件雪青色的外衫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轻轻瞥了樱桃一眼,她赶忙低头离开。
荀奕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软软地垂下,长至腕处,前几日感染了风寒,如今初愈,一袭长衫披在身上都瘦削单薄了些。
凌琰让侍从点上暖炉,荀奕咳嗽了一声,问:“你怎么不用暖炉?会着凉的。”
凌琰拍着胸脯:“我从小就是小火炉,不怕冷。”
这是实话,她出生于北方,生长于南方,可能是先天体质,比寻常人耐寒些。
看着荀奕垂眸翻阅她的书卷,修长白皙的手指时而滑动,时而停顿,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她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荀奕花了一刻钟将她的扩张计划阅读了一遍,又取过毛笔将其中几处圈画出来,随后又通读了一遍。
“圈出来的地方着重关注,其余的按照你的想法实施就好了。”他顿了顿,“银子直接从我的账上支就行,不用知会我。”
凌琰感动地满眼放光,恨不得抱住他亲一口,但还是强忍了下去,毕竟人家现在是她的大股东,贸然造次好像不太合规矩。
她将一束梅花摆到桌上,荀奕投来幽幽目光。
凌琰背着手跑到他的身后,嘴里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伸出手将双手一同塞进他的袖中。
他袖中的暖炉仍旧温暖,两双手交叠着附在上面,暖炉表面突起的花纹在掌心中清晰可辨。
凌琰:“暖和吗?”
荀奕点头:“暖和,好像,比刚刚还要暖和。”
四下无人,凌琰与荀奕坐在一处,仰靠在他的肩头,合眸静听他的呼吸感受身躯的起伏。
荀奕轻拍她的手臂,柔声道:“睁眼看看。”
她照做,睁开眼,发现荀奕的右手掌心朝上握成拳摆在她的面前。
凌琰挑眉,半分玩笑道:“里头藏了什么好东西?难道是小金库的钥匙?”
荀奕:“...”
见他沉默,凌琰转过身,掰正他的脸。
“什么东西你说啊??”
荀奕:“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凌琰:“???”
她的嘴巴久久没有合拢,发了一会儿呆。
凌琰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指,心脏“噗通”狂跳,心想不会吧。
随着手指舒展,渐渐的,一枚小小的金黄色的钥匙躺在他的手心之中。
她僵硬地问:“这,是什么钥匙?”
荀奕疑惑:“小金库啊?”
光明正大地打量那枚钥匙,通体黄金制成,头部雕刻着繁复的玄龟纹样,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凌琰的眼前出现一座黄金打造的大门,用这把绝非凡品的钥匙打开,里头的金光能闪瞎人眼。
她恨不得将之供奉起来,麻溜地从荀奕身上起来,立正站在他的对面。
荀奕满脸问号,皱着眉头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你,不喜欢吗?”
这个礼物是否太俗气了?万一不合她的心意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看上去很严肃,自己不会搞砸了吧。
他垂眸隐去自己的不安,手指不自觉蜷缩。
凌琰:“金主大大,请收我一拜!!!”
下一秒,凌琰朝着荀奕深深鞠了一躬,自认为鞠躬是她这个现代人表达最崇高的敬意的最好的方式。
古代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磕头多了,反而显示不出自己的诚意了。
明显,荀奕被她这个颇具现代感的感谢方式震惊住了,僵直良久才缓过劲来,扯起一边的嘴角,想笑笑不出来。
凌琰更加狗腿,倒茶捏肩样样不落,终于在她提出要帮他扫地的时候,荀奕忍不住了。
“不必如此,我的你尽管拿去用就是。”
凌琰扔掉手里刚刚拿起的笤帚,飞到他的身边,问:“那我能问问里头有多少钱吗?”
半晌,荀奕才开口:“没清点过,但是让你开百十家书院大概是没有问题的,也有一些店面铺子,回头你带上帐房先生去看一下,看上哪出直接用便是。”
经他这么一总结,凌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对我这么好,荀氏族中不会议论你吗?”她道出心中的疑惑。
荀奕像看什么外星生物一样看着她。
荀奕:“一些个人的财产而已,家中为何要议论我?”
凌琰:“你们家中每个人都有吗?”
荀奕点点头,道:“荀明的应该更多些,当时出嫁时父亲买下了京城中一半的商铺和京郊最好的几处庄子给她压箱底,外大祖那里应该是划了北境的几处草场和矿场。”
凌琰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当然,被钱砸晕怎么就不算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她自诩是个大俗人,可是世人谁不爱财?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百年门阀的财力远比荀奕口中的更加雄厚,在梁帝还没有颁布“清明”条例前,荀明宫中每日的赏钱就抵得上几根大金条。
原来自己抱上的大腿这么粗,荀奕觉得对面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中都带了些道不明的味道。
他站起身来,外衫从肩头滑落,他伸手去捞。
凌琰立刻凑上前,帮他披好,抚平上头的褶皱。
“我的就是你的,你不要这样。”头顶传来荀奕闷闷的声音,不知怎么,凌琰听出了一丝落寞。
她一边帮他重新系好绑带,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那不行啊,万一我哪天离开这里了,还用了你的钱,结果你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样对你多不公平。”
忽然,荀奕伸手轻轻打掉她的手,带着一丝愤怒。
凌琰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她伸出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荀奕将脸撇到一侧,不让她触碰自己。
凌琰尴尬地收回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荀大公子又哪儿不开心了。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荀奕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恳求。
“我们,相处一天是一天,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的所有钱财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供你使用,是我的责任也是义务。荀子敬这个人,你怎么用都行,但是我恳求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一口气说完,很少接连这么一长串,他的手指捏着她的双臂,逼着她直视自己的双眼。
也仿佛是在害怕,这个人下一秒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次的心动,在害怕,转瞬即逝。
书房中寂静
良久,凌琰开口:“好,不说了。”
夜晚,礼法被丢弃一旁,荀奕伏在她的肩头,有些闷闷不乐。
凌琰捧着他的脸,鼻尖碰着鼻尖,轻声问:“怎么了?”
荀奕:“能跟我说说,你原来的事情吗?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
凌琰挪动了几下位置,寻找到一个舒适的角落,仰头望着帷幔。
“嗯,那是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时代,不过优点大于缺点。”
荀奕点点头。
“我原来,是从事育幼理论方面的,可能运气总是欠缺了一点,事业上嘛,总是算不上完美。”
她转过身,面对着荀奕,手中把玩着他的发丝,眼中有微光闪过。
“子敬,如果我俩一起投期刊,一定能投上,搞不好,还能得奖呢。”
凌琰:感谢荀子敬爆出的金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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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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