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姑娘,你很聪明。”裴颂安夸赞道。
庄雨眠尴尬地笑笑,裴颂安的夸奖并不会令她高兴,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把后背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别人的眼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知州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他满脸愁容,皱着眉头和裴颂安说道:“裴将军,刚刚我去了解铁的存量,发现之前皇上下令,让全国各县都运铁到京城。所以现下只有五百斤的铁,其余的是没有了。”
裴颂安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知州看,看得人胆战心惊。
知州的额头隐有冷汗冒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裴颂安收回了视线,他说道:“麻烦知州找人将这些铁运到李铁匠的铺子。”
“好的。”
庄雨眠和裴颂安离开州衙已经是下午了,奔波了一上午,两人都是饥肠辘辘。
裴颂安带着她找了一家酒楼去吃饭。他们已经错过了饭点,没有多少人吃饭了,便找了一间二楼的包厢坐下。
二楼的包厢临窗而立,坐在窗边可以看到下面来来往往的百姓。
裴颂安将菜单给庄雨眠,让她点,庄雨眠点了两个招牌菜,裴颂安又点了两个菜,就让小二去忙了。
“裴将军,我们做一对马镫差不多需要半斤的铁,三千对马镫就需要一千五百斤左右的铁,知州给了我们五百斤,还差一千斤,怎么办呢?”
庄雨眠是真心实意为裴颂安着想,毕竟她不想看到裴颂安惨死。
她眼中的担忧骗不了人。
这也是裴颂安一直疑惑的地方,她说的话大胆离谱,甚至离间他与镇国大将军的关系,可是她的眼睛,她的语气,每一个细节都表示出了对他的关心。
因而他想与她多相处一些时间,以便能发现她的真面目!
裴颂安宽慰道:“我会想办法的。”
趁菜还没有上来,裴颂安与小二要了一些纸笔。
庄雨眠看到裴松安摊开纸,写了起来,他的字飘逸潇洒,极有风骨。
裴颂安写了两封,一封是给皇上的,将最近制造马镫的事情报备一下。自古以来,铁是制造武器的重要材料,一直都被朝廷监管,今日在州衙说的话都是无奈之举。
一封是给他的贴身侍从阳晖,阳晖此前帮他去办事,这两日应该在来宁山县的路上,他让阳晖去一趟京城,找皇上要一道手谕。
他唤来信鸽,将两封信放在小小的竹筒里,然后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了信鸽。
裴颂安放完信鸽没多久后,小二也上菜了,庄雨眠饿了大半天,早就饿了,此时已经不顾形象,快速地吃起来了。
裴颂安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她,庄雨眠和京城里的那些小姐不一样,她坦诚直接,饿了就直接吃,一点也不客气。
两人很快就吃完了,庄雨眠问道:“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跟我去一个地方。”
庄雨眠知晓裴颂安有自己的想法,便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点头了。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原野,植被稀少,周围山峦起伏。不远处,一群人正在挖矿。
庄雨眠看到此处,才猜到裴颂安的意思。原来他也发现知州报给他的铁矿数目不对,所以暗中过来调查。
一眼望去,这座矿源极大,她粗略地猜测一下,这里每年开采出来的矿最起码有几十吨,知州在撒谎。
他肯定将铁矿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庄姑娘,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裴颂安叮嘱道。
“好的。”
裴颂安将庄雨眠留在这里,就往铁矿的方向走去。铁矿的周围有人巡视,他趁人不注意便溜了进去。
庄雨眠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这样等裴颂安出来的时间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没有事情做,庄雨眠不禁发起呆来,这几日和裴颂安相处的画面不禁浮现在脑海中。
除开裴颂安怀疑试探的那些时刻,其他的时候还是挺快乐的,谁能想到这辈子居然能和喜欢的历史人物一起共事啊!
庄雨眠从心底泛起一股喜悦之情,嘴角微微上扬,开心极了。
裴颂安来的时候,就看到金色的阳光下,庄雨眠眼睛里写满了柔情蜜意,笑容也很甜美。
裴颂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庄雨眠的眼前,凑到庄雨眠的面前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庄雨眠被吓了一跳,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脸颊开始发烫。
她回避了这个话题,问道:“将军去里面查探的结果如何?”
裴颂安盯着庄雨眠的眼睛,眼睛弯弯,笑得灿烂无比。
庄雨眠的脸颊越来越烫,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也红透了。她不禁想,裴颂安是不是知道他长得很帅,所以在蛊惑她。
庄雨眠装作不经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问道:“裴将军,你进去有查到什么吗?”
谈到正事,裴颂安立马严肃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一切都很正常。”
庄雨眠皱眉:“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裴颂安沉思了一会:“我们等到晚上再调查一下。”
庄雨眠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峦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采铁矿的人点起了蜡烛,星星点点的。
月亮渐渐地爬上了夜空,银辉洒了下来,照得地面亮堂堂的。
庄雨眠和裴颂安一直看着矿山的方向,没有任何的异常,她不禁说道:“难道是我们猜错了吗?知州真的没有问题?”
她有些着急,若是知州没问题,就代表铁的数量的确没有那么多,那么马镫就无法被全部制造出来。
裴颂安看出了她的担心,宽慰道:“别急。”
庄雨眠“嗯”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
突然,寂静的夜晚,响起了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这马车不是人坐的那种马车,而是用马拉的平板车,一般铁矿堆在上面就可以拉走了,然而这辆车上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又是晚上运铁矿,实在是可疑。
庄雨眠和裴颂安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欣喜根本就掩饰不住。
裴颂安对庄雨眠说:“你躲在这里不要动,我跟上去瞧瞧。”
“万事小心。”
裴颂安点头。
庄雨眠看着裴颂安的身影在月色的照耀下,跟上那个逐渐走远的马车。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耳边是夜晚的风声,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
“咕噜咕噜”,风声中夹杂着马车的声音,庄雨眠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马车不是已经走了吗?没想到马车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立刻往矿山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有几束光亮朝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了,她急忙躲了起来。
“咕噜咕噜”,马车经过的声音很大,她发现这次不止一个马车,有好几辆马车,上面都堆得满满的,用一块布盖了起来。
风吹得纱布掀起了一角,里面都是铁矿。
这一趟是铁矿,那么刚刚那一趟是什么?
眼看装着铁矿的马车就要走了,庄雨眠也顾不得其他,只得跟上去。
今晚的月亮亮堂堂的,对于庄雨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她要跟踪那群人,这么亮的月亮很不利于她掩饰身形。
还好,周围还有一些石块,可供她遮掩自己。
庄雨眠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一点,但是夜晚很寂静,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了庄雨眠的耳朵里。
他们果然是知州的人,正在帮知州运铁,可惜的是庄雨眠并没有听到他们要把这些铁运到哪里去。
庄雨眠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跟着跟着,眼前的路变窄,一条崎岖蜿蜒的山中小路出现在庄雨眠的前面。
山中没有一丝声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庄雨眠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脚下都是碎碎的石子,她一边注意着前方,一边看着脚下,时刻不敢放松。
山中小路多,庄雨眠害怕跟丢,不敢离得太远,只能自己万分小心。
“咔嚓”一声,刚刚这里的石子凹凸不平,避免不了发出了声音,庄雨眠惊得头冒冷汗。
“什么声音?”
前方传来一道声音,庄雨眠赶紧躲在了山后面,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哪有什么声音?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废话,我们走路没有声音吗?你是不是走太长时间,迷糊了。
这样吧,大伙也辛苦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接下来,隐隐约约传来几道说话声,便没有声音了,庄雨眠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她静立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庄雨眠终于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不远处,运送铁的的人也即将准备出发。
“砰”的一声,意外突然之间就发生了。
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庄雨眠侧边的悬崖上掉了下来。
“什么声音?”
“巨石掉落的声音,走吧,别耽搁了!”
“今天晚上总是有声音,我有点不安,我去看一下。”
“咔嚓咔嚓”的走步声传来,庄雨眠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入目的皆是石头,她的眼神焦灼极了。
周围静寂,前来察看的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走了十几步,并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地方。
前方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是有一块山体突了出来,他想了一会,决定再上前走去。
庄雨眠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手中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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