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听了没放在心上，神情泰然自若，眼神还带着一点激动的好奇，伸手去欲捞那团雾，当然没捞到什么。
他这头一遭的做梦这么清晰，稀奇。
这头系统没差觉到什么，只觉得自己运气好好！这次接待的宿主心理素质好强。
它掏出草稿程序，在上面准备的话字中挑挑拣拣，接着说下去：“命运连贯交缠，是最初的规则，小到个体，大到世界。就像蝴蝶扇翼效应一样，某些波动的干扰会引得世界气运混乱。所以，有一些有缘的灵魂，能穿过时空缝隙，去到各个世界。”
“比如现在，另一个世界的你生命轨迹出了点问题，因而死去了，你在这个世界虽死了，但能以另一个世界的你的身份活着。”
“当然，这也是有其任务的，因而我充当着接渡使和督陪者，会给你提供关于完成任务上的助力，宿主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准备着陆了。”
江霁绕有趣味的听完，道：“有的，请问我从上车到现在，过了多久了？”
“折算的话，嗯…已过三十二分钟了。”
“哦，那我该醒了，唔，回去睡到日上三竿，下午再去提车。”
系统…系统在沉默中掐着人中：“所以，我刚刚说的…你听了么。听了多少？”
“嗯，虽然是梦，很光怪陆离，但是出于礼貌，我是都听了的。”说着他随便找了个方向，插兜抬脚离去。
走了没多久，系统那声音如影随形般在耳边轻语：“你要不试着用点力掐一下自己的手臂？”
“啊，为什么？”江霁问道，觉得目光对上那团烟时，品到它烟躯里有一股无语的味道。
“行。”他不以为意的一把掐住小臂上的皮肉，嘶，力用过头了，这感觉挺痛的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沉默了。
诶，这时候系统就发问了：“痛吗？”
江霁笑呵了声，盯着说话的那团烟：“告诉我，这是一种另类的深度睡眠，对吗？”
系统一把掀翻他飘荡不定的小孤舟，俏皮的说：“不是哦！”
“啊，好吧，如果是死亡的话，这也算一种另类的‘深度睡眠’。”
“……我应当是喝大了，做梦离奇点也很…”正常。
他的话止住，抿着嘴再度沉默。
系统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在他脑子里放了一段以上帝视角展示的车祸现场，主角是江霁。
当时一辆大货车刹车失灵了，恰遇到弯道，货车车身转不过来，他和司机被这下一给肘飞了，滚下了坡。
江霁心寒的看着系统，眼中渐渐蒙上水汽，泪水在打转，但表情是冷的，他面上平静其实内心歇斯底里的悲叹这世事无常：“来几瓶伏特加，让我放开了喝！”
他抬手遮眼，整个人直挺的倒平在虚空里。
“你…”
“嘘，给我时间缓一会儿。”
话被打断，系统俯视着他，心情颇为复杂，慢慢飘下，停在他胸腹上。
就这样，一人一统的沉默死寂，逐渐窒息。
片刻后，江霁挪开了遮着眼睛的手，没再逃避问题，选择抛回问题，语气没有波澜，辨不出情绪。
“我麻了，落叶归根，我能拒绝穿越吗？”
“在另一个世界重活下去的机会，你以为很好得、谁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感情这话又怼回来了：“在十八的黄金年纪死去，运气很好？”
好吧，确实挺背时的，但，它碰上了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不假。系统调整了会儿不存在的呼吸，整个统颇有点玉石俱焚的味道，它咬牙启齿道：“你有的选？你没得选！你给我接受记忆！！”
江霁：！？？系统你的剧本是不是拿的不太对？
何以见得系统的强硬？记忆如洪水猛兽般，蓦的就闯进了他的脑子得知。
变故过快，江霁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突然坠沉，一点声音都未及发出，就晕乎的陷入半醒半梦。
待再次睁眼时，双目呆滞，两段孑然不同的人生记忆融合，他似瞬度了百多年的光阴，将他脑子里搅和的天翻地覆。
江霁融合了这具躯体原本主人的记忆，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和他名字面貌以至性情，都跟他十分相似，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方短暂而美好，另一方以悲收尾，定会产生共情。
最后那段目睹至亲离去，自己却只能呆呆看着的悲痛，令他恍惚，眼**情的滑落几滴泪水。
他呆了几分钟，眼睛缓缓聚焦，直感自己现在人格有些分裂。
这会儿系统出声了，它安抚道：
“宿主，既来之则安之，活着要努力啊，我会竭了辅助你的。”
“而且，这是古风修仙的世界，万一你有所机遇，能回到以前的世界呢？”
江霁无声呵笑。
这躯体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太久没说话，他挤压着嗓子发声有点阻碍困难，声音干哑：
“你现在是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系统有问即答：“是的，宿主可以用心念和我交流，他人听不见也察觉不到。”
江霁欲侧撑坐起，不慎压到了头发，扯的头皮发麻，手有点肌无力，他没撑稳又倒了回去，头撞上旁边的石头，一声闷响磕脆了头。
即使如此，他还是先忍着痛在心里吐槽道：〖你这个系统有点卑鄙和无耻啊。〗
系统以之为闪光点：“谢谢，卑鄙和无耻都是利己的做派，是聪明人的做法，我且认为您是在夸我。”
江霁眼里朦胧褪去，人也随着清醒了，无语道：〖我不允许你玷污聪明人这个群体，哦，你非人。〗
系统不语，宿主这样子貌似妥协了，它此时静待着机就好。
江霁两臂并用的撑坐起来，这次压痛了左手。
他抬手瞧瞧是个什么事，手背干净，但手指间凝着黑紫的血痂，翻过来的掌心有几狰狞的伤口，镶着几块看不清材质的碎片，外翻的肉旁冒出了新鲜的血珠，润了血痂。
江霁另一只完好的手按揉着鼓胀的太阳穴，询问：〖我这外来的灵魂活在这仙侠世界，会有什么限制吗？〗
“嗯，这个世界有之气运之子，我以小说文体的书本形式给你展开他的故事，宿主在其间有所担任的身份，但这仅仅只供参考。”
“只要人设不崩、主线不偏，其他的对于宿主没有什么限制，毕竟你的干涉是丰富故事的源泉。”
江霁一边听着思索，一边拧眉抠着手，抠的鲜血淋漓，把那几块硌手的碎片给抠了出来。
他现在能完全运用的东西不多，心念一动，还是能从储物镯里取出东西的，他拿出张浅青手帕擦拭伤口，目光扫视着四周。
他好像是处在水下，上方有清光倾撒而下，四周有莹白的流光环绕，水底清澈，入目一片幽蓝。
手上托着团湛蓝的灵火，帕子灼尽无灰，江霁问：〖系统，我现在这是在哪啊？〗
“清韵宗主峰雯霞峰山后的禁地。”
〖这个世界的走向资料你弄好了吗？〗
“还没呢，显示正在转化中，我先给你传输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江霁听麻了，黑着脸阻止道：〖别，你品品你这话过脑了吗，这不先前就灌给我了么！？〗
“不好意思啊。”系统讪笑，“我现在程序有点乱，不小心忘了，啊——信息转化出来了，你在主角生命里担当的是师尊，但因为你有心魔缠身，致使脾性变的有点无常，平日生活单调，常独来独往，所以你这师尊的身份实属挂名，然后……”
〖然后什么？怎么不说了。〗
系统程序的运作有几息停顿，它也麻了，回答的支支吾吾：“……因为，资，料显示有问题，丢了。”
江霁心情复杂，淡淡道〖你们代号编码什么的都有了，那么有举报途径吗？〗
系统伤心道：“这话凉飕飕的，听的我心寒，给我撤回。”
双方沉默了半晌。
系统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奄奄的吐出一句话：“我，去趟总部汇报。”
滴滴的几声挂机提示，系统一辞马上别，再无声响。
江霁：………呵，几个点能表达我很多情绪。
如此，我且行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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