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谢渊和沈小郎君沈莳桐打得火热,二人谁也不让谁的一个接着一个正中靶心。
“这才叫实力。”卫诗说着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弟弟。
卫词好像察觉到了来自自己阿姊鄙夷的目光,朝她翻了个白眼。
“!!”
“臭小子,待会儿我就替阿父收拾你。”卫诗咬牙切齿道。
卫词不再理自己的阿姊,他瞄准靶中心,刚把箭发射,这次却差点射中早不知甩他几圈的沈莳桐。
幸亏沈莳桐有些看家本领,只见他双手抓紧缰绳跳下马来,马儿疾跑着,他脚尖点地。箭擦过他的头顶射向靶子,他继而纵身一跃回到了马上。
“好!”
观众台一片欢呼声。
与大长公主同坐的仪城长公主自是也瞧见了。
因为此次是给大长公主贺寿,她和太子前来时并未声张。
她穿着绛红金丝牡丹大袖上襦,下着缣缃破裙,梳着的十字髻上的白玉镶金雕花挂珠钗很是显眼。风一吹过,她耳垂上的红珊瑚耳坠微微的晃着。
她涂着粉色蔻丹的手有意无意的敲着旁边的桌子。
“沈小郎君还真是一表人才。”大长公主笑意深长的看着台下。
仪城长公主慵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可不是吗?毕竟是太子未来的小舅子。”
坐在大长公主另一旁的太子元缙听后一笑,“沈太尉为国争光,其子定不遑多让,这也好让姑祖母和姑母放心。”
太子的话别有深意,大长公主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再说话。
太子见二人的注意力在赛场上,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只不过眉眼间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凌厉,手上把玩着茶杯。
因为箭和靶子的数量是一样的,所以待剩最后一个靶子时,谢渊和沈莳桐的最后一支箭几乎同时射向靶心,两支箭齐齐正中靶心。
就当人们要喝彩时,一声野兽的低吼声震耳欲聋的出现,伴随着几声惨叫。
叶宜禾的心突然一沉。
这是老虎的吼叫声。
只见一只健硕的白色老虎冲了进来,吓得人们四处逃散。
那只老虎膘肥体壮的,它的右耳处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刀疤。
“呀,那不是去年陛下送给姑母的礼物吗?”仪城长公主一脸惊讶的样子,手捂住了嘴巴。
大长公主的脸色非常不好,这老虎平日里关得这么严,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老虎又怎会在她的寿辰上大开杀戒。
“姑祖母,侄孙这就让侍卫先护送您和姑母离开。”太子的反应最快,他井井有条的快速安排着。
面对太子坐怀不乱的样子,大长公主也顾不得欣慰了,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禾儿,快跑!”
眼见老虎逼近,卫诗拉起叶宜禾就要逃跑。
叶宜禾不知道是不是刚吃完药还是大病未愈的缘故,此时双腿竟然柔软无力。
怎么回事?
她刚才不还是好好的?
叶宜禾的脸变得凝重起来,瞬间把老虎和她双腿无力联系起来,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害的人是她?
她扶着桌子强撑着身体,胳膊颤抖起来。
“诗阿姊,你快跑,别管我。”叶宜禾心下一沉,当机立断道。
此时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怎么行?”卫诗说着就背起她,手上抽出她那柄挂在腰带上寸步不离的短剑。
叶宜禾鼻子一酸,只觉得热泪盈眶。
那老虎皮糙肉厚,纵使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可依旧有使不完的力气。
它冲上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的看台,卫诗背着叶宜禾奋力的跑着。
“禾儿!”卫氏看见了二人离那老虎有这般近,心惊胆战的差点晕了过去。
“诗儿!”陈氏也被吓得花容失色。
老虎扑了上来,所幸卫诗像是预料到似的,一个转身用短剑刺瞎了它一只眼睛。趁着老虎吃痛吼叫的空隙中,她背着叶宜禾从看台一跃而下。
这让卫氏和陈氏二人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阿姊!”卫词红了眼眶,拿起手中的弓箭就朝老虎射去,可惜只射中了老虎的右后腿。
谢渊自是也捕捉到了那抹身影。
卫诗的轻功不是特别好,幸好看台的底座稍微斜坡,当二人跳落看台时,几乎滚了下来。
沈莳桐和谢渊相视一眼,校场上只留下的几个侠肝义胆的少年郎,可他们身上的箭也用得差不多了。
二人骑马奔向卫词,他们拿起卫词剩下的箭就朝老虎射去。
老虎堪堪躲过了几发箭,其中一支箭擦过了它的脖子。
卫诗刚撑着站起身子,却看到了老虎扑向了叶宜禾,她撕心裂肺的喊道:“禾丫头!”
谢渊的呼吸一滞,赶忙三箭齐发射向老虎。
叶宜禾也是本着求生的本能拿起不知谁掉落的剑就朝老虎劈过去。老虎虽然被及时的射杀了,可它的利爪还是划破了叶宜禾的左肩。
伤口又深又长,触目惊心。
卫氏被吓晕了过去,陈氏也吓坐在了地上。
叶宜禾的视线被老虎溅出的鲜血糊上了,她来不及多想就昏了过去。
谢渊下马跑了过去,他摸了摸叶宜禾的动脉,松了一口气。
见谢渊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还在场的人都跟着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卫诗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地上,眼睛通红,只觉得头嗡嗡作响。
卫词连滚带爬的过去将阿姊扶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谢渊望着昏过去的叶宜禾,心中一紧,赶忙将她抱起来,轻车熟路的跑向之前那件房间。
他抱着叶宜禾的胳膊微微颤抖着,他紧紧的抱着她,心底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在他未察觉到的时候,一滴晶莹从他的眼睛滴落。
……
前厅里,大长公主心神不宁的盘着佛珠,仪城长公主和太子坐在下首也一言不发。
一个小厮恭敬的走进来回禀道:“殿下,除了几个家丁,校场并无人遇害。叶夫人被吓晕了过去,二娘子也是被吓到了,有几个郎君和女郎受了些皮外伤,只不过……”
大长公主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只不过什么?一口气说完。”
小厮垂首道:“四娘子受得伤颇重,听闻那伤口触目惊心的。”
仪城长公主闻言惊呼一声,“那怎么行?姑母还是快些找人为叶二娘子医治,如果到时再留疤可就不好了。”
说着,她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却神色如常,仿佛没有看到仪城长公主似的。
大长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对太子道:“太子,想必你政务繁忙也该回宫了。”
太子自然听出了这逐客令,于是起身作揖道:“侄孙就不打扰您和姑母了,侄孙告辞。”
太子走后,大长公主也让其他人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仪城长公主。
大长公主拄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仪城长公主见状上前搀扶她,却没想到脸上一痛。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她不可置信的捂住被打红的脸,“姑母,你打我。”
“今日有你的手笔吧。”大长公主那双犀利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
仪城长公主轻笑了一声,“今日是姑母的寿辰,瑕儿怎么会让姑母如此扫兴。”
“所以今日你就给我了一个大惊喜。”大长公主布满皱纹的手掐住了仪城长公主的下巴。
仪城长公主柳眉一撇,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明明是姑母安排人让那些郎君们用正好的箭,也是姑母让那些仆人去拿回礼,怎么还怪上瑕儿了?”
“元夏,你当初杀了谢秉宗夫妇就是一个蠢办法,你也太一叶障目了。前几日你长公主府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迟早会引火上身!”
元夏是仪城长公主的原名,她的母亲不受宠,只因她在夏天出生,景帝就为她取了这个名字。
她的胞弟,也就是当今的皇帝元邱也是,皇帝本名元秋,登基后改了名字,仪城长公主也顺道改了。
仪城长公主甩开了大长公主的手,她摸了摸自己被掐红的下巴,笑里藏刀,“正因如此,我才要斩草除根,谢秉文、谢颜还有谢仲琰,一个都不能留。”
她死死盯着大长公主,“如果不是叶宜禾,或许当初我就能找到理由杀谢渊了。如果我不及时杀了谢渊,他找到的证据越来越多,我就越来越不利啊。”
“你还干了什么?”大长公主迎上了她的视线。
大长公主心里清楚,如果只是设计杀了谢秉宗夫妇,仪城长公主顶多是被参几本、被剥夺权利,严重了也就禁足几年。
仪城长公主却没有正面回答她,“您已经开了先例,做侄女的我,又怎会不喜欢权力?”
大长公主摩挲着手中的拐杖,“我当时是形势所逼。如今陛下健在,太子也不是善茬,你又如何可以保证你可以手握大权?就算陛下意外崩逝,太子也遇害,但还有皇后坐镇,她会如你的愿吗?我又会如你的愿吗?”
“我的事我自会盘算,姑母倒不如用您的旧势力助夏儿一臂之力,等夏儿掌权了以后,定会让姑母安享晚年,而不是像陛下一样打压卫家。”仪城长公主挑了挑眉。
她缓缓凑近大长公主,并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也会给词儿封官加爵,让卫家的男丁都免遭于难。谈儿、谆儿、谦儿和诀儿死的场景,咱们可都历历在目。”
仪城长公主说完就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大长公主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最终嗤笑了一声。
自不量力。
……
“禾儿如何了?”卫氏刚醒来就撑着身子去看叶宜禾。
阿槐刚给叶宜禾擦完脸上的血迹,她连忙起身道:“回夫人,刚才郎中来看过,说女郎以后切莫再折腾了。伤口的话,已有女医为女郎处理过了。”
卫氏在乔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床边,她抱住了叶宜禾,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等到她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她擦了擦眼泪问道:“诗儿没事吧?”
“夫人放心,婢子刚才问过了,诗娘子只是有些惊吓过度,而且从看台跳下来时有些擦破了,其他倒没什么大碍。”乔嬷嬷回禀道。
卫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宜禾,对乔嬷嬷道:“我们去看看诗儿。”
在她们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蛾眉,蛾眉连忙行礼。
“刚才你去了哪儿?”
因为哭过,卫氏的眼睛又红又肿,加上情绪波动,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蛾眉闻言,她单膝下跪抱拳道:“是属下失职。”
卫氏的眼神暗了暗,“只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主子是谁。”
说罢,她就和乔嬷嬷一起离开了,只剩下眼底晦暗不明的蛾眉跪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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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辰宴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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