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鸢反复进入深海下潜几次,还是没有看到所谓的沉船。她能做的就是反复的骚扰自己的契约水母。
水母一开始还会反抗,到最后索性躺平了。
剩下的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当卿鸢再次睁开眼睛,她又回到了自己原生世界中的卧室。
恰好,这天是个周六,卿鸢不用去特情局实习,所以她也没着急起床。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混合着晒过的被单,这是“家”的味道。
这个认知让她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在污染世界中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卿鸢缓缓坐起身,目光固定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那是一张全家福。
那个时候还没有妹妹,所以全家福上只有三个人。
照片中,爸爸的脸上带着略显严肃的微笑,妈妈温柔地站在一旁,而年幼的她则目光游离,明显不自在。这个画面唤醒了她深埋已久的记忆。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了那些不理解别人情绪的困惑,那些因无法适应社交场合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夜晚,那些拒绝家庭聚餐时父母失望的眼神。她曾经是多么的不知所措,多么地难以表达自己。
卿鸢这才发现,这些困难的过去居然都有些褪色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污染世界的种种经历。
污染的世界虽然残酷,让她被迫学会了生存,可也逼着她学会了如何与人相处。即使她的社交技巧还是很生硬,但她已经开始理解人与人之间链接的重要性。
身边重要的人或许没有办法直接帮忙解决问题,可是只要他们在,就会让卿鸢心安。
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幸运,身上的不治之症可以被治愈,可以有这么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卿鸢下定决心,要抓住这次机会修复因为自己的病而破碎的家庭。
卿鸢起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倾泻而入,她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亮度。
她轻轻推开房门,客厅传来爸妈谈话的声音和餐具的碰撞声。
"我可以做到的,"她在心里默默地鼓励自己,然后迈出了第一步。
当她走进客厅时,谈话声突然停止了,原本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就消失了。
妈妈几乎是在看到卿鸢的同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意抹了两下手就急着关心卿鸢:“你这两天累不累啊,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还...还行?"卿鸢的思路被妈妈的问题完全打断,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
"那就好。"妈妈送了口气,接着又追问道,"那要吃早餐吗?"
卿鸢点点头坐到餐桌旁。她注意到爸爸眉头微皱,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看他的报纸。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顶着妈妈关切又担忧的目光,卿鸢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想说的话似乎都卡在了喉咙里。
"姐。"妹妹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卿鸢抬头对上妹妹的眼神,发现妹妹的眼中全是求救信号。此刻置之不理也不好,卿鸢只好含糊地开口:“今天醒得早…”
天又被聊死了,妹妹也放弃了,开始埋头吃饭。
这时,卿鸢想起了在她在污染世界学到的一件事:先做,再考虑完不完美。
"我...我想。"卿鸢慢慢地说,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晚餐吗?就...就我们一家人。"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爸爸、妈妈和妹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正在做的事,看向了卿鸢,似乎在疑惑她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当然可以。"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没错!"妹妹紧跟着附和道,"我们可以去对面商场新开的餐厅,我同学说那里的甜点很好吃!"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也同意,这两天公司不是很忙,我可以早走一会儿。"
卿鸢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得到如此积极的回应,好像家人们其实都在等待她开口,无论她提出什么想法都会被接纳。
卿鸢有些开心的同时,也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她摇摇头,把这种不适赶出大脑。
早餐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继续。虽然还是有些尴尬的,但卿鸢感觉到空气松快了不少。
当晚,在餐厅里,卿鸢努力找话题,分享了一些经过修改的趣事。
由于要模糊掉很多信息,导致她的表达有些奇怪,但家人们还是非常认真地卿鸢互动,偶尔还会问一些问题。
妹妹活泼的玩笑话也增添了不少欢乐,有效缓解了卿鸢的紧张。
四人的氛围逐渐温馨起来,卿鸢的爸爸也放下餐具,开始主动关心起清远的实习:"你最近的实习怎么样,具体是在特情局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出现得突然,卿鸢脑子里瞬间闪过的都是战斗和异化者。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餐巾,思考着如何在不涉及污染和异化者的情况下回答这个问题。
"这份实习本来也是叶老师介绍的嘛。"卿鸢斟酌着词句,"我进去以后还是跟着叶老师学习,主要是做一些研究上的数据分析和文件整理的工作。"
"哇,听起来很厉害啊!"妹妹毕竟还是个高中生,这些都是离她很遥远的内容,"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会接触到多机密文件?"
卿鸢勉强笑了笑:"等级比较低的机密也有,但和我关系都不大。我的工作其实和在学校的时候差别不大,就是每天都对着电脑写论文。"
这个说辞忽悠妹妹还行,但是爸妈很显然并没有全然相信。但他们都以为是涉及了机密,不方便在公开场合细说,也就没有纠结。
妈妈注意到了卿鸢的不自在,帮她转移了话题,"工作环境还适应吗,同事们好相处吗?"
"还不错。"卿鸢松了一口气,"同事们都挺友善的,领导们要么和叶老师很熟,要么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总的来说都很照顾我。"
爸爸点点头:"你还是新人,记得态度谦虚点,多和前辈老师们学习。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和我们说。"
卿鸢感激地看了爸爸一眼,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妹妹突然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哦!"
卿鸢点点头,把椅子拉开一些给妹妹让出路,却没想到妹妹一把把她也拉了起来:“姐姐陪我一起去吧~”
卿鸢有些诧异,但还是跟着妹妹站了起来。
洗手间里,妹妹神秘兮兮地凑近卿鸢。
"姐。"妹妹压低声音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一起吃饭啊?我,还有爸妈都吓了一跳呢!"
卿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说自己穿越以后没病了,然后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生死后越发觉得亲情珍贵吧?
卿鸢可不想被当成疯子,或者更糟,被特情局带走。
"实习这段时间,我看到了很多生死离别。"这句是毫不遮掩的大实话,卿鸢轻声补充道,"我知道我以前...不太愿意参加家庭活动,但我现在想要花些时间走进你们。"
妹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是她姐说出来的话:"真的吗?太好了!"她突然给了卿鸢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一直希望能和你多相处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卿鸢有些不适,但她努力克制住了退缩的冲动。双臂僵硬地在空中停滞了两秒后,卿鸢才笨拙地拍了拍妹妹的背。
"我会努力的。"卿鸢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回到餐桌后,卿鸢发现自己不再那么紧张了。
她甚至主动问起了爸爸的工作和妈妈的广场舞战况。虽然她的问题有时候显得有些刻意,但家人们都耐心地回答着,时不时还开些善意的玩笑。
饭后,当他们走出餐厅时,爸爸轻轻拍了拍卿鸢的肩膀,整个人显得放松又温柔:"我们应该多这样下下馆子。"
妈妈温柔地笑着,"是啊,今天真的很愉快。小鸢,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一起去的。"
"我会想想的。"卿鸢承诺道,“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们。”
妹妹则是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我们可以去游乐园,或者野营!姐,你觉得呢?"
面对妹妹期待的眼神,卿鸢轻轻点了点头:"都可以的。"
看着姐妹二人在前面叽叽喳喳的场景,爸爸搂住了妈妈的肩膀跟在她们两人身后。他们不知道卿鸢的改变是为什么,又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到底是不是好事。
爸爸妈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笑容下看到了隐藏着的担忧。卿鸢的情况时好时坏,暂且希望她现在的状态可以持久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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