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给了谢骄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喝过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讨厌酒。”谢骄靠在窗栏上,眼底无神,“尤其是这种会使人昏睡过去的酒。”
“太不安全了。”
秋池想到还是凡人时的自己,明白了一些,“对不知情或无力拒绝的人,酒确实不是好东西。”
“但错不在酒。”
“可错的不是酒。”
秋池和谢骄默契的发表自己的想法。
谢骄低低笑了一下,秋池倚在窗边,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谢骄叹气,“酒是工具,错的是使用工具的人。”
“我刚刚是不是很凶?”少年想到离去的女侍,他的情绪不是对着女侍的,但女侍却承担了他的不快,“待会等她来了,我得向她赔礼。”
秋池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但她和谢骄的想法不一样,“与其赔礼,不如给她赏钱实在一些。”
她瞅了谢骄一眼,“以我们此刻展露的身份,你的示好只会招致麻烦。”
谢骄“嗯”了一声,神色郁郁,他知道秋池的话有道理,但他内心深处仍长感愧疚。他生来就怀抱着原罪,很多事他必须在意。
“唉,”秋池无奈举起手,“我明白了,待会我私底下去找她。你的身份不好出面,我来帮你可以了吧。”
“不必了,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多给一些钱,就当是赔罪了。”谢骄的纠结源自自身,他不希望秋池去替他补全些什么,这本和她无关,他不想把秋池卷入他的感情里。
秋池:“真的?”
谢骄:“真的。”
“那你还愁眉苦脸的?”秋池隔空戳了一些谢骄轻拧的眉头。
谢骄扯了扯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笑。
“好丑。”秋池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胳膊肘靠了一下谢袄,“小袄,你看看我们的谢师兄,他现在的表情是不是很丑。”
谢袄接过秋池递来的话题,“……不好看。”
秋池摆弄着桌角的流苏,督了紧闭的扇门一眼,语气轻快,“要我说,谢师兄定是对那位女侍有意,不然怎么会话题没找准吓到那位女侍后,自己先不快了起来。”
简繁华拿起筷子想要动作,谢骄按住他的手,“师妹何出此言?我与那位女侍之间清清白白,难道我多看她一眼也不成?”
谢袄“摔”下杯子,瓷杯与檀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师兄想如何就如何,我与师姐一介弱质女流能拿师兄怎么办呢。”
简繁华也想加入,“我……”
“简公子不必多言,这是我们师兄妹间的事,简公子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秋池冷酷无情道。
谢袄捏了捏小辫子,小女儿家情态尽显,“师姐此话差矣,简公子为人公正,心地也好,又与我们同行了这些时日,怎么能算外人呢。”
秋池“呵”了一声,“师妹,师兄和简公子你可真是两不得罪啊,就是不知他们心里有没有你的位置。”
谢袄眼角含泪,“师姐为何如此说我?师兄自小与我们一起长大,就算他人有些花心,但对我们两人却是没话说的,但凡我们想要的,他什么不给我们。”
“今日不过是多看了女侍一眼,师姐何故如此。”
秋池:“你……!”
谢袄接着道,“至于简公子,虽相处时日尚短,但他所言所行无疑证明了他是位端方君子。大仓山一事,他救我们于危难,又对我们三人悉心照顾不求回报。”
“我虽是个小小女子,但也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简公子以赤诚之心待我,我又如何不为他说话。”
“师姐,我们师出同门,你何必数次咄咄相逼?我在灵师一途上的造诣确实比不上你,但对师兄和你的真心却是天地可鉴啊,你何苦疑我问我怪我伤我。”谢袄默默淌泪,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师妹,你说话有些过分了。”谢骄安慰着谢袄,看向秋池的目光隐含指责。
秋池:“我过分?师兄,你摸摸良心,是谁数次救你于危难,是谁不计代价帮你助你。你说我过分,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我为你做了些什么。”
“果然男人就是靠不住,提起k……”
简繁华手里的青花瓷杯拿起又放下,他环视三人一圈,清了清嗓子,“秋姑娘,慎言。”
秋池瞪了简繁华一眼,转过身子不说话。
谢骄无奈叹了一声,先小声哄着谢袄。简繁华坐在中间左右不好开口,只得默默喝茶。
女侍是在这离谱又合理的场合里回来的,她身后跟着两排提着食盒的侍从,手里拿着上菜册子,满分微笑地微微抬首。
然后就见到了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四人组。
女侍: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女侍看着小心安慰女子的两位男子,又看了看疑似被孤立的另一位女子,一心只为赚钱的她茫然——这又是哪一出?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女侍在困惑的同时指挥着身后侍从们一一上菜。女侍在男默女泪的现场报着菜名,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呼吸声里讲起各色菜品的前世今生。
最后,女侍恭敬道,“几位贵客可需侍从一旁随侍布菜?”
简繁华看了眼正在旁若无人安慰谢袄的谢骄,又看了眼根本不想说话的秋池,一瞬间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无需侍从,你们先下去吧。”
女侍:“是。”
说完一众随侍推了出去。
女侍落在最后关上了门。
门外,站在门旁的两名黑衣带刀的禁卫见女侍出来,与其对视一眼。女侍微微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退下。
等退到后厨处,女侍噗通倒在地板上。
周围的帮厨见状赶紧来扶她,将女侍往厨房里带。厨房里烟火气重,云熏雾袅,帮厨往里面喊了两声,一个胖胖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娟丫头,你没事吧。”头绑细布的胖厨娘将女侍一把捞起来,给她顺气。关怀之余,胖厨娘也不忘给帮厨一点散碎银子当好处。
帮厨得了钱,笑呵呵提出给胖厨娘顶班,好让胖厨娘和女侍有空说会儿话。
胖厨娘应了,将女侍抱到夜间休憩的屋子里让她躺下。
女侍静静躺了一会,那两个禁卫虽未动用灵力,可眼中的煞气也非她一个姑娘家能受得住的。
她缓了一会,才回了胖厨娘的话,“我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缓缓就好。”
胖厨娘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红糖,混了热水递给女侍,叹道,“这可真是神仙打架,我们遭殃。”
他们虽是白云涧土生土长的灵师,但真论起斤两,也就比凡人重上些许。
浮云楼是世家门派饮酒作乐的首选,也是各种腌臜事汇聚的地方。胖厨娘从小在这里干起,对女侍为何受惊心知肚明。
“干娘,今晚你还要留在这里吗?”女侍靠在胖厨娘肩上喝着糖水。
“你忘了今晚地下要做什么了?”胖厨娘又给女侍添了些热水,“还有得闹呢。”
“这几日浮云楼是不会歇业的,你娘我是料理肉膳的好手,后厨缺不了我。掌柜说了,做完这几日就让我休息几天,到时候我带你去买几身新衣服,姑娘家的哪能没几件压箱底的衣服。”
女侍还是忧心,“干娘……”
“好了,不会有事的。”胖厨娘安慰女侍,“像今天这样的黑衣人出现在我们楼里不奇怪,他们是白云涧的禁卫,今日来此左不过是查人。”
“浮云楼每日来多少世家门派的子弟,在这里动手万一惊扰到他们,禁卫就是一个死字。他们不敢的。”
女侍喝了些糖水,又被胖厨娘安慰了一阵,心中的惊惧之气散了不少。女侍生来就比旁人敏锐些,对恶意杀意的感知几乎是遇之即察。
她不是第一次见禁卫,但像今日煞气如此之重的禁卫还是头一次见。
今日会见血。
弱者的本能让女侍想逃,但她的干娘在这里,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胖厨娘见女侍蜷缩着像是睡着了,便轻轻脱下女侍的鞋袜,给她盖好被子让她休息一阵。
转头又去后厨忙了。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女侍恍惚间听到了门窗破裂的声音,她想起来看,却发现四肢脱力。她用力掐着自己,慢慢走到了窗口,正好见到简家公子跳窗的一幕。
少年灵巧地落在翼角上,停顿片刻后拔足狂奔。
送菜时默默垂泪的少女不多时从破洞处跳出来,见简家公子跑远了,也跟了上去。
女侍略往上看了一眼,两名禁卫正贴在屋檐下,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少年少女身上,加之听到动静往外看的客人不少,因此没人发现女侍的那一眼。
女侍在察觉到禁卫的存在后就往后猛地退了好几步,她凝神去听,没发现之后有人追出去或跟上去。
当然,也有可能有人追,但她发现不了罢了。
水滴声在深夜格外清晰,滴漏向下滑动一刻。
地下斗兽场,一双金色的眼睛睁开。
穿着体面的男人挥舞着鞭子,“怪物,起来,到你上场了。”
又回来了—→这个作者有写一段时间鸽一段时间的病(但总体还在更新)
下一章,最后一位主要角色登场了
(再不出场作者就该怀疑自己了,所以为什么要把他设定到这么晚出场呢?可能是当时写大纲的时候不清醒吧)
——
关于中间察觉到有人窥视于是即兴发挥。
四人表示演的很快乐。
谢骄:有点花心的师兄,似乎会沉迷美人计。
谢袄:颇有手段的师妹,树立柔弱人设把周围的人耍得团团转。
简繁华:有钱有权但好像没什么发挥余地的编外师弟。有钱有权。
秋池:因为直脾气有点不受待见的师妹,疑似被排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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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地火浮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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