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圣心堂的院长赫墨斯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男人,今年五十多岁了,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近三十多年,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此外还有数十名教管老师,她们大多比较年轻,负责孤儿们的日常生活。

尤利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遇见了铃丽,铃丽是负责尤利这个年纪的教管老师,是个才二十多岁非常年轻的老师,她此刻正在后院的小花园里照看一群孩子们。她坐在铺好了的草坪上,看着不远处嬉戏打闹的孩子们,时不时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不要打闹也不要爬到树上。

尤利从花园角落里出来后第一个看见的老师就是她,于是他拉着西奈上前,告诉铃丽他捡到了一位走丢的儿童。

铃丽看见尤利牵着一位陌生女孩走来时非常惊讶,与尤利一样,铃丽也一眼看出这个孩子不属于这里。

远处玩耍的孩子看见这边的动静,有些好奇地望向这里。

“尤利,她是谁?”铃丽连忙起身,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看向他们,特别是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孩。

“她叫西奈,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在那边看书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尤利指了指自己来时的路。

铃丽看了看尤利指的方向有些疑惑,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人过来看望慰问呀。

“你好西奈,你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爸爸妈妈是谁?”铃丽语气温和。

西奈开始时一脸迷茫,然后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叽里呱啦地说起话来。

铃丽愣住了,她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她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情,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按捺下心中的不知所措,放缓语速再次问道:“西奈,你怎么过来的?你的爸爸妈妈是谁?”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通叽里呱啦。

铃丽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铃丽老师,西奈她听不懂我们的话。”尤利站在一旁提醒。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铃丽大为不解。

“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尤利说着开始演示起来,他指着自己说了自己的名字,指着铃丽说了铃丽的名字,最后指了指西奈。

西奈高兴地回答:“??”

这发音听起来确实像是西奈。

铃丽这才搞明白西奈名字的由来,但她听完也有些无语,“这听起来也不一定准确吧。”

“能听明白是谁就行,对吧西奈。”尤利朝西奈说道。

西奈听出尤利是在叫自己于是非常积极地应了一声。

铃丽看着这场面也有些无奈,只觉得怎么有种训练宠物的感觉呢。

算了算了,西奈就西奈吧,反正她自己认下了这个名字,铃丽心里想到。但这里莫名其妙来了一个孩子,不管怎样铃丽得着手解决这件事情,因为这里这么多孩子无法离开人,于是她拿出通讯器拨打了电话,打算找另一位同事过来接手这里。

片刻后另一位教管老师出现了,尤利认出来同样是负责他们的赛迪老师。铃丽简单地和赛迪说明了情况,赛迪看了看他们,虽然也有些好奇,但他也按捺住表示自己会照顾好这些孩子的。

铃丽带着两个孩子朝办公楼走去,一路上西奈总是非常好奇地停下脚步东张西望,走在前面的尤利叹了口气,然后拉住了西奈的手,示意她跟上。

也许因为自己是西奈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尤利总觉得自己对西奈有一种责任感,或者说——亲切感。

铃丽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办公楼,自动感应门打开的时候西奈轻轻惊叹了一声,又等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西奈紧紧地贴住了尤利,似乎对这封闭的环境有点恐惧,尤利握住了西奈的手表示不用害怕,但他对西奈的这些反应也有些好奇。

铃丽此刻因为正拿着通讯器发信息,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

等到了院长室,铃丽先敲了敲门。

“请进。”

铃丽推开门,办公室主位上坐着一位蓄满白色胡须戴着眼镜的老人,旁边还站着一位盘着头发面容严肃的女人。

尤利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但尤利对他们依然还是有些陌生,他对日常照顾他们的铃丽和赛迪更为熟悉一些。

“赫墨斯院长、桔梗主任。”铃丽向他们问好。

“我刚才听桔梗说了一些情况了,具体的请再说明一次吧。”老人扶了扶眼镜,笑呵呵地对铃丽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铃丽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脑袋,让出了身后的两个小家伙,“尤利他在花园角落的那棵树边发现了这个女孩,我问了她一些情况,但她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她说的话,只知道她叫西奈。”

“听不懂的话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桔梗皱起眉头。

铃丽听到这扶了扶额,指挥道:“尤利,来,再来一遍那个。”

尤利闻言也有些无语,但他还是在铃丽三人面前把指名字这个场景再现了一遍。

赫墨斯院长和桔梗两人同时沉默了。

桔梗还是有些不信邪,她弯下腰问西奈:“西奈,你爸爸妈妈是谁?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西奈依然是叽里咕噜一通。

赫墨斯院长听着突然皱起眉头,他打开手头的通讯器,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西奈,你的爸爸妈妈是谁?”

西奈歪了歪头,虽然她基本上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她也发现了他们一直在问她相同的问题。

于是她也同样复述了一遍。

尤利三人有些好奇地看着院长的举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院长把他的通讯器光屏投放出来,一个非实体的屏幕出现在通讯器上方,院长把屏幕朝向他们,“你们看这。”

剩下的人都凑上前去。

屏幕上是一个翻译器,翻译出来的话简直狗屁不通。

铃丽十分不解,“这也看不懂在说什么呀?”

不。

尤利看着屏幕,结合之前几次西奈的反应,他明白院长的意思了,西奈只对他们说的其中几个词语有反应。

“铃丽,翻译的话确实没有什么逻辑,但你还记得我们问西奈的问题吗?”

“问她怎么来的,还有她的爸爸妈妈是谁。”

“你再看看翻译出来的话。”院长指着其中的一个单词。

“爸爸妈妈...?”

“西奈听的懂爸爸和妈妈。”尤利说道,“之前铃丽老师和桔梗老师在问她怎么来的时候她完全听不懂,直到你问她的爸爸妈妈,她才开口说话。”

“太好了!”铃丽一听立刻拍手,“那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是谁了。”

“我觉得可能不太行,西奈之前说的听起来可不像是人名。”桔梗在一旁说道,“她还这么小,说不定还不记得父母的名字。”

铃丽听到有些失望,她蹲下身,依然有些不死心。

她指了指自己,“铃丽。”

又指了指西奈,“西奈。”

最后指着西奈说道:“西奈的爸爸。”

西奈很明显听懂了铃丽的话,但就像桔梗说的,西奈说出的根本不像是人名,而是一长串他们听不懂的话。

尤利虽然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有些失望。

“尤利。”赫墨斯院长叫住了他,“铃丽老师说是你发现西奈的?”

“是的。”尤利点点头,然后把自己发现西奈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蓝绿色的闪电?从漩涡里面掉出来?”赫墨斯院长仿佛觉得也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听错了,他再次向尤利确认,在得到相同的答案后赫墨斯院长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又戴回去。赫墨斯院长想尤利也许是讲话喜欢夸张的那种孩子,他见过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常常会把自己的幻想和现实弄混淆。

西奈应该是翻过了墙,从上面掉了下来。赫墨斯院长根据尤利的话猜想。

铃丽和桔梗听完也是相同的想法。

“不管怎样我们得先去找西奈的父母,他们一定很担心。”院长收了光屏,对桔梗道:“桔梗你带西奈去拍张照,我拿去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她的信息。”

桔梗点点头。

赫墨斯院长继续吩咐:“铃丽,如果确实找不到这孩子的父母,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让她掌握我们的语言,确保这孩子能够和我们顺利沟通。”

铃丽点点头。

***

赫墨斯院长的担忧一语成谶,对于西奈父母的线索他们没有一丝头绪。

“哥哥。”多媒体教室里学习基础语言的西奈朝一旁的教管老师说道,“尤利,在哪里?”

她学习地非常快,已经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话语了。

一旁的教管老师对西奈找哥哥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指了指屏幕,“学完可以见尤利哥哥。”

西奈点点头。

最开始西奈还是经常问爸爸妈妈,但总是得到否定的答复,次数一多后她也就沉默不再询问这件事了。也许她也发现,她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所以她下意识地寻找自己在这里最亲近的人。或许是因为尤利是她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见到的第一个人,像雏鸟效应一样,她对尤利总有一种亲切感,似乎看见他她才安心。

尤利也非常挂念西奈,总是偷偷溜进西奈的单人房间陪她讲话,也不停地向铃丽老师询问寻找西奈父母的事情进展如何。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利也很快明白,西奈也许回不了家了。

所以当铃丽找到尤利,告诉他在找到西奈的父母前,西奈也将和大家一起在这座圣心堂生活时,尤利并不意外,并在铃丽希望他能够帮助西奈适应这里的环境的时候,尤利点了点头。

面对这个一心依赖他的孩子,尤利突然地也有了一种做哥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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