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房屋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叫醒睡梦中的郑云芩。
揉揉眼角,翻了个身,再翻个身,微微睁开眼睛,“哇,干什么你!”
任谁大清早对上一双大眼睛,都会被吓一跳!!!
严韶珏脸颊微红,他比云芩醒得还要早,见她睡得安静,不由凑近看她,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吓着你了?真是对不住。”
郑云芩的睡意一下扫空不说,心脏差点跳出来,“被你吓死。”
“呸呸呸,你快呸三下,再敲三下木头。”
“啊?”
严韶珏见她睡懵的样子,自己抓过她的手敲了三下木头,嘴里念着呸呸呸。
“以后可不兴说这些,要好好的!”
郑云芩仰着小脑袋笑呵呵说:“那我下次说,被你吓活。”
严韶珏一下梗住,“你……也行。”
说活比死好。
两人也不关注为什么吓人这件小事。
“老话说一语成谶,咱们不说那些个谶言。”
“好好好,”郑云芩打了个哈欠。
严韶珏回身叠被子放柜子里,再将竹席推回床底下,“你再睡会儿,我去煮早饭。”
郑云芩左手往枕头底下摸了摸,掏出手表,六点?她可真是越醒越早了。
严韶珏推好竹席,往门外走,“要先开窗吗?”
“开。”
“那给你开一边。”
“好。”
房屋门虚掩的恰到好处,他开的是右边木窗,郑云芩坐起,披着薄被,没有近视的眼睛看得就是远。
来到这后,她很喜欢呆坐着眺望远方,南方的树木青绿,天空湛蓝,云烟慢,远看真的很像一副山水画。
没有娱乐项目的山村,她越睡越早,越醒越早,享受了早醒的悠闲时光,脑袋瓜尤其清醒,照着镜子,没有黑眼圈,别说,眼睛更亮更大了。
拿着梳子走出房门,一边梳一边走,走走前院,走走后院,看看前院的水井,再看看后院的山泉井,最后站在小菜地边上想着中午吃哪个菜。
哪个菜都水灵灵的,菜叶子上还有清晨留下的水珠。
“想什么呢?”
郑云芩梳着发尾,她的头发及腰,乌黑亮丽柔顺自然,相比以前的短发,她更喜欢长发,“想中午吃什么菜。”
“你想吃什么,我跟你吃什么。”
“那不然呢?主厨是我,灶台由我指挥。”
严韶珏此刻的眼睛好像一颗水晶,这颗水晶的折射里都是她。
他喜欢她每天充满朝气的样子,像早晨还未升起太阳时,照耀大地的金光。
郑云芩以前不懂什么叫炙热的目光,她想,她现在懂了。
即便没有看他,郑云芩能明显感觉到,严韶珏一直看着她,她的脑海里不自觉有了早晨醒来时他看她的画面。
那时她虽被吓了一跳,但却看见了他眼里的情。
含情脉脉的情。
人的思维怎么可以跳动的这么快。
越想越远,越想越害羞,脸颊的红悄然出现,五月的风吹来,带着一股子热气,连带着他的眼神,都那么热烈。
她本想假装没注意,可他一直一直看着,耍流氓!心底暗骂一声,郑云芩率先支撑不住。
漂亮的发尾打断专注的眼神,佳人匆匆离开,严韶珏不自觉得跟了小半步,随即想到什么停下,扬起嘴角,双耳不受控制的红温。
金光洒满大地,院门口的茉莉花正含苞待放,淡淡的花香跟着蜜蜂飞舞传递,花香中似乎还带着阵阵甜蜜。
村里的广播准时响起,院子晒太阳的两个人几乎同时伸了伸懒腰。
郑云芩将椅子往边上一放,大步走向厨房,严韶珏见她往厨房走,心里疑问,今天不看着他出门?
疑问间,郑云芩拿着砍柴刀和背柴的粗绳,走出厨房。
“你要上山砍柴?”
“对啊。”
严韶珏道:“家里的柴够用,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我再不上山砍柴,你猜村子里怎么说我?”
严韶珏眉毛一拧,“别管他们说什么。”
郑云芩拿着砍柴刀在空气中挥舞,空气受到‘威胁’,呼呼叫唤,“你知道桂花奶奶跟我说啥?她说,村里在传我病了,活不过今年~”
严韶珏瞬间握紧拳头,深邃的眼眸闪过狠厉,一个转身,还没走两步,胳膊被拉住。
“你干什么去?”
“我找他们去!”话落,想掰开郑云芩的手,郑云芩不让,严韶珏怕伤着她,不敢太用力。
“诶,你别添乱,”郑云芩一手拿着砍柴刀,一手可劲儿拽着严韶珏,力气没他大,人还后仰了一些,“你找他们干什么,这事你也别管,你越说他们越来劲。”
“等有了新鲜事,就没人提这茬。”
“可他们都记得!”严韶珏不想忍着,说他可以,不能说云芩。
“记得就记得呗,我还能被他们说死咯?再说了,等明年我活着,这话不就过了嘛。”
“可。”
“别可了,上工去,你听我的别管这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严韶珏拗不过郑云芩,怕她摔倒,一边扶着她腰,一边卸了力气,不与对抗,“行,听你的。”
“但他们要是太来劲,你别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
谁会当着你的面说。
“你记得带垫肩,别伤到肩膀。”
“带了带了,快走吧,再不走,我都不知道今天在哪个山头砍柴了。”
砍柴也不能指着一个地方霍霍,大家伙跟着大队长媳妇,四处‘打游击’。
几天换一个山头,有时候一天就换,这要是赶不上,她估计活不过半年啦~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山脚下大家伙刚往上爬,郑云芩加速跑几步跟上,气还没喘匀,就听有人劝她,“芩丫头,这病了,还是好好休息,家里柴火不够,大家伙待会匀一点给你。”
听这话,郑云芩差点岔气,“姨,我没事,看你们出发心里着急,跑了一会儿。”
严家大嫂从上面挤下来,扶着郑云芩道:“芩丫头,没事吧?”
“没事没事。”
两句话的功夫,正上山的阿姨、奶奶、小姑娘们集体停下回头看她,本想默默跟在队伍后面,这下,万众瞩目了……
大队长媳妇见后面停下,大喊了一声,大家伙这才转身继续上山。
严家大嫂扶着郑云芩,郑云芩道:“嫂子,你放开手,我自己能行。”
“不行跟我说,待会我多砍一些,匀给你。”
“嫂子不用,家里还有,我砍一些就行了。”
“那好那好。”
村里的新鲜事,基本是谁不在说谁,谁都在就不说,等回去有空了再说。
新鲜事不止邻里邻居的私事,还有饭桌上那些小事儿。
台风过去了好几天,家里人口多的,分配的海鲜早就吃完,昨天大队长组织人去海边撒网。
今天傍晚去收网。
早晨砍柴的新鲜事自然而然转移到傍晚分鱼的事情上。
鱼怎么分,还是要看家里的男人们今天干活的工分多少。
男人多的家里欣喜,男人少的家里愁,愁什么,愁家里老人,孩子多呗。
不够吃。
你一言我一语,就这话题,还是能扯到严韶珏身上。
谁让他能力太强。
到了傍晚,正要退潮时,村里的队伍赶到了海边,大家伙喊着响亮的口号,像有人跟他们拔河似的,个个身子往后仰往后退。
一二退,一二退——
晚霞倒影海面,像极了火海,网拉上岸,今天是个大丰收。
回村后,村里广播响起,挨家挨户拿着盆去大队里排队分海鲜。
除了郑云芩,她生来不爱排队,有严韶珏镇着,她也不怕缺斤少两。
他俩甚至吃了晚饭才拿着盆去大队。
只是还没走到,就听见吵架声,有男有女,特别激烈,感觉下一秒要打起来似的!
“走走走,快走。”
郑云芩一下来劲,严韶珏反倒拉住她,“你可别站太前面,小心误伤。”
“知道、知道。”
大队里围着很多人,盆里的海鲜鲜活,有的跳到了地上都没注意。
刚才慢得像蜗牛一样的郑云芩,这会儿有新鲜事,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严韶珏笑了笑,放开她的手,任由她像只小鱼儿一样轻快地游进人群当中,而他知道自己的威力,站在人群的最边缘,随着她位置变化站位。
当所有人视线看向吵架的地方,只有他,拎着盆,精确找到最佳位置,能看见她、能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的最佳位置。
“你们徐家真是不要脸,让你们一次就得了,一次一次的,当我们家好欺负是吧!”
“谁不要脸,你们家不要脸,占着姓严,欺负我们徐家,我们徐家姑奶奶可是守着你们家一辈子!”
“呸,谁欺负你们了,是你们家姑奶奶要等,怪谁。”
“怪谁,当然怪你们!我们家要退亲,你们不肯,你们家老太太非要我家姑奶奶嫁进去,人都没了,嫁进去守活寡吗?我们等一年已经仁至义尽。”
“嗤,说的好听,这些年要是没有我们严家,你们家还想活着!”
“难道不是应该!我们家姑奶奶等了你们家一辈子,一辈子!”
“当年要不是你们不肯退婚,我们姑奶奶能变成这样!”
“说得好听,养一辈子,现在怎么说?!老太太不在才一年,你们严家就不想养了,我告你们,我们徐家不怕!”
“我们严家没说不养,但账得说清楚吧!”
“什么账,哪里来的账,当年老太太可说养一辈子,姑奶奶将来也是能进你们家族里的墓地。”
这边热火朝天的吵,那边时不时垫着脚看,她记得别站太前,但不站前,哪看得清楚,耳边闹哄哄的,都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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