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默契加一

狭小的空间,光线微暗,郑云芩的腿早就蹲麻了,严韶珏将床铺往外推了推,两人席地而坐,现在不是管干净不干净的时候。

郑云芩把铁盒子塞到严韶珏的怀里,就开始点钱,想当初微信支付宝还没兴起的时候,她可是专业数钱!

只差银行专业人员一点点。

一毛两毛一块毫无章法的混在一起,郑云芩快速将钱分类,两手配合,厚厚的一叠钱眨眼的功夫就数好,严韶珏看得神奇,还能这样点钱。

一千两百八十一块三毛?!郑云芩震惊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这可是70年代,还是在乡下!

他一个人?攒这么多家底。

“我家原本就是富农,只是后来……”

“再说,13岁我就开始挣钱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啥好买的,加上大队长照顾,有时候让我去县里的厂子送海鲜,我自己就去海边捞一点顺道去黑市卖。”

“金项链、金戒子呢?”郑云芩将掌心的金项链金戒子掂了掂,我的财神爷呀,足金多少克这是,这么重。

富贵了,富贵了!

“你快说呀,”严韶珏迟迟不说,郑云芩追问,这金项链的吊坠好像是玉,要是能戴着出门,哇哦。

“奶奶留给我们的红包。”

掂金子的手顿住,郑云芩看向严韶珏,严韶珏笑着说:“奶奶说,金项链是给你的改口费。”

“奶奶她……”

“她说她年纪大了,迟早的事,别浪费钱,就是可惜看不见咱俩结婚。”

年纪大什么,那时候的奶奶不过五十出头,手中的金子不知多少克,总之沉甸甸……

严韶珏的睫毛颤了颤,低下头看戒子,“她说这是高兴的事,咱俩一定要高高兴兴的结婚。”

高高兴兴的结婚,郑云芩轻轻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拿起女士的戒子给严韶珏,“咱俩互相戴一戴,这是奶奶的祝福。”

严韶珏左手轻柔托起云芩右手的掌心,金戒子被郑重的戴进右手无名指,“刚刚好。”

郑云芩的心跳慢慢加速,没有音乐,没有主持人说交换戒子,没有唯美的灯光,也没有亲朋好友聚集的舞台,但此刻,她要把自己的一半交给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士金戒子庄严的戴进左手无名指,他的手掌宽阔、粗糙,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加上长辈的祝福,金戒子在这一刻好似幻化成了聚光灯。

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们字。

他们。

此时此刻起,不是他、她,是他们。

世界不再孤独。

严韶珏偏过头,肩膀颤抖,他睁大眼睛,试图将什么憋回去。

郑云芩跟着偏过头,“哭了么?”

她曾在婚礼现场看过新郎哭。

“没有!”

他大声的反驳,郑云芩笑出了声,眼泪落下,“我哭了哟。”

严韶珏紧张地回头,豆大的眼泪因幅度过大滴落。

从此,哭的时候,再不是一个人。

等两人整理好一切,金戒子还藏于土墙后,狼狈的两个人眼睛金灿灿的。

噗嗤,红彤彤的眼睛像两只小兔子,严韶珏伸手一揽,将郑云芩抱在怀里,“结婚快乐。”

“结婚快乐。”郑云芩扬起脑袋,笑得很甜,屋外的蜜蜂如果路过,应该也会想采一采吧,毕竟太甜了。

厨房里,桌面上,两个脸盆,严韶珏倒着井水,郑云芩倒着热水,严韶珏伸手搅和,“不烫了。”

两人动作一致,毛巾浸满温水,拧水,仰头敷脸。

眼睛都哭累了。

“扣扣扣,”院门响起敲门声,三声连续一次,停顿一会儿,再敲三声。

严韶珏、郑云芩走出厨房,刚刚进屋,院门没关,陈铄青站在院门外,牵着自行车,“郑姑娘,严先生,打扰了。”

“铄青叔。”

严韶珏请陈铄青进院,将院门关上。

陈铄青拿起挂在两边摆头的礼品,跟在严韶珏身后进厨房。

郑云芩在厨房里泡茶,陈铄青满脸歉意道:“事情忙了好几天,现在才来。”

“您别说这样的话,来不来,都没关系。”郑云芩将茶杯递到陈铄青面前,“您喝茶。”

陈铄青连忙双手接过,托着杯底举着。

三人入续坐下后,陈铄青再次起身鞠躬,轻声道:“多谢郑大师这次出手。”

他没喝茶,却尊尊敬敬举在胸前。

话没说完,郑云芩坐直,眼眸微微抬起,刚好对上陈铄青清明的眼睛,陈铄青一怔,不敢乱动,她的眼神带着凌厉,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停在他眼睛前。

过了一会儿,郑云芩道:“您请坐,您不应该这时候来。”

陈铄青的心脏仿佛提到了喉咙口,他站着,恭敬说道:“不瞒您说,我本不应该这时候来,但是,您记得还在医院里救治的保卫科同事么?”

郑云芩从他的眼中已经看见,点了点头,陈铄青继续道:“他父亲来找我,想来找您算一算,算孙宇能不能醒,我没有认,劝了很久,他回去了,可过了一个小时,孙宇的妻子来找我。”

“她祖上是宁炎村人,听过郑半仙一些事情,打听之后,便猜到了您。”

“他们已经认定,我怕事情闹大,只得保证孙宇一定会醒,想必话中意思,他们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郑云芩心中毫无波澜,她早就猜到,口子一旦撕开,有些事情,想断绝根本断绝不了。

茶香飘然,如青烟般上升,陈铄青横了横心,问道:“郑大师。”

“就叫我芩丫头。”

陈铄青一顿,这多不尊重!不过转念一想,也怕将来叫顺口,祸从口出,“冒犯了,芩丫头,斗胆问一句,那孙宇同志?”

郑云芩没有直接接话,她坐在正对面的位置,视线一下便眺望远方,入眼是山清水秀,湛蓝的天空,若是走到外面,天地该是怎样广阔。

“您请坐,喝杯热茶。”

陈铄青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再问。

“坐吧,”郑云芩先抿了口茶,“前阵子,咱们这台风突袭,暴雨下了一整夜,但转天,便雨过天晴。”

陈铄青听懂了暗示,紧绷的心回到原位,端起杯子抿了一半,轻轻放下。

严韶珏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一个坐桩,桌上的茶添不添他说了不算。

郑云芩抬起手,拿起茶壶添茶,到了差不多杯位,壶身收回,她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说道:“您既然来了上水村,想必许里姐也很想见您。”

添了杯,陈铄青彻底放下心来,他道:“这回我生病,多亏了您,下个月端午,我们纺织二厂准备工人节礼,需要一批海鲜,不知,您这边的生产队方不方便送。”

严韶珏惊讶,要说乡镇府里,哪个村最富有,非陈家村莫属。

陈氏家族,陈铄青的名号传遍十里八乡,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陈铄青给族里带来的富足利益,以及让穷乡僻壤一整个村富有的能力。

陈铄青建国初期进城,他的儿女各个有出息,人脉遍布到省城,他的一句话,份量十分重。

郑云芩当然知道这句话的重量,靠地里的创收,只够填饱肚子。

他的一句话可以让村里富足三个月,他没有找大队长,没有找族里,而是直接把话递到这,可见他的诚意,和对郑云芩的重视。

严韶珏、郑云芩两人互看一眼,郑云芩道:“自然方便,多谢。”

“芩丫头,芩丫头我进来啦。”

这边话还没谈完,院外的桂花奶奶熟门熟路的进来,“诶!亲家也在。”

“是,亲家好。”陈铄青起身打招呼。

桂花奶奶这会儿顾不上他,“芩丫头、严小子你们可真是的,要补办婚礼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说。”

“听大队长的意思,你们只办一桌?那哪够!”

严韶珏接话道:“桂花奶奶,我们俩就请您一家和大队长热闹热闹。”

“我都听大队长说了,”桂花奶奶叹了口气,拉起郑云芩一边手,双手握着,“委屈你了,要是当初,怎么着都得二十几桌。

陈铄青站旁边听了几句,便猜到大概。

哪家嫁娶只摆一桌,清清静静,无亲人好友祝福,他劝道:“新人结婚,该热热闹闹,寓意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桂花奶奶的眼神欲言又止,这不是除迷信,芩丫头的身份不敢张扬。

陈铄青道:“芩丫头、严先生若是信得过我,婚礼由我主持,一定帮你们办得体面。”

“至于为什么我来主持,自然是表示感谢,我生病失踪深山,是严先生带队进山找到。”

“放眼乡镇村,谁敢半夜进深山?这恩情,我陈铄青得感激一辈子。”

对啊,还得是陈铄青!桂花奶奶激动地啪了一掌, “这么说好,这么说好!”

郑云芩心一跳,这样说的话,既模糊了她算命的可能性,还可以降低严韶珏天煞孤星的‘危害’,婚礼摆席面就没有人觉得突兀。

那可是陈铄青的感激。

乡镇村里谁人敢不给陈铄青面子!

你信不信他一嗓子,能喊来几千人。

古往今来,办婚礼的概念在慢慢开放,甚至有一段时间非常流行旅行结婚,只请双方家长吃一顿饭,然后告知亲朋好友他们的儿子女儿旅行结婚了。

婚礼红包不是至亲,都可以节省。

但现在,在这个十分讲究规矩的山村里,不办席面,不请宾客,是会被人看不起,这说明他们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人家,谁都不会去交好。

会被整个村子孤立、甚至于欺负。

所以,他们会商量请一桌席面,这桌席面人不多,却有大队长、严氏家族最有话语权的严爷爷在。

一个人能力再强大,是打不过一大群人,这一大群人是整个村子几百号人。

衣袖下,严韶珏的青筋明显,他没有说话。

桂花奶奶看得是真着急,“你俩还犹豫啥?这可是好事!”

“你们放心,陈氏族嘴巴最严,”陈铄青道,“正好,这回案子破,派出所和厂里奖励了我肉票,我再去凑一凑,这席面的肉菜交给我。”

两人互看,严韶珏静静地等,郑云芩轻轻点了头,“多想铄青叔,不过,肉就不用了。”

那么多人,得多少肉,海鲜够了,大家伙都知道他们不富裕。

“诶哟,可算是应了!这样,七叔公还在我家,名帖得写,我去找他!”

陈铄青更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报恩!

“那我去找严大队长商量席面的事,交给我,你们放心!”

两人风风火火一道出去,没等严韶珏、郑云芩缓过神,桂花奶奶又跑回来,站门口大声问道:“你们哪天办席面来着?”

“28号!”严韶珏回得响声,身旁的郑云芩耳朵一震。

“28号?那不是四天后!得赶紧了!诶哟,这怕不是来不及。”

说着来不及,脚步急匆匆往家赶。

郑云芩有些懵,“不是,他们不先找我们商量么?”

到底谁办婚礼???

严韶珏激动地走来走去,他觉得自己此刻力大无穷,他甚至想去地里把所有活计都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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