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要到大格格百天的日子了。
当初大格格刚生下来的时候,因为宋时繁还昏迷着,大格格又很羸弱,所以四爷发话洗三和满月就先不办了,说是怕吓到大格格,对此宋时繁也没有异议,毕竟以大格格当时的身体情况来看,确实是不适合过早地接触外人。
可转眼,大格格就要三个月了,即将满百天,但宋时繁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格格百天的时候,正好是在过年期间,府上怕是也不会给大格格庆祝了。
果不其然,这日宋时繁来给福晋请安的时候,福晋就提到了大格格百天的事情。
“大格格洗三和满月都没办,按说百天是该热闹热闹的,不过这日子倒是赶巧了,那段时间我跟主子爷都得进宫给皇阿玛和德额娘拜年,可若是将日子提前或推后也终究没什么意思,宋氏你说呢?”
宋时繁听见这话哪里不明白福晋的意思呢,那就是不愿意为着个小格格在过年期间还给府上增添麻烦了。
好在宋时繁本身也不在乎这些,于是利落地起身对着福晋行礼:“福晋说得是,主子爷和福晋这是体恤大格格身子弱呢,都是心疼大格格才这样的,大格格若是知道了她嫡额娘待她的一片苦心,心中还不知会如何感恩呢!”
福晋见宋时繁知趣便也露出个真心的笑来:“你呀,总是这样懂事有礼,府里的格格就你最知道我和主子爷的心。”
福晋这话倒是让宋时繁有些如芒在背,毕竟谁都知道宋时繁是府上最不得宠的格格了,这句话说出来初听倒是没什么,可细细一琢磨却没得叫人笑话了。
福晋这也太爱拿规矩弹压妾室了,一句话说完了宋时繁听着不舒服还只能谢恩,又顺带着刺激了一下别的格格们,真是叫人没法说理去,宋时繁不由在心中腹诽了两句,但面上却什么都没露出来,只冲着福晋笑了笑就又坐回去了。
可宋时繁坐得住,有人却坐不住了。
李格格本就是个得宠的,这会孕中情绪也不稳定,叫福晋一句话刺得当即就出声讥讽道:“宋姐姐入府早,自然是最得爷宠爱的,只是不知福晋才入府不久,竟也喜欢上宋姐姐来,不知道地还以为宋姐姐天生就讨人喜欢呢,那奴才以后可得多去宋姐姐那儿转一转了,保不齐还能沾沾宋格格的福气,叫爷和福晋都喜欢喜欢奴才呢。”
福晋也不客气,将茶碗撂下就斥道:“多去宋氏身边转转也好,你也确实该跟宋氏好好学学什么叫恭顺柔婉,再说了,你去得多了,也学着宋氏那样,给主子爷生下个活泼可爱的小格格,别说主子爷高兴,我都是要好好赏赐你的。”
福晋一番话说得李格格脸色青白不定,想反驳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毕竟嫡福晋还没生下儿子呢,她一个小格格断然不敢说什么想生儿子的话,否则那就是心大了,到时候还不是正好给了福晋责罚她的机会,于是气急了的李格格虽然不敢再对福晋如何,反倒是狠狠瞪了宋时繁一眼。
宋时繁莫名其妙被李格格瞪了一眼,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天啊,你们两尊大佛斗法,怎么都愿意拿她做筏子呢,难不成她脸上就写了柔弱可欺四个字?好吧,如果按照长相来说,确实是有些...
这边宋时繁还在苦大仇深中,福晋已经不耐烦和她们这些格格坐在一起了,于是一挥手便打发她们退下了。
可当宋时繁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就听白薇来说李格格那边传太医了。
“怎么回事?刚才请安的时候我看她还好好地,怎么这会又急吼吼叫上太医了?”宋时繁有些奇怪。
白薇闻言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说李格格一回去就嚷嚷着肚子疼得受不了了,都闹到前院主子爷那里去了,这会应该是请太医去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宋时繁有些无语了,得,还真是仗着有孕在争宠呢,甚至还想借着肚子给福晋脸色看,天哪,真不知道这李格格在想什么,怀孕可就十个月,这会子要是把福晋得罪死了,以后还能有什么好?
而李格格院里,四爷也是真得有些生气。
只见李格格虽然躺在床榻上直喊疼,但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还有心情拿眼神勾引自己,于是四爷就怒了,但李格格毕竟还有孕,四爷也不好直接冲着她发火,只能把怒气都冲着太医。
太医也是倒霉,一大早就被四爷府上的人急急忙忙喊过来,早膳都没来得及用,本来还以为是李格格这边出了什么大事,谁知道来了以后一把脉什么病情都没有不说,还得承受着四贝勒爷的怒火,太医也很冤枉的好不好。
太医斟酌了许久才忐忑地回答道:“回禀四爷,格格的胎已经满了三个月,再加上格格的身体本就康健,从脉搏上来看胎像十分稳固,至于格格一直喊疼...约莫...约莫是孕中多思的缘故吧?格格毕竟是初初有孕,可能是太过紧张导致的也说不定。”
四爷一听这颠三倒四的话就知道李格格这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于是四爷看着李格格的目光就越发不善了。
这边李格格也知道自己玩大了,本想着让四爷知晓一下自己在福晋那里受了委屈,谁知竟然适得其反了,于是也不敢再喊疼了。
四爷忍了又忍,心说李氏从前也不这样,看来真是怀个孕倒把她的心给养大了。
所以四爷觉得自己有必要警告李格格一番,他当即便对着李格格的贴身丫鬟随喜和随乐开口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不能好好规劝主子孕中胡闹,都该罚!苏培盛,去将李氏身边的丫鬟全都打五个板子,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再犯!”
四爷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李格格屋子,一句话都没再留下。
李格格看着四爷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绞痛,这时候她是真得有些不舒服了,但也不敢再说了就是,李格格不明白,明明四爷之前算是很宠爱她了,这会子她还怀着身孕呢,怎么就能对她如此狠心呢?
而另一头出了李格格院里的四爷被冬日里的冷风一吹火气倒是降下来了一些,但心里对李格格还是忍不住地失望,觉得自己从前对她的宠爱竟是白费了。
想到这里四爷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宋格格,从前宋格格怀孕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哦不,她这个人本身就安安静静地 ,从不找事,是个懂规矩的,于是四爷便朝着懂规矩地宋时繁那里迈开步子了。
不过当四爷看见披散着头发,衣服也没穿好,窝在榻上的宋时繁时,眉心还是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次真心不怪宋时繁,谁能想到四爷前一秒还在李格格的院里,后一秒就突发奇想来了宋时繁这里呢?
凑巧宋时繁觉得早上去请安的时候起得实在太早,一回来又被屋子里的火炉烤暖和了,整个人就困得不行,便让白薇给自己解了头发,歪到了榻上。
还正好赶上大格格饿了要吃奶,宋时繁想着屋里也没别人,便让白薇将孩子抱来,直接在榻上喂了起来,等大格格喝完奶以后被奶娘抱去西厢了,宋时繁又懒怠起来,也没想着整理一下,反而顺势又歪倒下去,闭着眼睛养神。
四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毫无征兆地进了屋,可不就将宋时繁的懒散样子看了个正着。
宋时繁发觉四爷进了屋子的时候,忙将自己头发拢了拢,又将衣服合上,但再怎么掩饰,还是叫四爷把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全都看光了。
此时四爷就一个念头:这宋格格可真白呀,都白得晃眼睛了。
而“白得晃眼”宋时繁此刻简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为什么!这个!四爷!永远!都!神出鬼没的!
“咳咳”四爷也觉得这会子的气氛有些诡异了,掩饰般摸了下鼻子,想了想才开口道:“爷来看看大格格。”
“大格格在西厢里,主子爷快去瞧吧!”宋时繁跳下床榻福了福身又飞快地将这句话说完,紧接着一溜烟儿便跑到了屏风后面。
四爷看着落荒而逃地宋时繁,心情十分微妙,既觉得好笑又有些被宋时繁勾到了。
真没想到这宋氏生完孩子以后竟还变得害羞起来了,真是莫名可爱呀!想到这里四爷也不再忍耐,竟破天荒地哈哈大笑起来,边爽朗笑着边朝西厢的方向走去。
而屏风后的宋时繁脸已经红成番茄色了,恨不得当即就化成一缕青烟飘走算完。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从前跟四爷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乃是原先的宋氏,而现在的宋时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也怨不得她害羞。
等四爷看完大格格回来以后,又拐进了宋时繁的屋子里。
好在此时的宋时繁已经让白薇将自己都收拾好了,总算可以见人了,所以当四爷进来的时候宋时繁端庄地不得了,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四爷倒了杯茶递过去,不过宋时繁的耳朵尖上一抹淡淡的粉红却出卖了她当下的心情。
眼尖的四爷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没有拆穿,本来嘛,宋格格已经害羞成这样了,再说出来宋格格肯定又要逃走了。
于是四爷心情很好地接过了宋时繁递上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等欣赏够了宋时繁害羞的模样,四爷才悠悠开口道:“爷刚刚瞧了大格格,你照顾地不错。”
提到女儿宋时繁心里没那么别扭了,脱口就道:“是太医的法子好,大格格如今喝着母乳,营养跟上来了,自然就好多了。”刚说完宋时繁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提什么不好偏偏又提起来这件事!
四爷见宋时繁又害羞起来心下暗笑,但还是给面子地说:“还是你费心了的缘故,不过大格格百天的时候爷要跟福晋进宫,府里怕是办不了了,你心里别觉得委屈。”
宋时繁本来就不委屈,于是忙回道:“今天早上福晋已经说过此事了,大格格还小呢,不在意这些的。”
四爷点了点头,本想顺着宋时繁的话接下去,但又想到府上人向来是拜高踩低的,大格格百天再不办旁人还只当爷不重视这个孩子呢,回头再有苛待的事也不好。
于是四爷想了想还是说:“其实倒也无妨,总归只有爷和福晋要进宫,到时候你若想热闹在自己院子里办一桌也是成的。”
宋时繁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刚不是还说不办吗?这会子怎么又要办了?但还是客气了一下:“多谢主子爷想着,不过...”
“不必担心,爷到时会吩咐下去的,你只管热闹你的,等大格格周岁的时候,爷再好好给她庆贺一番。”四爷见宋时繁还想拒绝,以为宋时繁是怕不合规矩,心下更觉得宋时繁听话懂事,便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直接拍板将此事定下来了。
宋时繁完全不知道四爷脑补了什么,但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解释得好,于是便低头不说话了。
而这会子四爷看着宋时繁乖巧的模样是怎么看怎么顺心,比刚一怀孕就闹起来的李氏不知道顺眼了多少,于是当即发话,今天就待在宋时繁院子里,不走了。
宋时繁...宋时繁已经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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