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一声虎啸惊醒了沉睡的部落,陆续有人出洞看看发生了什么,这一看就看到了山前小山一般的野牛和满地血迹。
一直有人在往这边赶来,但周野此刻什么都看不到,他满目都是白泽身上刺目的血迹,嗓子像是被堵了。
他想说白泽你怎么这么傻,我们也就才认识了两个月,至于吗为了我伤成这样。
他想说快来人啊,来人救救白泽。
他想说都怪我,要是我今早不捡什么菜干就好了……
“别哭。”
白泽透过他朦胧的泪眼看到了里面浓烈的痛苦和自责,他轻声道:“这…不怪你…别、别怕…”
眼泪瞬间决堤,周野拉住白泽的手,哽咽道:“好、好,我不怕,你也别怕,不会有事的…”
“族长来了!”不知谁大喊一声。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裂开一道缝,族长从外走进来,一看白泽那狰狞的伤口立刻脸色大变。
“怎么伤的这么重啊!”他看起来快哭了,但看着已经虚弱的快要说不出话的白泽和低头抹泪的周野,他必须站出来主持大局。
他脱掉兽皮裙就要往伤口上按,被一旁的周野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他用沙哑的声音问族长,“你在干什么?”
“捂上啊!”他面露苦涩,“捂上之后血止住了还好,要是止不住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周野不敢置信。
“对啊,周野你别拦我!再不捂上血流得太多他会死掉的!”族长急了。
“你用这么脏的东西捂伤口他才是真的完了!”周野怒道。
他抹了抹眼泪,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指挥站在一边吓得流泪的小凉,“小凉,你帮我把我兽皮旁的那个小小的竹篮拿来,还有旁边的那几个小块的兽皮。族长,麻烦你帮我烧些热水。”
部落里原本绝望的族人忽的燃起了新的希望,要是放以前,伤成这样的兽人是绝对活不了了,不是血止不住最后血流一地死掉;就是血止住了,但是人会变得很烫,最后莫名其妙的死掉。
其实他们刚才都觉得白泽死定了,但现在他们有周野了啊!他可是兽神派下拯救他们的使者,是他们的大祭司!他一定有办法!
随着周野的指挥大家都动了起来,因为周野不让都围在一起。
周野解下绑头发用的细条兽皮绑住白泽大腿上侧,再拿出竹筒用之前晾凉的白开水冲洗伤口,冲掉上面沾的脏东西,把小竹篮里的刺儿草拿出来在石头上砸碎弄成糊状抹在伤口上。
刚开始伤口中涌出的血总是把药糊冲走,周野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糊好,再用他洗干净了的兽皮毛巾捂住伤口。
他又抓出一把刺儿草递给族长,“煮在热水里。”
族长连忙接过去,灶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水很快就沸了。
煮好的药水被送到白泽嘴边,被他艰难咽下。
“没事的,”周野坐在他身边,神色温柔似水,“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一会儿功夫,兽皮下就不再有血渗出了。周围的族人欢呼雀跃,但周野知道,真正危险的时刻还没到。
他把伤口上的兽皮拿走绳子解开,再找来一块闲置的木板,铺上兽皮,让族长帮他把白泽抬回洞里。
白泽伤口刚刚止血不能有大动作防止扯到伤口继续出血,还是抬着比较安全。
族长拦着他,“这个我们来就行了,你看看你,你不冷吗。”
周野这才发现,周围的族人或多或少都穿着兽皮做的马甲或是直接披着一大块兽皮。
只有他,在刚刚逃跑的时候马甲也扔了,靴子也跑丢了,现在只穿着一件兽皮裙站在雪里。
雪花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化为水滴,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冷,但也没在意。
“先把白泽送回洞,我不要紧,他现在还不能说完全脱离危险,我得看着他。”
“那也不用你抬,我们这么多兽人在这呢。”
小凉把周野的马甲找回来,帮他穿上,周野没拒绝,他要是病倒了,就更没人照顾白泽了,根本不能指望这些兽人有一丝一毫的医学知识。
“那好,你们抬,我先去他洞里看看。”
两人虽说早已心照不宣,但周野还真没来过白泽的洞。
白泽的洞里十分简单,一张石床,一个石头垒的简单灶头,旁边是放着食物的好几个大竹筐,再往旁边是整整齐齐垒好的半面墙那么高的柴。
周野走到他床边,发现石床上只简单铺了一层兽皮,也亏得兽人皮糙肉厚不怕硌。
他跑回大洞,抱来一大把他自己晒的干草,一直跟在他身后帮忙的小凉和春草也帮他抱了一把。
三人抱着干草回到白泽的洞里,周野让族长他们先等一下,他先铺个床。
新鲜的干草散发着芳香,有种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
他把他们三个抱的干草全都铺在石床上,脑袋那块铺的高高的当作枕头,之后把白泽床上那块厚厚的兽皮铺上,四角掖好,这样一张柔软的床就铺好了。
“好了,把他放下吧。”
族长和一起抬担架的黑犀合力抬起白泽,其实他俩一个人就能搞定,但周野说要轻拿轻放,所以二人双手捧着白泽,眼睛瞪的像铜铃,那架势活像捧了个炸弹。
周野有些哭笑不得,但小心总是没错的,他看着两人把白泽放好,就又拿出一条白泽床角扔着的兽皮给他盖上,把受伤的腿露在了外边。
“小凉,麻烦你和春花帮我把我的东西搬过来,大雪就快来了白泽受伤一个人不方便,我过来照顾他。”
“好的周野哥。”小凉其实有点舍不得他,但他也知道周野哥和白泽在一起了,搬到一起住是迟早的事。
其他人也没什么疑问,部落里有人会举行伴侣仪式有人不会,这都没什么的,他们只当二人不打算举办仪式。
白泽这会儿早已经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惊吓过度。
黑犀已经帮忙把白泽家的水桶装满了,还给烧了一锅热水。
周野就用兽皮毛巾沾着这个热水给白泽擦拭大腿上的血渍还有和野牛搏斗时沾上的污渍。
他知道周野爱干净,所以回来的之前特意洗了澡,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一身污秽的和他见面。
“他暂时没事了,你们先去忙自己的吧。”
周野对站着的几人道。
这一会儿功夫,小凉就带着春花和黑犀几人把他的家当都搬了过来。
因为他习惯把东西整整齐齐地码在竹筐里,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快。
两个放杂物的竹筐,一个石锅,一个水桶和两张兽皮,这就是他全部的财产。
他对小凉说:“剩下的那些干草你们分着垫在兽皮下,又软和又保暖,天气冷了大家晚上可以挤在一起睡,把小花和小锅挤在中间,小孩子更怕冷。”
他好像总有操不完的心,即使是刚到这个世界时迫不及待想要搬离的大洞,如今离开也满是牵挂。
小凉这会儿都有点想哭了,他跟大洞的其他人虽然关系也好,但周野哥不同,跟着周野哥做事的时候他格外高兴。
周野有种自己出嫁的诡异感觉,但看少年眼泪汪汪,还是哄了哄。
他安抚道:“等来年春天我们还是要一起工作的,又不是就见不到了。”
“嗯!”小凉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天越来越冷了,外面的雪也开始变大。
族长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猎物回来,这会儿正挨家挨户的分,天太冷了,就不让大家下去了。
送到白泽洞里的时候,族长多给了他们两根带了很多肉的大骨头。
“要是搁以前,白泽这个伤势在我们看来就是死定了,但这次不一样,我知道白泽一定可以好起来。养伤的时候要吃点好的,这个大骨头熬汤特别香,你俩多喝点。”
族长把大骨头放在他的竹筐里,叮嘱道:“要是需要帮忙就到门口喊一声,不管多大的雪我都会来,听到了吗?”
周野有点感动,他认真点头,“放心吧族长,如果真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
“好好好,这就对了,我们是一个部落的,大家就是要互相帮助。”族长哈哈笑,一年的忙碌下晒的黝黑的脸上是憨厚的笑容。
“还有那只野牛,因为那是白泽自己杀的,所以属于白泽,我一会儿下去处理了给你们搬上来。”
周野道:“族长,你把那牛的肉分了吧,到时候把分给我们的肉和牛皮牛角给我们就行。”
“行,”今年食物多,族长也不劝他,“我一会儿给你送过来,还有这个,你的菜干,春花给你收起来了。”
他递过来一个卷起的竹席,里面是周野的菜干。
“先放地上吧。”我现在不太想看到它。
送走族长,洞里又恢复了寂静。
以前每次见面都黏人又闹腾的某人此时安静地躺着,周野感觉有些不习惯。
他摸了摸白泽的额头,触手温凉,没有发烧。
他松了口气,起身收拾他自己的东西,归置归置和白泽的放一起。
这般猝不及防地同居其实是他没想过的,但感觉也没有十分抵触。
他一点一点收拾着两人拥有的财产,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感觉好像也不赖。
等他收拾好大概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这期间族长送来了野牛的皮肉和角。
心怀愧疚的大树两人来帮他们的洞口堵上了石头,只留下细细窄窄地一条用来通风和进出,也被周野拿木板和兽皮给遮住了。
忙完的两人走到白泽床边,看着昏睡的白泽,内疚地说不出话。
两人觉得都是他们没用才导致了白泽受伤。
周野平静道:“这不能怪你们,你俩本就有伤,那野牛又和疯了一样,对付不了也是正常的。你们要这么说,那都怪我为什么不好好在洞里待着要下去,不然说不定那野牛也不会过来。”
“不是这样的!”大树打断他,“我们猜是因为之前的猎物里有他的孩子……”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如此。”周野道:“它的孩子被我们抓到是这样,我差点被它杀死也是这样,都是命数,谁也怪不了。没事的,回去吧,白泽不会有事,你俩也不用内疚。”
送走二人,周野回到石灶边,又塞了些柴,火焰又变大了些,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洞穴。
周野坐在白泽床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道:“我牛已经吹出去了,你可不能让我丢脸,不可以有事。”
就在这时,像是听到了他的话,白泽眼皮微颤,睁开眼后像是回不过神,直愣愣的看着房顶。
第一句话是:“好软啊,我是已经死了吗?”
周野:“……”
关于这个伤口的处理方法是我结合了资料编出来的,如果真的意外受伤一定要抓紧就医,不要相信小说里说的哦!
这一段卡死我了呜呜呜,找不到合适的急救方法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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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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