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的后续周芝如不再关注，但是网上早就爆了，抢到橙子的纷纷在星网上晒照片，有的甚至直播吃橙子。
但是这些都和周芝如没有关系了。
而此时戴明艺看着页面上弹出的消息：很遗憾您没有抢到，下次加油。她并不失望，幸运似乎从来没有站在她身后，抢了这么多回直播一次都没成功过，早就养成了平和的心态。
“哈哈，又抢到了！”戴明艺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向斜对面的的年轻男人，他是研究院派来维修网络的，恰好赶上直播便留在这里了。
听见他近乎炫耀的话，戴明艺心里难得生出几分艳羡，不由得一直盯着他看。
感到一股热切的视线，江潮芳收敛了笑意，抬眼朝戴明艺看去，同时关闭星网直播页面，站起身拍拍衣服，“戴指挥，既然网络已经修好了，我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了。”
江潮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当他没看见他们饿狼一般的眼神吗？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戴明艺轻笑一声，“且慢。”
“潮芳不如留下来歇息一下，”看见江潮芳没有停下来的想法，戴明艺依旧不紧不慢说道，“指挥室的网络也需要维修一番。”
她确实没有骗江潮芳，自从军方下命令寻找主播开始，便频频不满他们多年来如一日的效率，举全国之力竟然查不出主播的身份，因为这军方正在全面加强星网建设，力争早日破解主播的身份。
在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江潮芳猛地停在原地，戴明艺看见他放在裤边的手指微动，“潮芳，你觉得呢？”
自从主播突然出现，他们心中都隐隐把主播看做是希望，他也确实收到命令要配合军方的一切活动，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当然可以。”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戴明艺无视了屋里其余人狂热的目光，缓步走到江潮芳身边停下来，“咱们走吧。”
两人走在空荡的室外，一阵狂风吹来卷起地上的黄沙，不过二人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黄沙没有吹进眼睛里。
“现在才有个盼头。”戴明艺随口感慨一声。
很快两人便到达指挥室门口，这是一间星际人常见的银白色的小屋子，从外表看上去难以想象会是整个军队的核心。
戴明艺通过三道身份验证之后，领着江潮芳走向一面挂满了蓝色头盔的墙壁，然后点开墙上的操作显示屏，输入来访信息，之后才随意拿了一个头盔让江潮芳戴上。
接过头盔后，江潮芳很平静地戴上了，他知道这是正常之举，既是防止军队信息泄露也是保护他的安全，大概三十年前某个军区便发生了严重的泄密事件，起因便是研究人员把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信息说了出去，导致了整个军区的行动瘫痪，带来了难以挽回的后果。
从那之后，所有军区都采用严格的身份验证，同时会封闭来访人员的五感以避免泄露信息。
头盔戴上之后，戴明艺便从角落里拿起手环给自己和江潮芳戴上，然后启动程序。
因为有着手环的感应，江潮芳可以准确跟上戴明艺的步伐，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跟着戴明艺停下。
从那间外表看上去异常狭小的屋子，进来之后便会感到空间的无限，戴明艺领着江潮芳通过曲折的走廊，走廊的顶部时不时闪过智能监视的幽幽蓝光，不过这些令人看着胆寒的蓝光被头盔完美隔绝。
戴明艺最后停在一栋电梯前，她点了点空无一物的电梯门，随后门上蓝光闪烁浮现出身份验证页面，她早就习惯了程序的繁琐，但是江潮芳却是第一次来，他现在属于一种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空虚感，心中不由得焦躁起来。
他用脚尖磨磨地面，脑袋开始四处转动，即便戴明艺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还没到？”
感受不到方向和距离，看不见任何光亮，江潮芳心中烦躁的紧。
“很快了，还有五分钟左右。”戴明艺盯着电梯门上的标志，灯变绿了，他们该上电梯了。
电梯门轻轻滑开，他们走了进去，想要进入指挥室，电梯是必须经过的，接下来他们将会在电梯中下降近五分钟。
此时萦绕在电梯里的气氛已不再是看直播时的轻松，戴明艺盯着电梯墙沉默不语。
随着叮的一声，他们到了。
戴明艺领着江潮芳和来来往往的同事打招呼，他们好奇地看了眼江潮芳，毕竟这里很少有外人来，不过也只是看一眼，没人对这些多余的事感到好奇。
江潮芳依旧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是机械地跟在戴明艺身后，不过他猜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这是最后一次停在一扇门前，等待几秒之后，感受到手环的牵引，他跟着戴明艺进入了指挥中心。
然后戴明艺取下了他头上的头盔，尽管只有不到十分钟的黑暗，他的眼睛依旧被亮如白昼的灯光刺得眯起来，缓了几秒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打量这件隐藏在深处的指挥室。
令江潮芳惊讶的是，这里很古老，与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相比，这里就是历史书上的陈设，中间的大桌子上摆放着一摞摞的资料。
两边的柜子同样摆放着用丝绸记载的资料，那是他只能在博物馆才能看见的。
那些丝绸同样造价不菲，在缺少植物的星际，蚕向人类第一次展现了它超强的生命力，没有桑叶它们便逐渐进化出啃食一种独特的矿石的本领，奇异的是它们吐丝的本事却没有改变。
人类从太阳系飞往宇宙，不论是哪个生物都展现出极强的适应性，唯有植物表现出它的脆弱。
作为一个研究员，他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情不自禁向桌子上的资料伸出了手，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
“你在干什么？”
刚刚伸出去的手被另一手狠狠拽住，江潮芳猛地回神，看着眼前戴明艺不善的脸色，他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垂下眼睛解释道，“我……就是想看看。”
“这里的东西不能乱动。”
“你要维修的东西在那。”
江潮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古董电脑，那应该是个不常用的，桌子上明晃晃的一层灰，连同古董也显得异常破旧。
江潮芳看了眼戴明艺，见她面无异色便走近观察，帝都博物馆其中一件镇馆之宝便是当初从地球中带走的一台电脑，如今在这里看见一件异常逼真的赝品心里啧啧称奇。
观察之后，江潮芳转向戴明艺，朝她摊开双手，耸耸肩表示无奈，在这里他不允许携带任何东西，“有工具吗？”
“放心，都准备好了。”戴明艺弯腰不知从哪个角落，拎出一个银白色的箱子，然后递给江潮芳。
“检查一下吧，看看还需要什么。”
江潮芳打开箱子，扫视一眼就知道不缺工具，“挺全的。”
说完后江潮芳便双手抱着电脑放在地上，随后自己也毫不避讳地坐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电脑，他拿工具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用来研究古董，尽管它只是个仿造品，他依旧为它着迷。
戴明艺看着渐渐沉浸在思绪中的江潮芳，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显然没有注意到她正站在身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凝视一段时间之后，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中间那个桌子旁，翻开桌子上的丝绸记录本，上面记载的是最新的探索情况——一个全新的物种。
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戴明艺拿出笔，正要写下些什么，一个声音突然打断她。
“你们这里是开始怀旧了吗？”
作为一个研究员，电脑的维修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随着最后的收尾，他渐渐慢下来，忍不住问出心中的好奇。
电脑和用笔记录在现在看来是一种低级的行为，现在几乎没有人能够脱离网络智能，但是从进入到这里开始他看不出一丝一毫有使用网络智能的场景，他们更擅长原始的方式。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喜欢用笔记录的，没有网络智能我根本就不习惯，”江潮芳扭头看了眼戴明艺，便看见她无情的背影，只能叹一口气，“……算了，你们是不会懂我有多难受的。”
戴明艺依旧懒得理会他，被打断是思绪很难再接上，只能合上丝绸本闭目养神。
没人理他，他照样说得兴起，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吵个不停，像是有一只苍蝇一只嗡嗡嗡，戴明艺无奈睁开眼睛，扭头瞥了一眼江潮芳。
被看的江潮芳一点也不在意，今天他抢到了橙子，等会回去他要录个视频，以后就可以时时拿出来回忆回忆。
心里想着开心的事情，脸上便带出笑意，看着手下完好的电脑，江潮芳拍了拍手上的灰，把电脑放回原处，“戴指挥，修好了。”
江潮芳后退一步让戴明艺仔细检查一下，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放心，抱着胳膊看着戴明艺围着电脑，又拿出一个丝绸本勾勾画画个不停。
“嗯，有劳了。”
戴明艺合上本子，向江潮芳道一声谢，随后便像来时一般把江潮芳送出去了。
来到黄沙漫天的地面，戴明艺很难想象地球时期绿树满荫是什么场景，她看了眼身侧神游的江潮芳，问道，“你们技术人员有没有调查清楚主播的身份。”
难以相信整个帝国最优秀的网络技术人员倾尽全力却还是查不到神秘主播的身份，想到最新发现的情况，她的心头不由蒙上一层阴霾。
“啊……哦，还没有，要是知道了哪还用得着天天蹲直播间。”回神的江潮芳随口答道。
“嗯。”
戴明艺没有继续往下问，把江潮芳送走之后，便回到指挥室，对着丝绸本皱着眉头思考，之前被打断的灵光，现在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盯着照片里的人口中喃喃道，“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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