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辰这才有余力观察自己现在的状况,房间里面没有镜子,从抬起来的手上可以看见自己身上的毛还是比较长的。
爪子的位置是黑色的,向上到关节处很快就渐变成了白色,从爪子和肉垫的形状来看应该是种猫科动物,稍微动了一下脖子,脑袋上的耳朵晃了一下。
脖子瞬间就僵硬了下来,低头用手够了一下耳朵,有点碰不到,应该就是比较大一点的耳朵吧,耳朵比较大的猫科动物?薮猫?猞猁?
摇摇头,先把江朔身上的外伤处理一下,因为雷劫的缘故,身上的外袍已经被雨水和血迹浸染的脏污不堪,用灵力小心的把伤口周围的衣服处理干净,自己蛋壳上面的面具早就在面对第一道雷劫的时候就直接消失了。
他们本应该没这么狼狈的,但是谁都没设想过这个突如其来的破壳,导致江朔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硬抗他的雷劫,现在也受伤不轻。
江朔脸上的面具倒还是完好的样子,摘下来就能看见挂在嘴边的血迹。
之前拿到的空间手镯在从树杈上掉下来之后就直接变化缩小牢牢的箍在新生的爪子上,从里面取出帕子,心疼地擦掉他脸上的血迹。
用爪垫悄悄碰了碰江朔有些干裂的嘴唇和微微皱起来的眉头,转身用藤蔓收拾好床上的狼藉。把他放到自己床上,想到自己现在的毛长身形,眼中流光一闪,没有选择出去,慢慢爬到江朔的脖子旁边趴下。
房间里面的阵法正在尽责地向陈柏辰身上输送灵力,桌子上的烛台上正在散发出微弱的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旁边躺着的人都成了催眠的良药,仰头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慢慢把头抵在江朔下巴处睡着了。
... ...
江朔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刚开始经脉的痛楚折磨着他,到后来虽然被一股灵力治愈了,但是身上的痛楚并没有消失,模模糊糊之间还梦见了之前还没有进入宗门时的事情,陈柏辰皮肤上的纹路开始运转,吸收运转法阵上的灵力之后就开始从他们两个接触的地方缓缓将江朔也一起包裹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两个人都进入了梦境。
遵循着直觉的指引,陈柏辰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见光亮,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小村庄,河边蹲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正是少年时期的江朔,他现在的视角也是正常人类的视角,在河边的倒影里面久违地看见了自己的脸。
江朔在河边抓了两条鱼背在背篓里正准备回家,站起身的高度只到他胸口的位置,整个人看上去瘦得离奇,脸上没有一点肉,眼神和现在相比少了一份生机,看起来很是疲惫。
神魂跟着江朔进入到一个小房子里面。
家里一共七口人,父母上面有两个老人,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每个人衣服上都有补丁,看起来并不算是多富裕的家庭。
只是里面的氛围让陈柏辰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两个上私塾的两个兄弟一个十八,一个六岁。大哥没有娶亲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学习,刚满八岁的妹妹正在家里做饭。
两个兄弟长得和江朔一点也不像,至少他们脸上还是有肉的,多少可以看出来生活还能过下去,没有江朔身上浓厚的疲惫感。
江朔进门就把手里面的鱼放到桌子上面就开始洗手帮着妹妹给家里面做饭,父母正在房子后的菜地里锄地。
这份场景本应是很温馨的,但是因为沉默的氛围显得异常诡异。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了之后江父咳嗽一声开口:“今天你们大哥在私塾里面和先生多聊了一会天,先生按照他的才能明年就能考上秀才,明天给先生送半斤肉去,感谢一下先生的教导。”
大家都坐在桌子上面没有动筷子,继续等着他的话。
江父挑了一筷子鱼进嘴里,继续道:“最近镇子上的生意不太好做,下个月江朔就跟着我一起去镇子上找活干。”
江朔脊背僵了一下,缓缓的应了一声,没有反驳。
说完了这些事,江父让其他人动筷,一家人才陆续开始吃饭,陈柏辰看的真切,桌子上的鱼,江朔一口都没有动过。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开了倍速一样,江朔这两年的生活片段飞速在他眼前闪过。
既不是年长被寄予厚望的大哥,又不是需要被照看的幼弟,分到他身上的爱好像天生就比别人少,既不会撒娇卖乖,又不会哭泣大闹,好似被完全的忽略了一样,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来。
但是父母好像会下意识地忽略年纪不长不幼的孩子,他努力地在这个家里生活,想要用自己的牺牲换取全家的好生活,但是一直没有成效,这些付出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根本没人在乎。
陈柏辰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看着江朔现在的遭遇他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不想让江朔在梦里面再经历一遍之前的事情,努力想要离开这个梦境,灵力出手之后就像是被凝固了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看着再次受到父母不公正待遇的江朔躲在后山上偷的抹眼泪,无数次地想要告诉在背地里偷偷哭的江朔这些都不是他的错,但是手总是会在他的脸上穿了过去。
十岁江朔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周围的人身上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他们的家庭和自己一样也有很多孩子,但是就不会像自己一样没用,
眼前画面一转,已经十四岁的江朔和这里的一个饭来香分店老板碰面了,这些年他通过大哥不用的书本纸张也勉强算是能认识一些字,他看江朔收拾一下长得还算可以,就允许他在前面做传菜的工作,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进账,家里人知道之后对他的态度稍微热络了一点。
江朔现在的性格也是在饭来香工作的这个阶段慢慢成长起来,见识过的事情多了,对父母的期望也就越来越低。
“今天到了发月钱的时候了吧,今天你大哥正在准备去皇城里面找一个新的夫子,你大哥现在的成就已经不是超越现在的夫子了,我们想着给他凑点银钱去找个镇上的夫子。”说完后紧接着就补了一句,“在酒楼里面一切都好吧。”
眼前的父母满脸都是笑容,但每次只有在考虑到钱财问题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这个月的一两银子来递给他们,“... ... 一切都好。”
明明今天是有一个练气期的修士恶意刁难过江朔的,老板还因为这件事情扣了半个月的银钱,字里行间还有要把他赶出去的意思,但是转头又遇见了父母,看见他们拿到钱之后的表情熄了想要多说的心,觉得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江朔不仅要在酒楼里面对各种各样的刁难,回家之后还要应对父母的假意关心,陈柏辰感觉到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压抑。
眼前画面一转,江朔一次次地把手上得到的银钱拿回家去,从最先开始虚伪的笑到后来的应当不过是四个月的时间而已。
终于——江朔一次性拿出了十两银子和家里人断开了联系。
之前陈柏辰一直以为江朔有一个还算能说的过去的家,他想不出来这种家庭式怎么能养出江朔这种好人,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是江朔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世界摸爬滚打,好人见过了,坏人也见过了,长成什么样子,是江朔自己的选择。
分家的过程一点也不拖沓,江家父母在看见他手上的钱之后非常果断的就分了家,因为大哥在这一年终于考上秀才了,有了新的指望,这个没什么前途,可能一辈子都是跑腿传菜的二儿子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了。
在陈柏辰看来江朔的哥哥完全就不是读书这块料,但是这个家里面总是会时不时地忽视江朔的存在。
好几次陈柏辰都看见江朔本人听见父母和别人商谈把江朔卖到镇子上的木工家里面做学徒,时不时地就会在江朔面前说明家里面的情况是怎样的难过,看着江朔仅有的两件衣服,陈柏辰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个家根本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分家后独自一人在饭来香学习和工作,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江朔十六岁。这个时候的江朔的脸和身形在饭来香已经长开了,温润的声音和长相给他带来不少的好处,没有刻意的谄媚讨好,木讷的性格倒里面的一些食客关系都不错。
在这两年经过自己的努力成为饭来香在刚开业的一个小城镇上的一个账房先生,离开了原本的镇子,为了给自己安排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江朔也终于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陈柏辰不知道在江朔的梦境里面待了多久,但看着江朔现在的情况完全想象不到未来的青山宗大师兄在少年时代会是这个状况,蹉跎许久才终于开始寻找自己或者的意义。
画面转移到了街道上,镇子上面的富豪生了一场奇怪的病,需要沼泽森林里面的紫色桦树叶作为药引,悬赏了百两银子让人去寻找。
江朔背起竹筐向老板辞行,搭乘同行人的牛车前往沼泽森林里面寻找紫色桦树,经过半个月的奔波到达目的地之后刚好是个夜晚,大家都不知道里面的危险,在殒命一个人之后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等待白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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