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二楼,小木床上。
乔羽举起双手,大声念诵法师之手的口诀。
“阿拉,马纳,达斯!”
羊皮卷上说,只有忠于“家用之神杜鲁”的学士,经过长期的虔诚训练,才可以借用神力,释放这道神术。
不过从乔羽的实际体验来说,他好像不需要这个“虔诚训练”前提,他只用按照卷轴上的步骤操作,摆好姿势,念好口诀,再加上一点想象力的引导,他的法术一次性就成功了。
简直比喊出“小爱同学”还要简单。
随着乔羽声音落下,一个淡蓝色光球凭空出现,有点像那种床头灯,不过它没有实体。
很快微光开始收缩,从球型收缩成一个手套的模样。
乔羽抬手去戳了它一下,触感柔软,弹力较弱。
他又试着和对方握了一下手,发现这法师之手的力量反馈还可以,的确如羊皮卷所说可以拿动一些小工具。
“咻!”
法术时间到,法师之手轻轻炸开,像小烟花一样消失不见。
似乎没有什么消耗?
乔羽的身体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他再次举起双臂,念诵咒语,嘭嘭两下微光,法师之手再次出现。
这一次乔羽没有触碰,而是用意念控制这只手做一些动作。
起初控制有些难,尤其是左右旋转方向,十分容易弄反,乔羽一直练习了十几次,才完全掌握这第三只手的控制方式。
接下来就该干活了。
乔羽从床边探出头,再次观察下方的狼群。
缝隙之间,狼群的摆烂状态更严重了,不仅有好几头狼已经趴地休息,甚至大门口的两头狼还想要偷偷溜走,直到头狼呲牙示威,大谈狼性文化,它们才被吓退回来,继续加班。
这就是突破口。
乔羽决定集中力量,打击加班的,支持想走的。
“阿拉,马纳,达斯。”
念诵咒语,法师之手出现,乔羽控制法师之手漂浮下楼,向着头狼靠近。
闪着微光的蓝色小手很快吸引了狼群的注意,不过由于乔羽很注意漂浮高度,和每头狼的距离保持得都比较远,所以并没有引来狼群的攻击。
多数巨狼都是抬头看着,好奇这蓝色小手想要干什么。
小手逐渐漂浮到门口,缓缓下落,来到了狼群头领面前。
“呜噜……”
头领呲牙,准备飞扑撕咬。
然而小手速度更快,率先飞来,对着狼群头领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嘭!”
当着众狼的面,头领被扇了一下。
众狼都愣了,一下子陷入了笑与不笑的量子叠加态。
乔羽趁热打铁,立刻又施展了一个法师之手,贱兮兮飞下去。
这次头狼怒吼,直接飞扑上来。
然而乔羽早有预料,他控制的手高度很高,正好在头狼飞扑的顶点。
当对方进入加速度转负的最高点,小手快速落下,又给了头狼一巴掌。
“嘭!”
“咕噜。”
连续两巴掌,终于有狼憋不住笑出了声。
头狼愤怒瞪眼,狼群集体缩头看爪。
此时乔羽第三次施放法师之手,狼群头领已经出离愤怒了。它毛发竖起、尾巴紧绷,眼睛死死盯着小手,呲牙的同时不断发出“呜噜呜弗”的威胁声。
乔羽不为所动,再次打上了头领的嘴巴。
“嘭!”
三次命中。
“呜弗!呜弗!呜弗!”
这一次头狼虽然挨了一下,但是终于咬住了蓝色小手,并且狠狠地在地上撕咬了一番。
可惜这一番操作并不能挽回狼王的尊严。
或许头狼很想跟别人解释,这小手看起来一般,但其实很厉害,你们来了也躲不开。
但现实情况是,除了它,别的狼也没机会体验这一下,无法对他的烦恼感同身受。
就纯粹看了一会乐子,把狼王的面子跌没了。
很好,动摇了。
乔羽观察着情况,发现有许多狼的身子都变换了角度,开始头朝大门方向。这是肢体语言,想走了。
狼群的队伍也不好带。
果然,在坚持了三秒后,狼群头领终于退让,转身率先跨出大门。随后狼群也一只跟着一只离开。
乔羽扒在稻草屋顶上,目送狼群穿过菜地,钻过篱笆,返回树林。
当最后一只狼的灰影消失在深绿色之中,乔羽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惜他还不能彻底放松。
狼群的离开只是暂时的,这里既然是狼群活动的区域,那它们回来只是早晚的事。
话说起来,这屋子的原主人,是怎么和狼群在同一片林地共存的呢?
他甚至还有能力在门口种地,肯定有什么驱赶狼群的办法。
也许就在那个大木箱里。
乔羽盯上了一楼墙角的大木箱。他小心翼翼爬下木梯,拿出工具想办法开箱子。
他最终选择了锄头,那锄头的金属头厚度刚好能嵌进木箱缝隙,只要瞄准锁扣位置,使使劲就能撬开。
“吱呀,吱呀——”
乔羽推动锄头的木柄,木箱的锁头和后轴都开始发出声响。
能行,乔羽使劲一推。
咔嚓,木柄断裂,木刺划过乔羽双手虎口,差点把皮划破。
看来不行。
乔羽拿出笔记本,准备问问神奇的笔记本有什么办法。
翻开纸张,新的墨水痕迹浮现出来,上面描述了他刚才赶走狼群的经历,但是并没有写他开箱子,而是仍然在写狼群:
“我忘记了,狼里也是有卷王的,在其他狼离开的时候有一头狼偷偷留了下来,他要独自加班,惊艳领导和同事,它不讲武德,可耻地向我发动了偷袭……”
乔羽猛回头,内屋门口的阴影中,一头巨狼悄无声息,抬爪向他靠近。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对方动作变成飞扑,獠牙大嘴向他咬来。
乔羽后退,挥舞手中的锄头柄保护腹部。
狼头来势太猛,一口就盖过了木柄,咔嚓一声,狼牙咬碎木柄,木屑散飞。
幸好乔羽及时松手,否则被咬碎的就是他的手骨。
狼摆头甩掉木柄,转头又咬向乔羽的右腿。
乔羽退无可退,只能抬腿,然而这次他没能躲过,狼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右脚。
剧痛传来,乔羽一屁股摔到了木箱上。
咔嚓一声,木箱盖子崩裂,乔羽压碎了箱盖,直接坐进了箱子里。
事出突然,连带着巨大的惯性,乔羽的腿把巨狼带飞起来。
像是射门时的倒挂金钩一样,巨狼被甩起,背朝下摔了下来。
呲的一声,巨狼的侧腹被锄头的半截木柄戳开,腹膜破裂,鲜血和红白内容哗啦啦流出。
“嗷呜嗷嗷嗷!”
巨狼尖细惨叫。
乔羽却好像不疼了,他左手抓起锄头的金属头,像拿板砖一样狠狠砸在狼的后腰上。
他的胳膊箍住狼脖子,手中锄头不断砸下,直到巨狼再也无法动弹。
又热又臭的狼身逐渐失去力量,狼血浸透乔羽的裤子。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松手丢下巨狼的尸体,大口喘息。
不,还不能停。
看这满地的血液和尘土,乔羽立刻明白,这些血腥对其他野兽是多么大的诱惑,危险马上会卷土重来。
乔羽强忍疼痛从箱子里爬起,他迅速清理身上的碎木板,然后把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取出来,包在原本盖着箱子的刺绣挂毯里面,简单系成一个包袱。
跨上包袱,乔羽悬着受伤的右脚,仅用双手、左腿和右膝盖配合,硬生生爬上了二楼。
当他躺倒在二楼床上时,疼痛逐渐加重,他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扭曲抽筋,需要他双手不断拍打脸皮才能缓解。
因为疼痛和紧张,乔羽的思绪十分混乱,他莫名想起了一句心灵鸡汤:“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加强大。”
自己没死,但自己强大了吗。都是扯淡啊。
乔羽把拖鞋摘下来,检查自己的右脚。
他的脚背破了,三个血孔的皮肉肿胀外翻着,若不是有拖鞋挡住狼牙的撕扯,恐怕他的骨头都要露出来。
乔羽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朝脚上吐了点唾沫,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让他好冷静下来思索下一步的办法。
搏斗的血腥气一定会引来狼群或者其他森林掠食者,他要快些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些东西。
冷静,冷静……
乔羽打开挂毯包袱,整理大木箱里的物件。
如果土屋主人能在这里生存,那他一定有办法对付这森林周围的动物。
大木箱里的东西很多,乔羽首先注意的是两个硬皮圆筒。
它们的规格就和床头装羊皮卷的那个筒子一样,里面可能也有类似的神术卷轴。
乔羽快速拆开圆筒,果然得到了两卷神术。
第一卷让他很失望,上面记载的是一个没什么用的法术,或者说那只是一个仪式,教所有“学士”如何向“家用之神杜鲁”表达尊敬。
卷轴注明要求学士们每日都要进行,简直就像游戏签到,区别是这个没有签到宝箱。
放下这一卷,乔羽又展开第二卷。
他的汗水滴答滴答落下,抹了把脏脸,乔羽继续阅读。
“治疗伤口……”
乔羽几乎喊出耶斯,他就是要治疗伤口!
刚好,这个法术的姿势需要他单脚站立,也就是金鸡独立,然后“以最虔诚的心灵向杜鲁神说明伤者受伤的缘由”,据说这样可以增加治疗效果,理由越真实,治疗效果越好。
乔羽照做,他单脚踩在稻草上,虔诚地展开双臂,向不知道是谁的“杜鲁”说明自己和狼搏斗的过程。
最后他念出咒语:“阿拉,马纳,达赫露。”
咒语的大舌音十分难发,乔羽连续试了好几次,舌头都抖麻了。
终于在第十次尝试的时候,法术成功了,他的双手亮起了微光,就好像攥着两个灯泡。
按照羊皮卷的记载,乔羽将双手合拢、放下,轻轻抚在右脚的伤口上。
疼痛立刻减轻了。
乔羽感到轻松,整个人仿佛泡进热水池,温热让他浑身舒服。
伤口方面也显著好转,血洞止血了,周边青紫的区域也开始红润,伤口在色泽淡化中慢慢愈合,简直就像倒放。
与此同时,乔羽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无力、空虚,双臂鸡皮疙瘩一阵阵起伏。人生好像做什么都没了意义,只有躺平。
他顺势躺倒在床上,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昏睡状态。
在他睡着的时候,土屋外面的灌木丛有些灰影出现。
沙沙沙沙。
这次不是狼群。
灌木树丛分开,两个半蹲着的青年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他们脸上涂着蓝色花纹,身上穿着刺绣布衣,头上戴着尖顶布帽子。
他们手搭着弓箭,轻轻向土屋靠近。
直到发现狼的尸体和血迹,他们才直起身来。
这时候,先进入内屋的人发现了二楼的乔羽。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开始对乔羽进行打包。
他们用一根木棍做挑,将乔羽和屋里之前的东西都打包挑了起来,就跟抬猪差不多,一前一后挑着乔羽离开了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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