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一瞬间，柳颜书面无表情的起身，去了净房洗漱。
一身水气的出来之后，柳颜书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了新的床单被褥，换下来的又被他自己拿到院子里洗干净，晾好。
鸡鸣声起，新的一天到了。
沈长河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沈柏玉，“玉儿，你想好了？嫁给董鸿卓？”
沈柏玉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爹，不是嫁，是入赘。”
“这恐怕不妥，大夏朝就没有男子入赘的，你这话说出去，怕是两家不结亲，反而结仇了。”
“那就提前写好，我若嫁人，夫君永不纳妾，不可干涉我做生意的自由，以后嫁妆归我一人所有，若是休妻或和离，嫁妆都要如数带回。”
沈长河摇了摇头，“你这要求更高，估计董家很难同意。”
“那我觉得嫁人也没什么意思，他得了个妻子不说，还有沈家的家财支持，我不但要生儿育女，自由还要被限制，要不爹，我自梳不嫁好了。”
“傻丫头，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沈长河一脸痛惜，“好好好，爹马上去董家问问，若是他们不同意就算了，上赶着不是买卖，左右还有半年的时间，爹大不了再给你挑挑。”
沈柏玉点点头。
沈长河这才走出门去。
“小姐，你真要嫁给董公子吗？”
小桃有些难以接受，“上次不是说过，小姐就算进京，也不会进入任何皇子王爷的后院吗？为什么小姐这么急着嫁人啊？”
沈柏玉看了看小桃，没说话。
小橘走过来，敲了敲小桃的脑袋。
“傻丫头，你昨天没听柳学子说吗？小姐这次参加宫宴，是有危险的。虽然明面上，皇上不能把小姐指给皇子王爷，但若是有人私下暗算小姐，咱们商户人家，到时候是不嫁也得嫁了。”
小桃瞬间白了脸色，“这…这也行？”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沈柏玉放下梳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国库空虚，地里收成又不好，边疆时常动乱，朝廷处处都需要钱。历来，朝廷没钱了，不是打百姓的主意，就是打商人的主意。我们沈家，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可小姐明明寻到了洋芋，解决了大问题啊，皇上他们…还不满足吗？”
沈柏玉叹了口气，“若能二者兼得，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小桃，小橘，无论身在何处，永远不要把别人想的太好。多一分提防，对自己来说，就多一分保障。”
沈柏玉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提前嫁人，若是我已嫁为人妇，许多场合我都可以用这个身份躲过去，上面的人算计我也要顾及臣子的颜面和天下人的想法。”
小桃和小橘点点头。
剩下的话，沈柏玉没有说出口。
她今天对沈长河说的那些话，也是一样的想法。
就算嫁了人，她也要最大程度保留她的利益。
她要继续做生意，继续守护沈家的家财。
若是夫君争气，她可以用自己的银子帮着上下打点一番；若是夫君不争气，未来和离，她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总之，就是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上。
沈家再次到访董家的消息，传到了柳家的耳中。
柳颜书听了柳然的话，写字的手顿了顿，“我知道了，二弟不必担心，先出去吧。”
“大哥，你不着急啊？这眼看，沈家和董家就好事将近了。”
柳颜书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放心，他们成不了。”
一句话说完，柳颜书继续写字，不再多说一句。
柳然摸不准自家大哥心里的想法，但他自小学会了相信大哥所有的判断。
既然大哥说两家成不了，那就肯定成不了。
这边，沈长河直接找了自家的二弟三弟。
“什么，玉儿看上了董家？”沈长江和沈长海有点不敢相信。
“那董家底子薄，嫁过去就是吃苦受累的命，更别说他那娘，董母，泼辣都是出了名了，咱们玉儿过去，不是受气是什么？”
“但也未必。”
沈长河把沈柏玉对未来郎君的要求略提了提，二房三房都沉默了。
沈长江的妻子，二房的主母，沈二夫人点了点头，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
“原本以为玉儿以后嫁给学子会吃亏，现在看来，这孩子见事明白，未来嫁给谁，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大哥，这去董家说这件事，你去不合适，还是我和弟妹去吧。”
“是啊！”沈三夫人点点头：“可怜玉儿，三岁没了娘，大哥念着大嫂，不肯再娶，这孩子的婚姻大事还是我们做婶子的去说吧。”
“如此，那就多谢两位弟妹了。”
沈长河站起身，给两位弟妹做了个揖。
两位夫人回了个礼。
此事就算定下了。
沈家以两位夫人的名义，给董家下了帖子。
董母很快来了，三人在正厅见面，两位夫人知道董母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示意身边的嬷嬷说话。
“董夫人安好，这次两位夫人请您来，是想聊一聊你家董公子的事情。”
董母一听这话，赶紧坐直了身子。
“还请两位夫人明示。”
沈二夫人和沈三夫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沈二夫人先开口，“不知，董公子如今年岁几何？”
“小儿如今十八岁。”
“可曾相看人家？”
“不瞒二位夫人，家中贫困，我儿一心想也是先考取功名，再说嫁娶之事。”
沈二夫人点点头，“没有青梅竹马，或是恩人之女？”
董母一愣，“从未。”
“那董夫人心里对董公子的婚事是怎么看的？”
董母思考着这话，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她开口道，“不必女方多么出众，只要能辅助我儿，做个贤内助，我就满足了。”
沈三夫人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说道，“董夫人还有其他要求吗？”
董母谨慎的说道，“其他我家并无要求，只要能夫妇琴瑟和鸣，早日为董家开枝散叶就可以了，左右咱们做女子的，一辈子嫁人就是这么一些事，只要小两口能过得好，我这里没有其他要求。”
“不用侍奉婆母，不用站规矩？”
董母笑道，“两位夫人说笑了，其他儿媳妇怎么做的，我不管。我家定不会欺压媳妇，只要大家相亲相爱，互相尊重即可。”
那就是还是会了。
沈二夫人再次和沈三夫人对视了一眼。
两人笑道，“夫人，还真是个好婆母，真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有这个福气，能做你家的媳妇。”
董母被这一夸，忍不住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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