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书被沈柏玉这么一说，顿时有些语塞。
他沉默着用过晚膳，两夫妻第一次没怎么说话，上床歇息了。
黑暗中，沈柏玉的心砰砰直跳。
她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赚钱和享受生活的npc一样过日子，从来没有想过，危险距离自己如此之近，身边的男人是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
若这是一场游戏，那么沈柏玉只能说，体验感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沈柏玉正在胡思乱想着，细腰被一个大手禁锢着。
柳颜书的气息扑面而来，铺天盖地的吻伴随着他的喘息声。
“你不要任性了，你要做生意什么的，我都随你，在营州有丫鬟伺候你，也有钱赚，你乖乖呆几天，我就回来了。”
“啊!”沈柏玉一声惊叫，柳颜书今晚的进攻有些强势，但沈柏玉不想认输。
“我不，你是我夫君，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呆在这营州也没什么意思了，瑾瑜，你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不去，要么我跟着你去。既然你要潜伏进去，夫妻总比一个人看着更真实一些。”
柳颜书有些生气，更加用力了一些。
眼见沈柏玉的眼角浸出了一些泪水，他又忍不住轻了几分力道。
“你若是要和我一起去，必然要打扮的十分朴素，丫鬟仆从什么都不能带，一路上颠簸，吃不好睡不好，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你可想好了。”
“嗯，我要去！”
柳颜书在黑暗中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依你。不过···”
随即，柳颜书话锋一转，“今夜，还有路上，你都要依我，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黑夜中，狂风大作。
门口的两只灯笼再次撞来撞去，分开又合拢，几乎快要撞破纸张。
沈柏玉在一阵阵摇晃中，终于累到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晨光熹微，柳颜书已经起身开始整理行囊。
沈柏玉直起腰，开始更衣。
看着身上的红点点，柳颜书笑着帮忙给她穿衣。
沈柏玉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自己由着他伺候穿衣服。
以往的华美衣衫全部不见，沈柏玉和柳颜书都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
沈柏玉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外面虽然看着是粗布麻衣，里面缺是她之前给柳颜书做的鹅绒，还有些皮毛缝制在里面，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穿着十分暖和。
“原来你是早有打算。”
沈柏玉摸着衣服，再次感慨柳颜书这人，真是说一不二的主。
说是和自己商量，其实就是知会一声罢了。
就算昨晚沈柏玉不同意他去，他必然也是会去的。
沈柏玉叹了口气，男人，虽然听话的是挺好的，不过若是要做出一番事业的话，还是得像柳颜书这种有点自己想法的，才行。
柳颜书笑道，“古人有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提前准备好，才不会临时慌张，不过夫人还是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没有给你准备女子的衣衫，就只好将就一些，穿我的吧。”
沈柏玉点点头，柳颜书准备的衣衫，都是偏深色的，看起来灰扑扑的，在人群中十分不显眼。
这个朝代，底层劳动人民，男子和女子的衣衫差别不太大，除非是襦裙这种，其他大部分下地干活的衣衫，男子和女子差别不大。
沈柏玉穿着柳颜书准备好的衣服，看着也不违和。
柳颜书又把换好衣服的沈柏玉抱到梳妆台前，“夫人，接下来就需要你帮忙了。”
沈柏玉点头，明白他的意思，随即开始动手操作。
没一会儿，沈柏玉原本莹润白皙的小脸，变得黄黄的，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柳颜书也在她的巧手下，变得黑黄黑黄的，看起来就像是庄稼地里常年劳作的汉子。
沈柏玉看惯了他清风朗月的模样，猛地被这么一弄，笑出了声来。
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更是乐不可支。
“夫人巧手，真是让人惊叹。”柳颜书说道，“这下，就不用担心咱们被人认出来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早膳准备完毕。
吃过早饭，两人一人提了个包袱，骑上了一匹马就出门了。
临近营州和第戎的交界处，柳颜书抱着沈柏玉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第戎国的国界越来越近，风沙大的人睁不开眼。
守城的门卫拦住了他们。
“两位是夏朝人？过了这个界限，可就是第戎国的国界了，你们是要去做生意，还是要去干什么？”
柳颜书动了动衣袖，风沙中，沈柏玉看见他袖口处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瞬间，守卫让开了，“你们俩慢走，注意安全，早日返回。”
柳颜书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带着沈柏玉跨过了国界，进入了第戎国。
沈柏玉看了他一眼，柳颜书解释道，“是我的官印。”
沈柏玉点点头，看来柳颜书准备的还挺充分的。
往前又行进了二十里的模样，沈柏玉坐在马上，感觉自己已经体力殆尽，头晕眼花。
还好她有灵泉，休息的时候，她往两人喝水的水壶里，猛地滴了七八滴，再次喝下去，只觉得通体舒畅，体力一下子恢复了一大半。
“夫人可还撑得住？”
“还好。”
“再往前走，就是第戎国的集市了，我们在那里歇歇脚，住一夜，再慢慢打探情况。”
沈柏玉点点头，眼睛亮亮的。
果然，没走几步，风沙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一座小镇出现在沈柏玉的眼前。
这小镇和夏朝的小镇长得十分不同，整个小镇周围都是土墙围起来的，土墙的高度不高，给人感觉很容易就可以翻墙进来。
小镇里面也不是那种传统的房屋，全是帐篷搭建起来的。
帐篷的样式也不同，有些开放式的帐篷，很大，许多摆摊卖货的就是这种帐篷。
有些封闭式的帐篷比较小，更多的是供人居住的模样。
柳颜书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沈柏玉，两人在城镇里左走右走，终于在一个客栈前停住了脚步。
沈柏玉眼睛亮了亮，这客栈是这镇子里唯一一个夏朝风格的建筑，有瓦有土，不是帐篷样式。
她看了看柳颜书，柳颜书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附身在她耳边说道，“是夏朝人开的，我来之前，提前都打听好了情况，这里是安全的，放心。”
沈柏玉安了心，跟在他的身后，听见柳颜书定了一个房间，又把马托付给了店里的小二。
两人慢悠悠的吃过了一顿饭，沈柏玉感觉到许多打量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看的她身上发毛，不过想着柳颜书在身边，她也定了定心。
吃过了饭，两人才走上楼去。
关上门窗，柳颜书弄来一盆水，说道，“辛苦娘子了，跟着我奔波劳累。”
沈柏玉摇摇头，就着他的手，洗了洗手。
“你别怪我刚刚带着你堂食，我们初来乍到，又是生面孔，第戎国的不少人肯定会打量我们，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这样才能降低他们的戒心。”
沈柏玉点点头，“你做事一向有你的道理，我是明白的。”
柳颜书继续说道，“这里虽是第戎国的国界，但鱼龙混杂，不少夏朝的子民也会到这里来做生意。之前圣上听取了不少朝臣的建议，开放了边境的贸易互通，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镇，来互通有无。”
“所以这里其实还不是第戎国的内部？”
柳颜书笑道，“那是自然，第戎是个游牧民族，真正的内部其实是草地和荒漠，他们的居民也和我们不一样，并不是长年累月的呆在一个地方，而是随着气候的变化，会向水草丰美的地方迁移，带着自己的羊和马，一起迁移。”
沈柏玉点点头，这第戎和她现代所知的很多游牧民族很像。
柳颜书接着说道，“正是因为气候变化不可预知，加上水草丰美的地方不多，许多第戎人并不像我们夏朝人能种地养活自己，若是牛羊吃不饱，卖不上价钱，或是遇到天气恶劣，牲畜大批死去，他们就会来我们边境小镇，抢夺一些粮食。”
沈柏玉点了点头。
柳颜书继续说道，“我若是第戎人，能够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我是夏朝人，无法容忍他们总是这样抢掠我们百姓的东西，况且严格来说，咱们百姓的日子也就比他们好过了一点点罢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在集市中用自己养殖的牲畜和咱们国家交换粮食呢？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柳颜书说道，“交换也在进行，胡尔西的部落和我国的交换比较多，不过粮食有限，我国的百姓也不愿意总是和他们交换粮食。胡尔蒙的部落多以抢掠为主，毕竟抢掠的东西不要钱，不用损失自己什么东西。”
沈柏玉愤恨的捶了捶拳头，“这个胡尔蒙真是可恶，不过粮食不够多也是个问题。
哎，对了，夫君，之前我在营州推广过种植洋芋。洋芋量大，一年能出三季，若是能大面积推广出去，应该能解决第戎国的粮食问题吧？解决了他们国家的粮食问题，应该可以降低抢掠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吧？”
柳颜书皱了皱眉，“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不敢贸然行动，所以这次我决定亲自找胡尔西谈一谈。娘子有所不知，这个胡尔西很谨慎，我多次在营州对他发出邀请，他从未有过回应。”
沈柏玉看着柳颜书的眼睛，“所以你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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