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次日。

将军府,空旷的庭院,繁茂的树下,一袭白衣女子练着剑,一招一式具是锋芒。

陡然空气中传来一阵沙沙声,司倾羽手中长剑一甩,划过长空,精准地插入剑鞘之中。

“何事。”

一道黑影跃然而下,立在一旁:“主子,那几人出城后,消失在朝国的附近,只是少了一人,属下没发现踪迹,请主子责罚。”

朝国?

司倾羽垂下眸子,细长的手指玩弄着精致的细长白玉。

若是萧可艾在这,定然认得,这不是暗卫给她的玉哨吗?

然而,此刻的她正苦恼怎么进入军营,突然间,前方人群攒动,耳边传来一道呼喊声。

“快,军队招人了!那可是司将军统领的军队,若是有机会,还能进入司家军内部……”

萧可艾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她知道怎么进入军营了,顺着人流跟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城东校场门口,一身穿深色麻衣的小少年,踮着脚眺望着前方的队伍。

这名小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萧可艾,见周围人山人海,暗暗庆幸自己来得早。

登记速度很快,很快便轮到了她。

“姓名,年纪,祖籍。”

“萧无,年纪十八,黄山村人。”

声音轻灵显得稚嫩,登记官没听过这般好听的男子声音,抬眼便见身前娇小瘦弱的少年。

“你是谁家的孩子?参军可不是你胡来的,回去回去!”说完,挥手就要将人遣回。

萧可艾拉住台桌,急忙解释:“大人,我十八了,我是认真的,没有胡来。”

十八?!

这分明是十五六岁的模样,难道是长期受人欺压才长这般瘦小?

想到这,同情地看向少年,但仍有些犹豫:“小兄弟你这体格,参军只怕……”

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无非是受不了训练之类的。

萧可艾垂了垂眸,转而认真回道:“大人,我不怕苦不怕累,如今家中就剩我一人,我只愿投身军队,报效国家!”

见少年这般坚持,又有如此志向,心中不免动容,左右不过是一个名字。

然而,队伍中传来一道粗犷声音。

“大人,这小子和娘们一样脆弱不堪,只怕连武器也拿不动,听闻司将军麾下个个骁勇善战,若是招了这么个歪瓜裂枣,岂不是落了将军的名声?”

说话的郝然是一名壮硕的男子,眼神轻蔑,言语间尽是鄙夷,一副不服气就来干我的模样。

萧可艾忍住心中怒意,质问道:

“将军也是女子,你这般言语又将将军置于何地?我虽弱,但亦有决心,况且女子丝毫不必男人差!”

男子先是一怔,然后大怒道:“你、你强词夺理!将军岂是寻常女子可比!女子本就体弱,自古以来,相夫教子才是她们的本分!”

萧可艾气炸了,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看不起女人的人了,撸着袖子就怼了上去。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没人注意停驻在不远处的简朴马车旁,一青衣女子皱了皱眉,对着车窗恭敬道:“将军,可需要属下……”

“不必。”

司倾羽神色淡然,她不介意少年拿她当挡箭牌,只是身为男子却说出那样的话,让她有些诧异、好奇。

透过车窗缝隙,看着那面向众人指指点点仍站得挺拔的小小身影,眼神微挑。

萧可艾丝毫不后悔刚才动手的行为,哪怕失去这次入营的机会。

只是三天内再想入营怕是更难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然此时,负责登记的军官猛然起身,走到桌前半跪在地。

“参见将军!”

其他士兵也纷纷行礼,声音整齐响亮。

在思考中的萧可艾被吓得一跳,抬首便见那一袭白衣如雪的清冷女子,与昨夜凌厉的女将军截然不同。

许是目光有些直白,司倾羽淡嗯一声后,侧过头,这眼神……

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萧可艾连忙低下头,双手无措交缠。

司倾羽收回视线,冷声道:“登记。”

说完,迈步走进校场之中。

他可没错过将军那一瞥,连连应道:“是!将军。”

直到登记完,萧可艾仍然迷迷糊糊的,跟着带队士兵来到一处空旷的场地。

远处高台上,一身银色战袍的女子挺然而立,目光淡淡扫过台下众人。

当视线落在某处时,不由一顿……

此时,萧可艾站在擂台上,看着对面一身腱子肉的壮汉,咽了咽口水,双腿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没想到选拔的方式竟是实战,这和直接宣告结果有什么区别,可她又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守擂的壮汉见上来的是一个俊俏的清瘦少年,眉头一皱,心想待会儿收点力,别把人伤了。

其他人并不觉得少年能打过壮汉,但也兴致勃勃地看着,想要从中获取一些经验,以便接下来的考核。

咚!

铜锣一响,萧可艾便冲了上去,想要先发制人,却被壮汉推倒在地。

嘶~

她的屁股!

萧可艾疼得龇牙咧嘴,昨夜的擦伤还没好,现在又摔到,那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壮汉有些诧异,他还没有使力,伸手准备将人扶起,哪料少年猛得一拉……

见壮汉就要倒下,萧可艾连忙滚到一旁。

壮汉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他并没有生气,相反心生赞赏。

接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下,萧可艾被一次次摔出去,却又一次次站起来。

终于,在又一次摔出去后,萧可艾隐隐感觉伤口裂开,她那止血散算是白擦了。

对了!止血散!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有办法了。

壮汉眼睛眯起,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得很,少年的招式没有技巧,但攻击角度刁钻,她在消耗他的体力。

但他没时间和她玩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

司倾羽没错过少年眼里闪过的精光,眉头微挑,有些期待少年接下来会怎么做。

擂台上,萧可艾趴倒在地,看着逐渐走近的壮汉。

就是现在!

手一挥,止血散撒出……

壮汉侧头遮挡,但仍进了不少粉末,一时睁不开眼,却也镇定不乱。

萧可艾见状,伸腿一拌……

嗯?没用?

随后身子猛的一撞,跟着人一同掉落擂台。

司倾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坚持、有脑子,可用,对着身后的女子吩咐了几句。

邀月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这边萧可艾刚刚起身,便见壮汉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心中顿时紧张,他该不会记仇吧……

壮汉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满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口中不停地赞道:“不错!不错!”这个少年他要了,回头和将军禀告一番。

下一秒,一青铠女子走到他身前,眼神扫过一旁的少年,对他道:“将军有令,先将此人编入青龙营候选,后续的事由张统领你来安排。”

青龙营候选?

萧可艾才缓过紧张,这下又被这番话弄得懵懵的,她这是过还是没过?

张统领心中震惊,青龙营虽不直属司家军,却是为司家军输送人才的枢纽!

哪怕是候选,通过考察后均可视能力再次分配,分配后的营队直属司将军。

看来他收人的计划是落空了,但也由衷地替少年感到高兴。

萧可艾不知道,但众多选拔者中也不乏了解的官家子弟,纷纷向前祝贺,那可是青龙营啊!

没注意角落里一双充满妒意和恨意的眼睛盯着她,此刻,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双明亮的眸子灿若星辰,熠熠生辉。

高台上,司倾羽也不禁被那笑容所感染,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将军,那人?”邀月疑惑问道,她不知将军为何看上那少年,还将人安排到司家军。

“查。”

选拔结束后,萧可艾便在张统领的带领下进入军营,此时口中哼着小调整理被褥。

陡然,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敌袭!!!所有人戒备!”

“快!通报将军!!!”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如沸腾的开水一般……

敌袭?敌袭!!

萧可艾动作一顿,慌乱地找地方藏起来,她压根不敢出去,小命要紧。

嘭的一声巨响。

一黑影重重地摔到她边上,两人四目相对。

下一秒,一把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

“大大大侠,饶命!我只是个小兵……”

黑衣人眼神慌乱,吼道:“闭嘴!”

这时,营帐外走来一道银袍身影,萧可艾顿时热泪盈眶,她有救了。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司倾羽扫过小少年,眉间不经意地蹙了一下,陡然目光凌厉,冰冷道:“杀!”

喂喂喂,老大,我可是你的兵诶!

黑衣人微顿,对方竟如此决绝,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死活,就不怕千夫所指?

然而下一秒,瞳孔猛然放大,身体向后倒去。

萧可艾没注意到黑衣人眉心的一点,只当是安全了,连忙跑开,慌乱之中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扑了过去。

啊啊啊……

司倾羽见状抬手便要拍过去,但想到这一掌下去,少年不死也要重伤,果断向一旁侧开。

哦nonono!

摔下去她脸还要不要了,想到对方方才不顾自己的死活,心里堵了一口气,硬生生地转了个方向。

接着,在众将士惊悚的目光中,将人狠狠地扑倒在床褥上。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垂下脑袋,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司倾羽眼睛眯起,冰冷的寒意四射,眼神如刀子般射向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倚在胸前的手一推,却又顿住,这感觉……

他……还是她!

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将人猛的推开。

萧可艾顺势滚在一旁,拉过被褥,掩住嘴角的弧度,心中暗爽,那口气算是出了。

然而,下一秒却迎上那双森冷的眸子,整个人好似跌落冰窖之中,刺骨的寒意流入骨髓,惊惧地咽了咽口水。

眼下的五官被遮挡,司倾羽脑中的熟悉感再次冒了出来,转眼瞥见被褥上白色的玉哨。

萧可艾顺着视线看过去,哨子?慌乱着将哨子拾起。

这东西她找了好久,还以为丢了,没想到在这里,应该是方才换衣物掉出来的。

“你的?”

丝毫没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危险,疑惑道:“啊?”

将东西藏在胸前的衣兜,嗯了一声。

司倾羽轻呵一声,陡然声音冰冷道:“拿下!”

左右的士兵应声上前,萧可艾有些懵,正要反抗……

这时,帐外传来一道声音,一名士兵怦然跪地。

“报!!将军!西营出现一批黑衣人,我军一时不敌……”

司倾羽闻言,眸色微变,扫过少年装扮的少女,命令道:“绑起来,押下去!”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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