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想来也是如此。”筱温华率先出声认同。
见武帝已经起身快步走至堂外,她赶紧跟上前。
“长清宫门庭擦灰太监阿轻,你可认罪?”负责侦查此案的内庭左太监正在进行最后的例行询问。
阿轻全无半点反应,看守的小太监赶忙喂给他一颗还魂丹,拽着他的头发替他点了点头。
阿轻勉强撑起仅剩的左眼眼皮,听左大监宣读对自己的审判:“某云氏,路县人,父母早亡,家中仅有姊妹一人,已成婚。”
他们定下最后的结论,称前夜乃是太监阿轻独身犯案,未有同伙。
“此、此乃……我一人所为,皇、皇恩浩荡……我阿姐与此事毫无干系……”侍卫吐了口血,断断续续恳求道。
筱温华身侧的总管太监适时上前,啐道:“天真,你犯下如此大错,还能轻饶?”
“好了。”筱温华说着面向武帝,“陛下,这该如何处置为妙?”
武帝怎么可能忍下头顶草原的气,冷哼:“诛他九族都不为过。”
“不过是无根的玩意,竟还敢肖想这种事……”筱温华故意看向阿轻,拂了拂手。
阿轻顿时猛烈地挣扎起来,扯着嗓子喊:“不不不,这事与我阿姐无关,我……陛下,奴有实情要报……”
太子急忙摆手让人将其压下去,可阿轻已经叫出声:“是太子……是太子!”
“慢着。”武帝眼神冰冷。
阿轻高呼太子的名讳:“前夜奴正当值,见太子步履摇晃似乎醉的厉害,身边又无侍从跟着,怕出事便跟了过去,不料却听见了……听见了些男女之间的嬉戏声。”
见他突然反水开始胡咧咧,太子旋即暴怒,目眦欲裂,冲过去像是要吃人一般:“住口,大胆奴才,竟敢口出狂言……”
两个小太监还拦不下他,原本钳制阿轻的宫人不知怎地松了手,一起扑去抱住太子大腿。
“奴并未胡说,奴亲眼瞧见您还将贴身玉佩送给了妙贵人。”侍卫如同打通任督二脉,此时控诉得极其流畅且绘声绘色,“殿下,您当时激情四射,闹出的动静太大,没曾想引来众多宫人,恐暴露就以奴家人威胁,强迫奴为您顶罪,奴怎敢不从啊……”
他说着撑起身子朝武帝方向挪了半步,双膝跪地:“陛下圣明,奴先前不报是奴有罪,可阿姐从小抚养奴长大,奴岂敢用她性命玩笑,还望陛下明察,奴愿以死明志!”
话音未落,阿轻一咕噜爬起来向后方冲去,以头撞柱。
“阿姐……”临死前,他吊着最后一口气,偏头盯着筱温华所在的位置,喃喃地又喊了声阿姐。
“禀陛下、娘娘,贼子已自尽而亡。”总管太监探过鼻息后跪地禀报。
太子见状当即跪地大喊冤枉,他还要辩解,武帝已然震怒,大跨步上前狠狠在他脸上落下两巴掌。
“来人!”武帝背过身覆手而立,“将太子压往戒子室听候发落,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
直到太子被请走,武帝气呼呼闪退后,筱温华好似因太过震惊,才回过神来,她抬袖掩嘴轻咳一声:“今儿个在场的,若敢泄露出去半句,一律杖毙。”
待贵人尽数离场,宫女太监们立刻提着清水鱼贯而入。众人皆俯身埋头刷地,动作迅速,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
总管太监将拂尘搭上右腕,吊着嗓子警告道:“给咱家听着,都把招子放亮些,若有人敢到外头多嘴,小心他的皮!”
宫人齐齐跪地应了声诺。
“得了,都麻利着吧。”总管太监甩甩拂尘往殿外走去。
黄昏时分,天由亮转暗。
顾安照例去桐乐宫用晚膳,快到正门时,见筱清漪一人低头快步走出。
“清漪表姐?”顾安打了声招呼。
筱清漪飞快看她一眼,又垂下头弯腰回礼。
即使是一闪而过,顾安一眼便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眶,于是放柔语气问:“表姐你这是怎么了?”
筱清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无从开口,她好一会后才松开被咬出齿印的下唇,着急道:“是我母亲,她病的厉害,父亲他……他事务繁忙,总是不在家中……”
顾安:“可有请御医去瞧?”
“看了……”筱清漪头垂得越发低,声音也越小。
顾安等了片刻,才听见她说自己母亲染上急症,御医开了两副方子也不见好。
“这病……”筱清漪犹豫半晌,先前她去求那个好心的年轻御医救治她母亲,御医私下告诉她说舅爷夫人所患病症与中蛊极为相似,但也只是他的推测,没有实据不好下定论。
故她此次未得通传擅自进宫,本是想来求筱温华做主。
可筱温华却说:“清漪啊,你母亲的病是心病,还得她自个开解……”
筱请漪垂眸看向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护甲,那镶嵌着红宝石的甲尖在她皮肤上点了两下便急速抽离。
护甲的主人侧身重新端坐如松,语气平淡道:“本宫这哥哥性子直,幸好有你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孩子伴他左右。”
说着她忽然转头向身侧的长侍嬷嬷招手:“瞧本宫的记性,天都要黑了,你去将前阵子陛下赏的那只百年老参取来,给清漪带回去补补身子。”
打发叫花子呢!!!
自从舅爷夫人病后,一直上火的筱清漪此刻内心尖叫,可她也只能起身,识相告退。
筱清漪从嬷嬷手中小心地接过人参,出了桐乐宫后再也抑制不住,万般委屈涌上心间。
或许顾安能帮她,突然的关心叫筱清漪差点打开心扉,她双唇微启刚准备说出自己的请求,桐乐宫的侍奉宫女已经远远喊了声安姑娘。
顾安朝宫女挥手,再看向筱清漪时见人又沉默了,她赶紧问:“你方才说什么?”
此刻元承璟与元承时也一同到了,他们自觉站在顾安两侧。
见筱清漪没回话,顾安只好道:“表姐,别担心了,到时多请几个御医去为舅爷夫人诊诊脉,看有没有更好的医治法子……正好我那还有些上好的人参,到时差人送国公府去,希望能派上用场。”
人参人参人参……
筱清漪耳边不断重复这两字,她双手下垂,缩进衣摆里握拳,抬头时脸上已经挂好了笑:“多谢妹妹。”
发觉两位皇子打量的视线,她紧接着又弯腰道了声谢。
元承璟仰着下巴瞥她一眼,直接略过催促顾安快些进殿。
宫人提着灯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昏黄的烛光下,顾安站在几人中心。
筱温华不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圈中央那笑容肆意的女子,双拳紧握,指甲在掌心掐出极深的月牙儿。
直到痛意传来,她才猛地惊醒,加快步伐离开这惯会用人参搪塞人的伤心地。
“姨母,方才我在门口碰见表姐,她说舅母病了。”晚膳后,顾安贴心地为筱温华奉上清茶,“听闻医者堂章太医医术极好,叫他去给舅母瞧瞧呗。”
筱温华但笑不语,挥手让她自行安排。
顾安瞧她心情颇好,几乎是满面春光的样子,也跟着开心:“姨母,是有何喜事发生了?”
“当然,因为明儿便是安安生辰。”筱温华随口敷衍道。
说起此事,她便顺嘴问了句:“安安有什么想要的吗,近儿宫中有令不得再设喜宴,等明年你的生辰到了姨母定为你大办……”
顾安点点头,她想趁此将默姑要来,但思及白日听到的风言风语,还是缓两天寻其他机会再提为妙。
于是她绕了个弯提起元承璟交待的事:“我本来也不喜热闹,简单点就好,不过二哥想明日要带我去郊外踏青贺生……”
她瞅眼筱温华的神情,贴了过去矫揉造作地喊声姨母:“您就同意二哥和我出宫吧……一年只有这一次生辰。”
“你就晓得玩。”筱温华嗔怪地摆了下手,算作答应。
“好哦。”
顾安十分给面地欢呼,心中开始思忖起明日出宫后寻个什么由头甩开元承璟他们,她想单独去自己的铺子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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