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请诸君取剑

“那人是何来历,你可看出来了?”

“尧光”石峰旁那座名为“浮玉”的山顶楼阁里坐着三个人,有衣着华丽的少年郎,一身蓝衣的中年男子跟一个……年轻的和尚?和尚端坐在二人中间,手捻佛珠,视线在云霄身上一扫而过后,问那中年男子。

“恕卑职眼拙。”男子摇头,停顿片刻,若有所思道:“不过,这样的速度倒是少见。”

和尚微微一笑,眼眸中满是佛家慈悲之意:“确实少见,贫僧也只见过一次。”

中年男子品出这句话后,震惊地瞪大那狭长的双眼,扭头看向云霄:“殿下是说的可是那个人?”

“阿弥陀佛。”和尚没有回答,而是阖眸颂了声佛号。

少年听不懂二人在打什么哑谜,疑惑地望着和尚问道:“义父,您说的是谁啊?”

那和尚看起来不过比少年年长几岁,却担了他一声“义父”,对此也没有表现任何不妥。

他睁开眼睛,慈爱地注视着少年:“阿羽,你想上良才榜吗?”

少年眼神一亮:“想!”

“今日之后,良才榜上必有你一席之地。”和尚说道。

忽然,一声弦音自万兵阁上响起,空灵缱绻,众人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缃纱遮面的妙龄女子,手抚琵琶,如仙女临凡轻轻落在万兵阁云台上,随即,十八名容貌姣好的绯衣少女从万兵阁中掠出,如桃花纷飞飘落场中高台,翩然起舞,水袖翻飞,美不胜收。

霍昭然望着白衣女子痴痴道:“这位就是名动中州的楚柔姑娘吧?果真仙女下凡啊。”

“她就是楚柔?”凌深的目光也投向云台,眼神中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曲终了,粉衣少女乘风向四面八方而去,三十六件兵器齐齐从万兵阁中飞出,有枪有剑,有刀有戟,绕着高台转圈,向众人展示。

“好厉害的御剑术!”白满川噌一下站起来,眼神炙热,俨然一个爱武之人,“何人有这等本事?”

张宴池笑了一下,解释道:“万器宗里有一批弟子专门修习御剑术,方才这些,应是那群弟子在兵阁后操控。”

“原来是这样,”白满川恍然,坐回凳子上,“我还以为一个人能同时控制三十六件兵器呢!”

“要同时控制三十六件兵器,恐怕只有圣者境的强者才能做到。”张宴池说道。

众人的注意力被从天而降的三十六件良兵利器吸引,不少人双眼放光,更有甚者嘴角溢出一丝晶莹,唯有一个人,自曲声响起到现在,视线就没离开过万兵阁上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乐师。

“真的是你吗?”凌深在心里默默问道,但回答他的只有若有似无的弦音。

三十六件兵器绕着高台转了两圈后,秩序井然地落到架子上。

一名中年男子站到万兵阁前,身着暗红鎏金长袍,虽不是宗主,地位却也不低。

“那是万器宗的八大长老之一的云天长老吧?”有人问道。

旁边一个游侠模样的人点头:“正是,八大长老醉心铸炼神兵,若非试炼的兵器中有自己所铸的兵器,否则是不会轻易离开铸兵阁的,看来这次试炼的兵器里有云天长老的心血啊。”

云天长老扫过场边众人,朗声道:“本次试兵大会的三十六件四品强圉良器,皆在高台之上,诸位英雄,请!”

话音刚落,便有几十名侠客从四面八方飞向高台,即便只是四品强圉,也是万器宗几百名铸器师耗费多年才铸成,随便一件放到江湖上,也是世家门派得意弟子才有资格使用的兵器。

而“九上仙山”上却没有一人上场。

兵器只有三十六件,英雄豪杰却有几十上百,想要拿到兵器,唯有手上见真章。

高台外琵琶激昂,高台内刀光剑影,人影攒动,但无一例外都是点到为止,没有出现血溅当场的意外,倒像是一场真真正正地武学盛宴,看得人心情激荡,连云霄都忍不住借凌深之眼观赏这一幕。

“如此壮观!”白满川激动地走到高崖边缘,若非场上没有适合的兵器,他真是一秒也呆不住。

有人从高台上落败退场,也有人满怀豪情跃上高台,小半个时辰后,高台之上终于只剩下三十六名侠客,心满意足地抱着宝器离场。

云天长老再次站上云台:“接下来,是三品柔兆摧金,诸君请看!”

随着他话音落地,那早先若有似无的清脆琵琶声再次响起,十八件兵器应声而出,这次没有再绕场一周,而是齐齐从天而降,稳稳插入高台之上,气势磅礴,离得近的甚至能感觉到肃杀之气。

“是可摧金断石的三品柔兆之兵!”场下有人激动地喊出了声。

云天长老面带微笑:“诸位豪杰,柔兆之兵已陈列在此,请阅取!”

这次登台的人数没有上一场多,武艺却提升了一大境界——既是比试,没有那个本事的人自然不会上场平白消耗别人的体力。

“我要那把刀!”凌溪两眼放光,抽出断刀纵身跃下石峰,冲着高台边那把窄刀掠去。

自几人各显神通登上高台后,便成为了在场之人关注的重点,此时凌溪率先下场,自然引起众人注意。

“这姑娘的武功路数倒是有几分熟悉。”“浮玉”峰上的和尚说道。

蓝衣男子点头:“卑职听闻,‘暗影阁’有一套刀法,名为春归,此刀法分为上中下三层,每层各有三式,又称春归九式,那位姑娘的所用的应是其中一式。”

“不错,不过……”和尚的目光转向端坐如钟的云霄,“我更好奇她怎么会和‘暗影阁’的人在一块儿。”

蓝衣男子当即抱拳:“卑职这就去调查。”

“不必。”和尚笑道,“若是真想知道,等会儿花几块银子亲自问她不就妥了?”

“义父你看,是百花宫的人!”少年忽然指着一个执剑飞向凌溪的蒙面女子喊道。

和尚脸上笑意霎时消散,因为他在那把剑上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不仅是他,云霄、燕归南、白满川、云天等人也都察觉到了。

似为了应景,原本柔和的琵琶曲陡然转调,急促激昂,在场之人的心绪竟然被那双拨弦的纤纤素手调动了起来。

凌溪刚击退崆峒派的小弟子,还没来得及缓一缓,就觉得脊背发寒,近乎是本能回身反握断刀挡在身前,恰好挡住锋利的剑尖,脚下急退数步。

凌深、白满川异口同声:“凌溪!”

若是没挡住这一剑,她就要被捅个对穿了。

“居然敢偷袭姑奶奶!”

凌溪脸上全然不见后怕,一脚蹬在高台边缘,稳住身形,杏眼中迸射出凛冽的怒意,撩起右脚朝百花宫弟子猛踹过去,那弟子一惊,急忙收剑后撤,凌溪提起一口气乘胜追击,手中断刀几乎舞出残影,生生将那弟子打下高台,成功站到了最后。

琵琶声止,凌溪拔出了宝刀,兴奋地抚摸着刀身,出乎意料的,刀身并不冷,隐隐有股暖意流淌,通体晶莹如冰,临近刀柄的地方刻着刀铭:泶颖。

云天长老看向凌溪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高声道:“十八件柔兆兵器已觅得良主,接下来是二品旃蒙奇兵,诸君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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