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肺部几近爆裂,云霄才陡然清醒过来。
她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仿佛一团浆糊,那真切的痛感,让她分不清那惊悚的一幕是幻觉还是现实,只觉得头痛欲裂。
“哎!姐姐,你醒了!”凌溪刚进房间就看到云霄坐了起来,急忙放下水盆,一屁股坐到云霄的床沿上,关切地询问:“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啊?”
云霄此刻脑袋昏昏沉沉,眼睛上的纱布也不知道去了何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只感觉浑身哪哪都不得劲儿,听着凌溪的声音,浆糊一样的脑子一时间想不起这是谁,便问:“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死了吗?”
凌溪一愣:“没死,都活着呢!我是凌溪,咱们现在在凤宁霍家。”
凤宁和江陵距离不算近,凤宁霍家掌管着中州最大的镖局——鸿雁镖局,当今霍家家主霍俨曾登上初代天梯榜第五,两年前败于铁衣堡堡主燕一道手中,至今未能再上榜。
云霄漫长的反射弧终于跑完黄泉路、奈何桥,回归了正轨,云霄确实已死,眼下的她是楼晚镜——用着楼晚镜壳子的外来人。
云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疑惑道:“我们怎么会到霍家?”
“说来话长了。”凌溪叹了口气,水润的薄唇微微嘟起。
原来,当日,云霄和凌深二人中蛊之后,双双陷入昏迷,正好此时,天星楼那三个杀手甩脱了铁衣堡的人追了上来,白满川只好孤身迎敌,由凌溪带着两人先行逃离。
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由于凌溪分神照看二人,老渔船行驶途中不慎撞上了江心暗礁,顿时四分五裂,云霄和凌深纷纷沉入江中。
江水湍急,暗流涌动,凌溪左右之绌,幸有鸿雁镖局的少爷霍昭然带人打猎经过,顺手将三人捞了起来,带回凤宁。
“没想到竟到了霍家。”
云霄想起霍家家主霍俨,他如今虽然不在天梯榜上,但功夫确实算一流,想来天星楼的玄月还不至于为了凌家两兄妹和霍家公然为敌,心下稍微松快了些许。
凌溪双手撑着粉腮,忧心忡忡地絮叨:“都一天一夜了,我哥到现在都还没醒,不知道还得再睡多久,还有那姓白的臭小子,一个人面对天星楼的三个杀手,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我明年可不想给他烧纸。”
云霄宽慰道:“小……小白少侠功夫那么厉害,又会使什么蛊虫,就算打不过那三个人,逃命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凌溪忽然转过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云霄。
盯得云霄心里发毛,不禁暗自把刚刚说出去的话又拉回来溜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才问道:“怎么了?”
“他那个武功哪里厉害了!”凌溪一拍大腿,“你是没见过我赤阳哥的,那才是真正的武林第一人,别说天星楼那几个杀手,就是他们楼主玄月亲自出马,也不够赤阳哥一顿打的。”
云霄:“……”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小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凌小姐,您兄长出事了!”
凌溪噌一下站起来:“什么?”
侍女深吸了口气,快速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方才就吐血不止,阿福哥已经去找大夫了,少爷和邓管家现在正赶过去。”
安置凌深的房间离得不远,几人急匆匆感到时,大夫还没有来,邓管家和霍昭然却已经在房间了。
邓管家正在给凌深把脉,凌溪想冲过去,但被云霄拦住了:“别打扰邓总管。”
凌溪:“可是……”
霍昭然扭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邓叔叔跟着我爹走南闯北多年,见多识广,有他在,你大可放心。”
邓总管放开凌深的手腕,将他扶起来,自己盘腿坐到他身后,两只手在他背部几大穴位扫过,而后手掌压在他后背,将自己的蕴力缓缓输进凌深体内。
半晌之后,凌深的脸色由青白渐渐恢复正常,邓总管才收功,擦了下额头上渗出的几粒汗珠,重新将凌深放回床上。
霍昭然忙问:“邓叔,他怎么样?”
“这位公子早先经脉受损严重,本该殒命,不过幸得神医相助,保住一条性命,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不适宜习武,可是这位公子竟能达到侠者境界,真是令人惊讶。”邓总管顿了顿,眉间赏识之色不再,“只是,他的经脉本就不如常人,如今蕴力突然散尽,导致经脉再次受损。”
闻言,云霄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攥紧,旋即又悄然松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的蕴力怎么会突然散尽?”霍昭然不解。
邓总管摇了摇头。
众人不知其中缘由,但云霄却是知道的。
南疆古籍残卷上记载:虫认主,往事现,蕴力失,五感连。天栾蛊既认二人为主,二人之间必然能五感相连互通,而蛊虫要实现五感互通的特殊能力,需要消耗宿主蕴力。
想来,是在二人昏迷期间,天栾蛊不知节制,吸光了凌深的蕴力,才导致他吐血不止。
简直就是添乱蛊!
大夫过来开了一味药,等凌深服下后,云霄便跟着众人离开。
是夜,溶溶月色笼罩着凌深居住的一方小院,院里的仆人都已睡下,凌溪因不放心自家兄长,便在凌深房间临窗的小榻上休憩,此时也沉入梦乡。
清风拂过,一道身影翩然飘入凌深的房间,来人正是盲女云霄。
她脚步轻快,几乎转瞬间就来到了床前,一把扣住凌深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一股真气便顺着扣在凌深肩膀上的手缓缓送入他体内。
和邓总管的蕴力不同,这股的蕴力浑厚纯净,灌入损伤的经脉中,如同寒冬中即将枯死的树根乍然遇到和春暖流,缓缓舒展开来。
凌深轻哼了一声,脑袋轻轻垂向一边,但没有转醒。
云霄轻轻松了一口气:“你也算因我才遭此劫难,如今我救你,你我之间就算扯平了。”
她将凌深平放回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又趁着夜风从窗口飘了出去。
“是哪路英雄,深夜来我鸿雁镖局做客?”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音响起,此人用了蕴力,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无法确定他的位置,“既然来了,何不留下来喝一杯苍烟醉再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