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安太监脸上和煦的笑容,在唐玉眼中却比刀锋更冷。
贵妃的“请教”,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接与不接,都是绝路。
【不能接!这是站队啊!】
【可不接就是抗旨!要杀头的!】
【找靖王!快去找靖王帮忙!】
弹幕乱成一团,焦急地出着主意。
找丁希楠?唐玉心底闪过一丝抗拒。那意味着更深的依附。可眼下,似乎别无他法。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受宠若惊又带着为难的笑容,对着安太监深深一福:
“民女叩谢贵妃娘娘天恩!娘娘凤仪万千,能得娘娘青眼,是民女几世修来的福分!”
先捧高帽子,稳住对方。
安太监笑容更深:“那唐东家是应允了?”
“只是……”唐玉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娘娘寿宴,关乎天家体面,何等重大!民女这点微末伎俩,平日里糊弄寻常食客尚可,若是在御前出了半点差池,万死难赎其罪!”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真诚:“并非民女推脱,实在是惶恐至极,不敢轻易应承。可否……容民女几日,精心准备几道拿手菜品,再请娘娘定夺?如此,方不负娘娘信重。”
她将“不敢”而非“不愿”摆在前面,把姿态放到最低,理由也合情合理,不是不想,是怕搞砸了皇家宴会,担待不起。
安太监眯着眼打量她,似乎在权衡这话的真假。
唐玉心跳如鼓,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在赌,赌贵妃眼下还想“礼贤下士”,不会立刻撕破脸。
片刻,安太监呵呵一笑:“唐东家考虑周详,是个稳妥人儿。既然如此,咱家便回禀娘娘,说东家需要几日准备。三日后,咱家再来听信儿。”
他虽笑着,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期限。
“多谢公公体谅!”唐玉再次行礼,亲自将安太监一行人送出门口,直到那华丽的宫轿消失在街角,她才腿一软,靠在门框上。
“小姐!”环儿赶紧扶住她,声音带着哭腔,“现在怎么办啊?”
唐玉用力掐了自己手心,疼痛让她清醒。“关门。今天不营业了。”
她需要时间思考,更需要……寻找破局之法。
靖王府的消息来得很快。
丁希楠听完侍卫汇报唐玉应对的全过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急智不错,懂得借力拖延,也没被贵妃的名头吓破胆。
“殿下,刘贵妃此举,意在拉拢,也是试探。我们是否要……”侍卫做了个拦截的手势。
丁希楠摆手:“不必。让她自己来求。”
他想看看,被逼到绝境,她会做出什么选择。是会倒向贵妃,还是会……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阵营。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为他所用的“奇兵”,而不是一个永远需要他庇护的累赘。
是夜,“百味斋”后院。
唐玉独自坐在灯下,面前摊着纸笔,却一个字也写不出。
弹幕还在激烈讨论,但大多是无用的焦虑。系统里积分有限,能兑换的东西无法对抗皇权。
似乎只剩下求助丁希楠这一条路。
可她不甘心。
“叩叩叩。”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唐玉一惊:“谁?”
“唐东家,是我。”门外是春妮压低的声音。
唐玉开门,春妮闪身进来,迅速关好门,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小姐,今日午后,我看到一个面生的小贩在街角晃悠,不像做生意,倒像在盯梢。石头也说,感觉这两天附近多了些生面孔。”
唐玉心下一沉。是贵妃的人?还是靖王的人?或者……两者皆有?
这是监视,也是威慑。告诉她,她无处可逃。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春妮,去备车。我要去靖王府。”
夜色深沉,靖王府侧门。
唐玉递上拜帖,门房似乎早有准备,并未通传,直接引她入内。
还是那间书房,丁希楠坐在灯下,手持书卷,并未看她。
“想清楚了?”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唐玉站在下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屈膝,行了一个大礼。
“民女唐玉,恳请王爷施以援手。”
丁希楠放下书卷,抬眸看她,灯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本王为何要帮你?你已还清银两,你我两不相欠。”
唐玉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不再掩饰自己的价值:“因为民女对王爷,还有用。”
“哦?”丁希楠挑眉,“你有何用?”
“民女的‘梦中所得’,不止于厨艺。”唐玉豁出去了,半真半假地说道,“其中亦有调理膳食、养生健体之方,或许……对王爷有益。”
这是她目前能拿出的,最具诱惑力的筹码。权贵最重什么?无非权势与健康。
丁希楠眸光微动,身体几不可察地前倾了一丝。“继续说。”
“贵妃寿宴,民女可以接下。”唐玉语速加快,“但民女需要王爷一个承诺,宴后无论成败,保民女与‘百味斋’无恙,并允许民女……在王爷的规矩内,自在经营。”
她不要完全投靠,她要的是一份相对平等的“合作协议”,一份受保护的自治权。
丁希楠凝视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这丫头,胆子果然不小。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跟他谈条件。
书房内烛火噼啪作响,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唐玉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她在进行一场豪赌。
良久,丁希楠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可以。”
唐玉心中一松,几乎脱力。
“但是,”他话锋一转,带着冰冷的警告,“记住你的话。你的‘自在’,在本王的规矩之内。若有二心……”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股凛冽的杀意,已让唐玉遍体生寒。
“民女明白。”她低下头。
“三日后,安心接下帖子。宫中一切,本王自有安排。”丁希楠挥挥手,“退下吧。”
唐玉再次行礼,退出书房。夜风一吹,她才发觉自己里衣尽湿。
虽然过程屈辱,但至少,她争取到了一点喘息的空间,和一个相对明确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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